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終於安靜下來,兩人靜靜走瞭一會,誰也沒有說話,很默契的享受這片刻的安寧。
“冷嗎?”葉雋見她隻穿瞭一件大衣,想將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給她披上。
白微時按住他的手,笑道,“這些年什麼惡劣的環境我都經歷過瞭,現在是鐵打的身子,這不算什麼。”
葉雋知道她的脾氣,直來直往,她說不需要就是真的不需要,便也不再糾結。
“這次回來再不走瞭吧。”
“不走瞭,我傢老白說瞭,我如果再走,他就打斷我的腿。”
葉雋輕笑一聲,“白叔叔還是這麼幽默。”
“幽默什麼呀,我自由的靈魂就這樣被他束縛住瞭,你難道不應該同情我嗎?”白微時不滿地抱起手臂,假裝生氣地睨瞭他一眼。
葉雋雙手插在褲兜裡,用腳輕輕撥拉地上的碎石子,“你該見識的都見識過瞭,也該過過我們這些普通人的生活瞭。”
白微時聳聳肩膀,無奈道:“聽說過嗎,有一種鳥,隻能不停地飛,因為它們沒有腳,一停下來就會死掉。
葉雋:“你即便是那隻鳥,無論是停還是飛,我相信你都能活下去。”
白微時伸手捏瞭捏葉雋的臉,這是她小時候經常對葉雋做的動作,“你越長越帥也就算瞭,小嘴怎麼還越來越甜呢。”
“可能是因為你吧。”葉雋抬起頭,靜靜看著白微時,眼神清澈明朗。
白微時頓瞭頓,回看葉雋,以往那個愛哭的漂亮小男孩,現在已經長成一個高大英挺的男子,她看他已經需要仰視瞭。
“葉雋......”
白微時正想說話,一個卷發女子咋咋呼呼地沖過來,拉過白微時就走,口中嚷嚷著,“我說那誰誰誰兩人分手是因為男的劈腿,她們不信,微時你得為我作證,你說話她們才信。”
卷發女子是白微時的表妹,性子急,不去給她做這個證,怕是今天一晚上都消停不瞭。
白微時無奈地朝葉雋攤手。
葉雋很通情理地道,“不急,咱們待會再聊。”
“好......”白微時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被拉走瞭。
葉雋沒有急著回去,他在院子裡找瞭個離景觀池較近的地方坐瞭下來,隨手撿瞭幾個地上的鵝暖石,有一搭沒一搭的往池子裡扔,濺起的水花在池面掀起一陣陣漣漪。
他五歲時父親去世,母親阮枚是一個性子極其軟弱的人。
這二十年中,她對葉雋說得最多的便是“低調做人,謹慎做事”這八個字。
道理本身沒錯,可這是用來要求成年人的,對那時還是小孩子的葉雋來說,理解不瞭。
他隻看到母親事事小心,處處退讓,除瞭哭好像什麼也不會。
白微時不一樣,她從小就是一個主意大的。
是她告訴葉雋,別人欺負你,你一定要還回去,退讓隻能換回變本加厲。
是她告訴葉雋做小伏低換不回來安穩和尊重,你隻有自己強大瞭,別人才不敢欺負你。
葉雋信瞭,於此才有瞭今天的他。
他還記得,那個隻比他大兩歲的小姐姐,在他被人欺負瞭躲在角落裡哭的時候,捧著他的臉,軟軟糯糯卻又異常堅定的對他說,“阿雋,男子漢要勇敢一些哦,誰欺負你瞭,我幫你去打回來。”
想到這裡,葉雋不自覺笑瞭起來,眼底漾起無盡溫柔。
可以說,他的整個少年時代,對白微時的迷戀貫穿始終。
多年未見,如今再見,那些影影綽綽的感覺依然還在,他想要給自己的少年時光一個圓滿的結局。
葉雋起身,歡快的吹瞭一聲口哨,丟出手裡最後一顆石子。
彩色的鵝暖石在碧綠的水面上跳躍瞭七八次後,激起一片漂亮的水花。
他舒展一下身子,轉身回瞭大廳。
一進大廳,就看見沈雲蘇拉著顧威在玩深水炸彈,真是幼稚,葉雋想過去幫顧威擋一下,被沈雲蘇嚴詞拒絕,也就作罷。
他找瞭個吧臺坐下來,和幾個關系相對較好的二代聊瞭起來。
“你傢那個領養回來的妹妹長得那麼漂亮,今天怎麼不帶出來玩,是不是怕她搶瞭你的風頭。”
“哼,她也配?長著一張清純的臉,背地裡還不知道怎麼浪,有什麼資格和我相提並論。”
“你懂什麼,又純又欲才是男人的天菜。”
“我說你才不懂呢,這樣的女人隻配做男人的玩物,想當豪門媳婦?做夢去吧!”
“嘖嘖嘖,你就是嫉妒你妹妹的美貌,不然你帶出來啊,看那些男人喜歡誰。”
“OK,這是你們要求的,下次我定帶她出來,也叫人看看還有沒有男人看你們一眼。”
八卦的女人們見溫墨晴動真格的,也都閉嘴不吭聲瞭。
她們在一次溫墨晴的生日宴上見過蔣蘊,不施粉黛,但光彩蓋過那天到場的所有人。
她們就是看不慣溫墨晴,想惡心她,但如果蔣蘊人真來瞭,她們也落不著好。
“那女人是誰?”葉雋朝溫墨晴掃瞭一眼。
何小唐吊兒郎當的接話,“溫氏千金溫墨晴,哥,你看上她瞭?”
宣詩極快出腳,踢瞭何小唐一下,“就那貨色,咱哥能看得上?什麼溫氏千金,就溫如楠那三瓜兩棗,也好意思叫她千金。”
很明顯這是一個文化沙漠。
葉雋聽得頭疼,皺眉道:“聒噪,攆出去。”
“哎。”何小唐起身就要去攆人,卻被宣詩一把按住。
宣詩往前一步,低聲在葉雋耳邊道:“她是跟微時姐一起來的。”
葉雋沒再說話,就表示算瞭。
他要瞭一杯威士忌,起身往沙發那邊走。
剛坐下,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在他不遠處坐下來。
隔著兩三人的距離,葉雋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太沖瞭。
他朝那女人看過去,正是溫墨晴。
溫墨晴接收到葉雋的目光,激動的渾身亂顫,她關註葉雋很久瞭,這裡那麼多美女,他除瞭白微時,誰都沒看過一眼。
現在他居然這麼看自己。
溫墨晴稍微整理瞭一下儀容,在桌上端瞭一杯酒,朝葉雋走過去。
“葉先生,你好。”
葉雋頷首,“請坐。”
“葉先生,我叫溫墨晴,我今天來這裡,我......”也許是與葉雋搭上話太過激動,溫墨晴有些語無倫次。
葉雋翹起二郎腿,一隻手搭在沙發上,往後靠瞭靠,看起來饒有興致。
“聽說你有個妹妹長得很漂亮,叫什麼名字?”
葉雋坐姿隨意,言語平和,卻讓溫墨晴感覺到這個男人極強的壓迫感。
她不敢說謊,“叫蔣蘊,是我爸爸領養的孩子。”
“這樣啊,她有男朋友瞭嗎?”葉雋笑著拿起桌上的杯子,喝瞭一口酒。
喉嚨滾動,姿態優雅,骨節分明的手指被金咖色的液體襯托得極其矜貴。
溫墨晴都要看入迷瞭。
“嗯?”葉雋微微偏瞭一下頭。
等著溫墨晴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