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寒醒過神來,正欲去助她,卻見剩餘的馬賊全朝慕容月攻去,當下不作它想,立時上前攔在瞭慕容月身前。
慕容月手中刀收回,自然而然的退在瞭他身後。
很快禁衛軍也拿著火把攻上瞭山,大火燒山,馬賊們本就是一幫烏合之眾,現下又哪裡敵得過訓練有素的禁衛軍,很快便全部被制服下來。
都寒的臉色映襯著火光,再看到那些個被抓起來的,相熟的通緝榜上的面孔,一時臉上都忍不住帶瞭幾分猙色。
這些個馬賊在京城之外盤旋的太久,也害瞭太多的人瞭!
若非是上頭有交代,他非得是就地格殺。
因此便咬牙切齒道:“全都給我帶走!”
又扭頭看慕容月,“鄉君,你沒事吧——”目光落在她染血的袖口上,“你受傷瞭?”
慕容月順著他的目光抬起手來,道:“我沒事,這並非我的血。”
都寒蹙眉,正要說什麼,卻是一道高挑的身影走瞭過來,他眸子望瞭過去,這人便就是方才與那馬賊打鬥的女子。
“主子!”
燕瑯半跪在地上,“燕瑯無能,沒生擒沈六。”
“你受傷瞭,”都寒道。
燕瑯的肩上正在往外滲血,看傷口的形狀似是飛到類的暗器,血肉外翻,當是很嚴重瞭。
燕子眸子垂下,想起方才的情景忍不住咬牙,“是我無能。”
那沈六果然是江湖中的老油子的,竟假裝跌落山崖,待她上去拉人時再朝她飛射暗器。
縱然他還是被自己擊落,可這種被人算計的感覺,還是叫她心裡不舒服。
“那沈六呢?”
燕瑯道:“跌落山崖,死瞭罷。”
慕容月掃瞭眼她的傷口,又看都寒,“我這婢女雖有一身武藝,經驗卻不夠。大統領,勞煩你讓禁衛軍去崖底找下他的屍身。”
都寒並未細想慕容月的話,隻是道:“這是自然,本就是我分內之事。”
又召來人手來駕馬車,“鄉君,大火燒山恐怕再留下去不安全,我先派人送你回府。”
慕容月應瞭下來,都寒護送二人上瞭馬車,等到瞭山下時,卻見慕容清正披著披風立在火光樹影之間。
“都統領,山上的馬賊呢?都叫你抓起來瞭嗎?”慕容清連忙上來詢問。
粗噶的語氣中帶瞭些迫不及待,“慕容月呢,她和那馬賊串通一氣,你上山的時候應當看到瞭,那些馬賊待她有多好——”
“大姐姐。”都寒身側的馬車被人揭開簾子,慕容月臉露瞭出來,無暇的月色為她渡瞭一層薄冷的光。
叫她臉上更顯得圓融瞭些,她笑看慕容清,“你說我與馬賊沆瀣一氣,捉瞭你嗎?”
慕容清一雙眸子惡狠狠的望向瞭她,“難道不是你嗎?若非是你我怎麼會落到馬賊手裡,我怎麼會成如今的樣子!”
“都大統領,你為何不抓她!”慕容清指著馬車上,“是她害瞭我,是她害我被馬賊抓瞭起來!”
慕容月道:“捉人拿臟,你得有證據啊~”
慕容清道:“是你,就是你!你害我的!!!”
她又上前去拽著都寒的衣擺,“都大統領,是她和她那丫鬟翠蘭害的我,你抓住她身邊的人審問就知道瞭,是她,是她害的我!!!”
都寒冷眉,“清姑娘,你冷靜一些——”
他話還沒說完,原本被禁衛軍壓著的一個絡腮胡的馬賊卻突然從人群中掙紮瞭出來,舉著刀就朝慕容清砍去。
變故發生的太快,都寒才正要反應,慕容清一條胳膊便已被人砍瞭下來。
“啊啊啊!”
慕容清大叫的往後退,那絡腮胡很快被周圍禁衛軍圍瞭起來,可口中卻還是嘶吼罵道:“你這賤人,婊子!”
“若非是六爺的侄女,安能給你出賣我們的機會!!!”
“賤人!”
都寒眼神一凌,勒住瞭馬下瞭馬車,踩著那馬賊的臉道:“你方才說什麼呢,慕容清是那馬賊的什麼人?”
那絡腮胡知道自己說錯瞭話,並不在吭聲。
都寒冷笑一聲,也並不在乎。
沈六其人到底是做什麼的,是什麼人,他又哪裡能不知道?
隻是眼下終於有個能查辦沈傢的口子瞭。
“回京,本將要將此事連夜呈報給聖上!!!”
——
有些事情本來就經不起細查,從前官賊勾結,不查是一回事兒,如今鬧在瞭明面上,搭上瞭一個公府的嫡女,還有一名曾經的鄉君,事兒自然鬧的大瞭。
即便是沈傢,也擋不住這麼多人的怒火。
都寒奉命查清馬賊案,一路查到瞭沈傢,查到瞭沈六,自也就查到瞭沈在山的頭上。
沈在山早把自己和沈六這麼多年的交易都清洗的幹凈,都寒找上門來的時候,他也不慌不忙的。
“都統領要查案,我自然是配合,”甩瞭甩袖子,“但也請統領盡快,這三日後便是我傢明芳入東宮的喜日。若耽誤瞭這日子,太子怪罪就不好瞭。”
便就是隻給瞭都寒三日的時間。
都寒自是咬牙切齒,“查,給我狠狠的查!”
可那些馬賊的嘴又怎麼能翹的開?
憑他們犯下的案已經是個死罪瞭,供出來沈傢是死,供不出沈傢,那說不明還有的活。
眼見到瞭最後一天都還沒什麼緊張,都寒氣的險些砸瞭自己的案桌。
“大統領!”卻是有人上前來奏報。
“說!”都寒道。
“外頭有人說來給您送禮,說要您親自出去一趟。”
都寒眉頭皺起,“說我沒時間。”又問瞭一句,“什麼人?”
那人道:“是個女子,高高瘦瘦很是漂亮,眉心還有一顆紅痣,特別顯眼。”
都寒愣瞭一下,想起瞭那日在山上所見到的,那身極為俊俏的功夫。
……
“你找我?”都寒道。
燕瑯轉身,“奉主子命,來給都統領送些東西。”
說著將一卷書軸遞給瞭都寒。
“這是什麼?”
“大統領回去打開一看就知道瞭。”燕瑯輕笑,“是你現下需要的東西。”
她人冷冰冰的,就是笑時也目如寒星。都寒自己常被人稱作是冷面神,但他心中清楚,他的冷面七分偽裝——坐他這個位置上,若總是露出個笑模樣來,難免鎮壓不住下屬。
“姑娘,你的傷如何?”
“無礙。”
燕瑯隨口道,又問:“敢問統領,那沈六的屍體可找著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