王傢
王迦南被禁足在瞭房中十日,今日才放出來。
“娘,都怪你,叫我去給幽州王獻酒,現在恐怕滿府的人都要嘲笑我瞭!”王迦南見瞭王姝玢便忍不住的哭泣抱怨。
王姝玢卻是沒空去安慰她,隻是目光呆滯的看著今晚的月——毫無由來的,她覺得今晚的月染瞭幾分血色。
“娘!”見母親不理自己,王迦南更氣,“我同你說話呢~”
王姝玢卻是突然落淚,緊接著更是環抱著自己的身子哭泣不止。
這叫王迦南慌瞭,“娘,你怎麼瞭?”
王姝玢半坐在地上,“迦南,娘怕,娘好怕啊!”
她怕劉梨花的女兒嫁瞭幽州王,所以她無計可施,找瞭白氏過來。
可在這幾日收不到白氏的口信之後,她又忽然醒悟自己做瞭一件蠢事。
她怎麼能讓娘過來呢?
這些村子裡的舊事,是身為王傢嫡女,她最該忘記的啊!
“娘,你怎麼啊?”王迦南道:“到底出什麼事兒瞭,咱們母女相依為命,有什麼事兒是你不能告訴我的嗎?”
王姝玢靠在女兒的懷裡,才哽咽的正要開口,門卻猛地被從外面叫人給推開。
“誰?!”王姝玢嚇瞭一跳。
王迦南扭頭看去,便見外頭火把通明,幾十個身穿鎧甲的人手中拿著火把。
外頭圓月高懸,那些人自中間散開,一抹紅色身影上前,在月色下顯得幾分魔魅。
“你是……”王迦南蹙眉,試探開口“孫玉柔嗎?”
慕容月並沒有理會她,而是手一揮,“今兒王姑奶奶去西樓給本公子送的禮,本公子來還瞭。”
王姝玢亦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孫傢的人!
緊接著十幾具裹著白佈的屍體被抬入瞭院子當中,慕容月一聲令下,那屍體上的白佈全都被摘瞭下來。
死相各異的屍體嚇的王迦南尖叫不停。
王姝玢手顫抖著指著慕容月,“你要做什麼?!這是丞相府!”
慕容月輕嗤一聲:“我要做什麼?!怎麼,許你派這些人來我傢要我和我娘的性命,倒是不讓我帶著你的人來還給你瞭?”
王姝玢咬牙切齒:“我是王傢的姑奶奶,整個瑯琊都是王傢的,我……我對付你們孫傢一個商戶之傢做什麼?”
“你大半夜來我們傢,你犯上作亂,你……”
“弟弟!”王姝玢突然叫道。
卻是王守秩收到瞭消息急忙來瞭王姝玢的院子,王守秩甚至因為走的太急瞭,連鞋子都未穿好。
“弟弟,這些惡賊突然闖到我的院子裡!”王姝玢連忙喊道:“快救我!”
王守秩目光落在瞭慕容月身上。
慕容月抬頭,按理來說被人闖入瞭內宅,這王大人再好的脾氣這會兒都該生氣的,可卻沒想他竟是目中略帶激動的看著自己。
慕容月挑瞭挑眉,隻繼續道:“若芙姑娘平安歸府瞭嗎?”
王守秩才想起什麼,道:“你救瞭阿芙一命,我感激不盡。”
慕容月道:“感激不必瞭,今兒白天我正聽聽著曲兒,突然有幾個刺客破窗而入,要取我性命。好在我那婢女武功高強,將刺客斬殺。卻不曾想那人竟是存瞭斬草除根的心思,竟往我傢中還派瞭不少刺客——”
慕容月看向屠向鋼,“這便要多虧屠參軍勇武,護我傢宅,還順帶審問出瞭主謀。”
便有人把那活口給放瞭出來,剛拔瞭他口中的抹佈,那人便大喊姑奶奶救命,叫王姝玢如何撇清關系?
慕容月又道:“敢問王大人,若是你三番四次被人欺辱,踐踏,甚至還要奪取你性命,你該如何?”
“便就是王氏的人,殺朝廷命官,也是罪當死!”屠向鋼冷臉道:“我屠向鋼乃慶軍坐下參軍,奉命捉拿犯人回軍審問!”
王守秩一下看向瞭王姝玢,她緊張的搖瞭搖頭,“弟弟……”
“孫公子,你此舉不妥。”王守秩道。
“老子原先還當你是個好官,忒!”卻是屠向鋼唾瞭一聲,“竟還是個狗官!”
“狗屁瑯琊王氏!”
王守秩不理他的怒罵,隻道:“此事在我瑯琊境內,理應由我審判。”
“自傢人審自己人?”屠向鋼道:“王大人卻是好厚一張臉皮!”
王守秩道:“屠參軍放心,必定給諸位滿意的交代。”
而後目光冷冷的落在王姝玢頭上:“自是按律處置,先收押,再判刑。”
一旁王迦南總算回瞭神,驚聲道:“舅舅!您瘋瞭不成,那是我母親您妹妹啊?”
王守秩冷聲道:“買兇殺人,殺的是天子赦封的皇商,成與不成都是死罪!”
王姝玢聽瞭這話一個腿軟跪在瞭地上,“我是王氏的嫡女,我是你的長姐啊!”
“你怎麼能和這些人一起來欺負我呢?”
卻聽周圍風聲傳來,扭頭看去,卻是王丞相在仆人的陪伴下大步而來,“父親,”他道。
王姝玢立時臉上掛起一抹得救般的笑容,“父親,你來救我瞭——”
王相的目光隻是冷淡的瞟過瞭王姝玢,很快又落在瞭慕容月的臉上,他眼底劃過瞭一抹不可見的光。
王丞相目光又落在瞭王姝玢身上,他雖老邁,整個人卻氣勢如深淵。
他道,“自你到瞭王傢之後,老夫自認對你費盡心力。你要什麼老夫給你什麼……”
王姝玢看著丞相,便見丞相臉上露出一抹厭惡至極的神色:“你但凡有丁點良心,也不至於再享受瞭我王傢的恩惠之後,竟要害我王傢真正的血脈去!”
王姝玢一下眼睛瞪大,嘴巴囁喏說不出話來。
一旁屠向鋼聽的雲裡霧裡,“這什麼跟什麼?”
慕容月心下疑團解開:怪不得今日來王傢如若無人之境,看來王傢也調查出來瞭。
想到這兒她冷笑一聲,“屠參軍不知道,那我找人來給您解釋解釋。“
她拍瞭拍手,便有人壓著白氏和劉青山走瞭過來,王姝玢看見白氏,隻狠狠閉上瞭眼睛。
“你,你這臭丫頭,帶我來這兒做什麼?”白氏喊:“我大寶呢,我要去照顧大寶!”
緊接著,又一頂小轎子被人抬到瞭外頭。
梳著雙環的小芙蓉揭開轎簾子,劉姨娘和二娘先後從轎子裡頭出來,狐疑的看向院中的慕容月。
“我的兒,你今兒到底要做什麼?”
夜色之下,王相的目光則漫過人群落在瞭劉姨娘旁邊的二娘身上,那是——他的妻子,離傢三十年的妻子。
“良汝。”他低聲叫瞭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