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事?”蔣蘊沒懂她為什麼要用這個動詞。
丁悅壓著嗓子,“溫如楠被抓瞭,行賄……不說瞭,現在公司一團亂,一會兒再與你說。”
掛瞭電話,蔣蘊看向葉雋的辦公室,大門緊閉,裡面在開一個臨時的早會,不知道是不是與這件事有關。
她猶豫著要不要給溫墨染打電話問一下什麼情況,桌子上的內線電話響瞭,是大廳的前臺,說是有位姓溫的先生要找葉總。
“讓他上來吧。”
蔣蘊到電梯口等溫墨染,看著電梯顯示屏上的樓層越來越近,她心裡莫名生出些緊張。
“滴”,電梯門開,溫墨染滿眼猩紅地從電梯裡走出來,大概是沒想到迎面撞上的人是蔣蘊,他步子一滯,差點又退瞭回去。
“哥哥,你找葉總有什麼事情?”蔣蘊的口氣不是葉雋的秘書,而是他的妹妹。
溫墨染滿身的怒氣不自覺散去瞭一些,語氣依然生硬,“生意上的事情,小蘊,你帶我去見他。”
“好,哥哥跟我來”,蔣蘊刷卡打開總裁辦的大門,帶著溫墨染走瞭進去。
“溫總,你在這裡等一下,我進去請示一下。”進去辦公室,她換瞭稱呼。
“嗯。”溫墨染知道蔣蘊是葉雋的秘書,也不想叫她為難。
蔣蘊給葉雋打瞭內線電話,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淡淡的,“叫他進來。”
這時,葉雋辦公室的門打開瞭,喬喬和封譚走出來,溫墨染徑直走瞭進去,隔音檀木門關上,裡面再無聲音傳出。
蔣蘊心裡有些慌,她看溫墨染那狀態不正常,怕他對葉雋不利,隨便在茶水間倒瞭杯水,端著也進去葉雋的辦公室。
打開門,葉雋全然不似平日裡工作時的肅厲,他懶散坐在大班椅上,一雙大長腿甚至翹瞭起來,搭在桌子的邊緣。
見進來的人是蔣蘊,他偏瞭一下頭,勾勾下巴叫她過去。
蔣蘊裝沒看見,將水放在溫墨染面前,便往後退瞭一步,卻沒有離開。
“你從一開始想要南九碼項目,就不是為瞭溫氏。你知道這個項目在楊釗手上,他雖然貪,但不是誰的錢他都要,所以你利用我爸拿下這個項目。”
“誰都知道這個項目如果做成瞭,是一件名利雙收的事情,你雖是公司大股東,但是你想直接從公司拿走項目,也沒那麼容易,如果其他股東聯合反對,加上我爸有一票否決權,這項目你輕易動不瞭。”
“所以你故意與承建商簽訂合同附件,目的是將他們與項目綁死在一起,項目停工是你安排的第一次危機,那些承建商前期投入太多,定是接受不瞭項目解散。”
“楊釗被立案調查後,你就放出我爸拿項目涉嫌行賄的消息,給股東和承建商施壓,他們害怕我爸會拖累項目,與其項目被收回,還不如把項目賣給你,這時你再趁機壓價,以最低的代價將項目拿回科盈,是不是?”
葉雋閉瞭閉眼,摘下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隨手丟在桌子上,點頭,嘴角勾起笑意,“是,就是這麼回事。”
蔣蘊的震驚不比溫墨染少,她以為與南九碼頭有關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她和丁悅的操控下,卻沒想到,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居然是乘瞭葉雋的東風。
所以,她和丁悅找瞭那麼久的溫如楠的行賄證據,一點線索都沒有,現在溫如楠被抓瞭,也是葉雋的傑作。
蔣蘊睜大眼睛,凝視著葉雋,明明離得那麼近,卻像是她的眼前突然起瞭一層霧,灰蒙蒙的看不太清楚他的眉眼瞭。
再看溫墨染,他整個人都在發抖,雙拳緊握,骨節一片青白。
蔣蘊知道,他即便是猜對瞭所有,卻什麼辦法也沒有。
葉雋的一切行為都是合理合法,沒有半點違規,他能做什麼呢?
她突然有些替他難過,被人玩弄於股掌的滋味不好受吧。
溫墨染的一生從來都是順風順水,沒有遭受過一點挫折,從一開始,蔣蘊就明白,他甚至都沒資格成為葉雋的對手。
她怕他承受不住,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反而害瞭自己,她上前一步,挽住溫墨染的胳膊,“哥哥,你先冷靜一下,有什麼事情等你冷靜下來再做決定。”
葉雋的目光落在蔣蘊挽住他胳膊的手上,倏然變得陰沉,他捏瞭捏眉心,淡淡道,“蔣蘊,過來。”
蔣蘊松開挽在溫墨染胳膊上的手,走到葉雋面前,腳跟還未站穩,就被葉雋伸臂扯進瞭懷裡,強行按在他的腿上坐瞭下來。
溫墨染剛被蔣蘊勸慰,情緒本已平緩,看著這一幕,渙散的瞳孔猛地收緊,眼球鼓脹得幾乎要脫離眼眶而出。
葉雋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他的大手捏住蔣蘊的下巴,當著溫墨染的面狠狠吻瞭上去,糾纏許久才放開,隨即,輕笑著對他道:“我們能在一起,也要感謝溫伯父,若不是他,我與小蘊還不一定能有這個緣分呢。”
溫墨染張大嘴,卻發不出聲音,他的腦子一片混亂。
葉雋繼續,“你們溫傢的男人,哦,應該說是你們溫傢的所有人,今天還能有這樣體面的生活,是我們傢小蘊給的機會,往後,在她面前,你們得時刻記得感恩戴德。”
蔣蘊木然地坐在葉雋懷中,任由他羞辱溫墨染。
溫墨染的眼睛,比剛來的時候還要紅,眼尾已有水汽蔓延,他一開口,嗓子啞得不成樣子,“小蘊,是真的嗎?”
蔣蘊麻木地點點頭,“是真的。”
“是我們溫傢對不起你。”溫墨染松開握住的拳頭,丟下這句話後,頹然轉身,推開門走瞭出去。
屋裡隻剩蔣蘊和葉雋二人,蔣蘊從他懷裡站起身,面無表情地問,“為什麼要這樣刺激他。”
葉雋坐著未動,伸手去拉她的手,“早晚他都會知道,不如一次性把事情說清楚,有什麼不好的。”
“嗯,是沒什麼不好的,反正我們都是傻子,是你手心裡的玩意兒,你開心就好,又何必在意我們的感受呢。”
蔣蘊捋瞭一下額前的碎發,想要甩開葉雋的手。
“你因為他與我生氣?”葉雋的臉冷瞭下來,聲音也裹上一層寒氣。
蔣蘊看著他,笑瞭,“怎麼,平時哄我的時候千般好萬般好,現在我有一點不如你的意瞭,你就這樣冷臉給我看,你有真的尊重過我嗎,還是你打心底裡就把我當小情兒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