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將手中另一套衣裳遞給瞭翠蘭,“媳婦,你也去換瞭吧。”
翠蘭拿起衣服,點瞭點頭,而那馬車上的人似是也聽到瞭外頭的動靜,更為驚恐的叫瞭起來。
翠蘭換好瞭衣裳,戴好瞭鬥笠,又回到瞭馬車前,與屠向鋼一齊坐在瞭車轅上。
“你們入夜之前要出城,莫耽誤時間瞭,快去吧。”慕容月道。
屠向鋼朝她一拱手,這才駕馬很快離開。
慕容月遙遙看瞭馬車一會兒,這才往回走去。
那裡還有一輛馬車,雲禾郡主就站在馬車外頭,見慕容月走瞭過來,一雙大眼裡忍不住泛出瞭一些抗拒的神色。
慕容月一笑,“郡主,回府吧。”
她讓雲禾上馬車,雲禾卻並不上,隻是道:“你要將慕容清送去哪裡?”
慕容月道:“自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雲禾將那裡方才的聲音都聽的清楚,說實在的,慕容清的話叫她從心底裡感到發怵,殺人不過頭點地而已。
她卻是要徹底摧毀一個人,刮瞭臉毀瞭容貌毒啞瞭嗓子,賣去最低賤的窯子裡頭……那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她甚至還要弄斷人的四肢,除瞭被動的躺在一張褥子等死之外,竟連求死都不能?
何其惡毒,這種人當然能是死一萬次都不夠的!
可聽瞭慕容月這樣快意恩仇的做法,她心裡卻也沒爽快多少……
要說慕容清是活該應得的,可難道這就不是慕容月給她設下套子嗎?為什麼偏偏要這樣呢?
她想起那日在西閣上,慕容月為保護她和慕容迪手舞披帛的樣子,她像個征戰沙場的將軍。
不管以前是什麼樣的,經歷那樣的事兒之後,她心裡慕容月和英雄是掛鉤的。
可英雄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太失大節瞭。
雲禾心裡是這樣的想的,竟是不小心把話直接給念瞭出來。
慕容月一聽卻並不生氣,反而道:“郡主,不如先上馬車,聽我給你講講這國公府的事兒,如何?”
雲禾猶豫瞭一下,最終提著裙角上瞭馬車。
——
於此同時,翠蘭與屠向鋼扮作那鬥笠人,照作一開始審問出的地方的,帶著慕容清一路朝前。
在經過瞭一段山路之後,總算到瞭寨子裡頭。
屠向鋼自懷裡拿出瞭哨子,吹響之後便見寨裡大門打開。
緊接著便出來瞭兩個年輕的土匪打扮的人,“可是六爺那兒派來的?”
屠向鋼悶聲悶氣的應瞭一聲,那兩人又道:“人呢~”
翠蘭便從裡頭把穿著紅衣的慕容清直接提瞭出來,扔給瞭兩人:“主子交代的,好好伺候伺候她。”
慕容清原本一張妝容精致的臉兒如今早花的不成樣子。
臉上縱橫的眼淚斑駁,配合著驚恐的眼神自是狼狽無比,可好歹底子也算清秀,那人摸瞭一把她的臉:“這果然是大宅院裡伺候姑娘的丫頭啊,瞧著皮膚白嫩的,咱們寨子裡的娘們可半點兒都比不上。”
“啊……啊啊啊!”慕容清沖他不斷的打眼色,又比著口型說自己是慕容傢的大姑娘。
可慕容清這張臉,京城的貴女認識,不相幹的土匪又怎麼會認識?
那人隻是狐疑:“這嗓子怎麼瞭?”
翠蘭壓低瞭聲音道:“路上吵的厲害,就喂瞭藥,過五六天就能說話瞭。”
那人一聽她這樣說也根本沒懷疑,“可惜瞭,按著上頭的吩咐,五六天估計就得送外面去瞭,得拔瞭舌頭呢……”
慕容清一聽他說這樣的話,掙紮的越發厲害。
她心裡自然清楚,這夥京郊外最成氣候又誅不完的馬賊是有她那喜歡混跡江湖的六舅舅的手筆瞭。而她和六舅舅相熟的原因,也不過是因為九歲那年,去赴一次宴會。
那次宴會當中,有個地方知府的女兒跟著母親一起過來,那女孩兒跟她穿同樣的衣衫,卻偏偏生的櫻桃嘴,烏黑的漾水一般的眼,與人說話的時喜歡嘟著嘴,可愛的不行。
同樣也搶走瞭她身上全部的光。
慕容清回瞭傢就發瞭好大一通火,沈氏怎麼也安撫不下來,恰好那時候沈六來國公府看妹妹,見侄女這麼大火氣當即便把人抱起來哄。
“真就那麼討厭那個知府小姐?”
“討厭死瞭!她爹爹不過是個地方官兒,她敢跟我穿一樣的衣裳,那些女孩兒還跟她說話不跟我說話,我討厭死她瞭!”
慕容清那會兒年紀小不懂,可沈六怎麼會不懂的。
地方上握有實權的知府一年撈到的油水比個京城腳下除瞭虛名沒實職的國公爺要強太多瞭。那天哪怕是慕容清打扮出個花兒來,最受歡迎的也依舊會是那知府小姐。
畢竟那宴就是專門為她給設的。
“既然咱們清兒那麼討厭她,舅舅便給你好好的出一出這口惡氣!”
於是等慕容清在見到那位知府小姐時,已經是她【失蹤】半個月之後瞭。
“清兒,你可瞧還看她哪裡不順眼,隨你處置~”沈六笑笑,順手給瞭她一支鞭子。
那知府小姐早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瞭,可偏偏她五官美,再狼狽也都是好看的,慕容清見狀又生氣起來,直直朝那知府小姐身上甩瞭過去。
女孩兒哀求痛哭的聲音竟莫名叫慕容清有種生殺予奪的快感,她享受這樣凌越人前的感覺。
“我爹爹是知府,有很多錢,你放瞭我吧,求求你們瞭~”
慕容清冷笑一聲:“知府算什麼,我父親是國公,我外祖父是太傅。”
那知府小姐訝然睜開眼睛,一雙水霧迷茫的眼睛不解的看著她,她哭著問她為什麼?
可慕容清隻覺得厭煩,這雙眼睛漂亮,她不喜歡。
“六舅舅,我不想看到她這雙眼睛,聲音我也不喜歡。”
沈六道:“好啊~”
在這之後慕容清也打聽瞭處理知府小姐的後續,她六舅舅誇贊她給瞭好主意:拔瞭舌頭,弄花瞭臉便是親生父母也不一定認出人來,回頭賤賣瞭還能得一筆錢。
而自知府小姐之後,慕容清送過自傢舅舅幾次好生意,對這樣的流程自然清楚的不能再清楚,因此心中的驚懼也幾乎到達瞭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