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依舊是漆黑一片
徐應天坐在室內,昏暗的燭火將他側臉映襯的越發完美。
少瞭邊關風吹日曬,他皮膚似又恢復瞭往日的細嫩,再配以為寬長的袍袖,從前那翩然風流公子的形象,又躍然於眼前。
“徐大公子,有人來看你瞭~”
門口的獄卒恭敬的說瞭一聲,便用鑰匙把門打開瞭。
徐應天抬眸望去,昏暗的燭火之下,那人眸子黑亮,淺笑的望向瞭他。
“徐應天,新年好呀~”慕容月歪頭道。
“月兒。”徐應天也一笑,又伸手道:“過來。”
慕容月矮身走瞭進去,正要尋個位置坐下,卻驟然被一旁伸出的手拉住。
待醒過神時,她已經坐到瞭他的懷裡。
徐應天的下巴摩擦著她的額頭,隻道:“獄中寒涼,你素來怕冷,不如就在我懷中取暖,如何?”
慕容月仰起頭來,好笑的看著他,“徐應天,我可不冷。”
徐應天卻是拉她在懷裡,“月兒不冷,我冷。”
慕容月這才摟著他的腰肢,將臉兒深深的埋入瞭他懷中,“我如今就在你懷裡呢,心熱瞭就不冷瞭。”
徐應天被她逗的一樂,竟是沒忍不住笑開……
……
裡頭二人嬉笑,說著這些日子京城的趣事兒。
而外頭獄卒離開瞭牢房,還聽見瞭裡頭的聲音,忍不住道:“真是人比人比死人,這都下瞭大獄瞭,每天吃好的用好的,還有這等子絕色美人過來照顧。”
一旁牢頭狠狠往他腦門上一敲擊,“命不要瞭,再這裡亂說。”
“裡頭那人是誰你知知道嗎?”牢頭回頭看瞭眼後方,才道:“有真本事的遲早能潛龍在天。你可別學那虎落平陽被犬欺裡的狗。”
獄卒聽師傅這麼說有些悶悶不樂,但到底沒什麼。
隻是等兩個人分開之後,才不屑的哼瞭一聲:“什麼潛龍,都下瞭大獄瞭。活瞭今兒都不一定有明的人。”
每個地方都各有各的派系,牢內自也一樣,那牢頭年紀大瞭,隻想安穩的退瞭,便什麼都沒有管。
獄卒有些事兒卻是比老頭知道的還要多些,譬如眼下——多的是有人想要這曾經的幽州王的性命呢~
——
“你把朝陽氣的不輕,”徐應天開口,手中把玩她黑色的長發。
慕容月唇也冷冷的勾起:“我倒是也沒想到,她對你父親竟真這般的真心?如今眼見夢碎,恨不得殺瞭我呢?”
徐應天嗤笑一聲,這些是他早就已經見識過的。
外頭鞭炮聲還再響,這個新春才剛剛開始。
徐應天仰頭,雖看不見外頭的天空,鼻中卻仿佛也聞到瞭新年的味道:“新年瞭,這一頁也該揭開瞭。”
慕容月靠在他懷裡,”早點結束吧,我可不想再來這牢裡瞭。”
兩人又膩歪瞭很長一會兒時間,慕容月才從獄中離開。
——
“這大過年的,我剛扭臉兒你人卻是不見瞭,”劉姨娘哼瞭一聲。
慕容月道:“去外面買瞭隻醬鵝~”
他手中提溜著燒紙包的熏烤的噴香的醬鵝,“知娘愛吃這個,我專程拿回來的。”
劉姨娘哪能不知自己的親閨女,“你少來,胳膊肘朝外彎,我豈能不知你去哪兒瞭?”
雖是這麼說,卻也還是接過瞭她遞過來的醬鵝。
又嘆瞭一聲:“你說這都新年瞭,應天那兒卻還不見一點兒的信,這陛下是要將他關多久呢?”
好來總得給個說法,不然總叫人這麼一直提心吊膽著。
比起劉姨娘的擔心,慕容月卻仿佛胸有成竹一樣,“新年新兆頭,興許很快就會有好結果瞭。”
劉姨娘看瞭一眼女兒,“你可是有什麼消息?”
慕容月隻是笑,“總歸是好事兒,好好過瞭這個年之後,娘就知道瞭。”
見她這樣子,劉姨娘隻是狐疑的念叨瞭兩句,並沒再說什麼。
“姑奶奶,月姑娘,外頭有客人來找瞭~”卻是下人在外頭稟告。
劉姨娘遲疑瞭下,今兒是新年第一天,就算是再想著巴結討好的人,這個時候該是走親戚的,那哪裡能來拜丞相府。
也不怕被人說一句馬屁精。
“王傢的親戚都在瑯琊,這會兒誰能過來的拜年?”今兒她們都是打算自己一傢人一齊好好吃個團圓飯的。
慕容月道:“娘沒聽明白嗎?是來找咱們的。”
王傢的人不在京城,可慕容傢的人難道不在嗎?
劉姨娘聽到這兒蹙眉,有些不願意上前去瞭,“這大過年的,國公府不會來尋咱們的晦氣吧?”
再往前些天,慕容臨還舔著臉來找過她,希望能再續前緣呢~
可把劉姨娘好一通惡心!
為瞭躲開那人,她前段時間才跑去瞭外頭遊玩,卻不防備他這麼大過年的突然來惡心自己一遭,那可真是要遭不住的。
慕容月道:“咱們去前面看看,不就知道瞭嗎?”
劉姨娘隻好點頭,母女二人一起往前面走去。
很快到瞭前方待客的廳堂內,便見一身淡紫色衣衫的慕容邇,梳著已婚婦人的發飾,正靜靜的坐在椅子上。
劉姨娘看見瞭是慕容邇,大松一口氣,才笑道:“是二小姐阿?
慕容邇聽見瞭聲音,回頭一看,也抬起一抹笑容,“劉姨娘好,”又看一旁慕容月。
多日不見,她似比從前又長開瞭些,臉頰微微豐潤,冬日也似梨花綻蕊一般叫人驚艷。
慕容邇由衷贊傲:“許久不見,三妹妹風姿更勝往昔許多。”
沒人不喜歡聽好聽話,慕容月便也露出瞭一抹笑容,“二姐姐請坐,”又四處看瞭一下,“怎麼不見二姐夫?”
慕容邇笑道:“你我是姐妹,大過年的我應當過來看看你。他身為姐夫,也該來的。可偏偏是個迂腐性子。”
慕容月這也才知道,慕容邇的丈夫今年要下場科舉。
怕是為瞭避嫌,不肯大過年的來丞相府,怕被人戳脊梁骨。
她笑一聲:“二姐夫倒跟二姐姐不一樣的性子。”說好聽瞭叫正直,說難聽瞭叫迂腐。
慕容邇輕笑一聲:“他是個老實人。”
慕容月抬眸,看她如今越顯恬淡的臉,“二姐姐這些日子,可過的好。”
慕容邇道:“沒那麼好,但也沒那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