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話,身子站得更加疏散瞭,手指緩緩移到櫃面上的某一處,泛著青粉色的指節在上面一下一下輕輕點著。
蔣蘊秒懂他在內涵什麼。
他手搭著的地方,曾經有過他們“天人交戰”的恩愛痕跡。
蔣蘊轉身從櫃子裡找出一套男士睡衣,像扔垃圾一樣丟給他,“你走。”
葉雋勾瞭勾唇,接過睡衣,一邊朝外面走,一邊將身上的T恤脫瞭下來,露出體脂率極低的倒三角後背。
他甚至還故意把褲子往下扯瞭扯,露出被蔣蘊誇過性感的一塌糊塗的腰窩。
“狗男人想色誘我,才不上當。”
蔣蘊洗瞭澡直接去瞭客房,“砰”的一聲把門關瞭,把空氣裡暗湧的曖昧悉數關在門外。
葉雋嘆瞭口氣,看來色誘這招不怎麼好使啊。
他去吧臺倒瞭杯冰水壓壓火,點瞭根煙去陽臺上打電話。
“二哥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瞭。”葉筠拿腔拿調的聲音順著電話線爬瞭過來。
極其的討打。
“別廢話,給我說說老宅最近來過什麼人?”
“這就說來話長瞭。”
“我數三個數。”
“我長話短說還不行嗎,你的相親對象現在住在老宅,昨天住進來的,再附送你一個可靠消息,大哥也住回瞭老宅,今天早上我還看見他帶著你的相親對象逛花園呢。”
“嗯。”葉雋把電話掛瞭。
他手指摁瞭一下墻壁上的按鈕,玻璃窗緩緩打開,秋風裹著涼意鉆瞭進來,揚起他額前的碎發,露出精致且線條凌厲的五官。
葉凜這次回來應該是不打算再走瞭。
不過也好,幹脆就一次性做個瞭結吧。
抽完一根煙,回瞭客廳,目光掃瞭一眼客房那緊閉的房門,有點生氣,防他跟防賊一樣。
伸手捋瞭幾下頭發,回到他們以前睡覺的主臥。
看著三米寬的大床,果真不適合一個人睡。
他幹脆也去瞭另一間客房睡。
心裡惦記著蔣蘊,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瞭,他想起來做早飯給她吃。
剛走出客房,就看見蔣蘊背對著他坐在沙發上,整個人看起來呆呆的。
“怎麼坐在這裡?”葉雋走過去。
蔣蘊回過頭,神色木然地看著他,像是靈魂出瞭竅般的吐出一句話。
“她為什麼祝我生日快樂?”
葉雋心裡一滯,他居然忘記瞭這件事,按照沈雲蘇說的,蔣蘊的真實出生日期就是這幾天。
因為秦蕭她們也說不出具體的日子,也都是猜個大概區間。
所以就這麼被他忽略瞭。
葉雋想拿她手裡握著的手機,看看文雅給她發瞭什麼,可她手指拽得太緊,他又怕用勁弄疼瞭她。
“乖,你把手機給我,我告訴你我知道的事情好嗎?”
像是預感到瞭什麼,一滴淚水從她眼眶滑落,落在手背上,燙得她松開瞭手。
葉雋拿過手機。
信息欄裡,文雅問蔣蘊想好瞭沒有,準備什麼時候捐腎,如果不捐就是禽獸不如,諸如此類,說的每一句話幾乎都是在PUA她。
他越看越氣,媽的,就應該讓蔣蘊知道這女人幹過的所有喪良心的事情。
長痛不如短痛。
痛過這一次後,就與她斷絕關系,以後再也不會痛瞭。
“小蘊,你冷靜一點,聽我說……”
葉雋把從沈雲蘇那裡聽來的一切都說給瞭蔣蘊聽。
他已經做好瞭準備,她會崩潰到無以復加,卻沒想到她聽後卻安靜得讓人覺得害怕。
葉雋懂她的感受。
也許這就是“哀莫大於心死,悲莫過於無聲”。
他握住她的手,“小蘊,那都是過去的事情瞭,你有權知道,但是不必放在心上,你的人生還有很多未知的美好在等著你,不必為那樣的人再回頭,不值得。”
“是的,你說得對,不值得,真的不值得。”蔣蘊垂下眼皮,長長的密睫上晶瑩一片。
她吐出一口氣,“我一會與她見一面,徹底做個瞭斷。”
葉雋點頭,“我陪你。”
“不用,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我想自己處理。”
葉雋知道她的脾氣,隻得同意。
“你有什麼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行嗎?”
“行。”
說好後,蔣蘊與文雅約瞭時間。
隻喝瞭一杯牛奶就出瞭門。
她與文雅約在一傢老廠房改造的咖啡廳。
這傢咖啡廳正是她見過的,爸爸和這個女人唯一的一張合影的拍攝地點。
文雅先到,蔣蘊進去的時候,她已經幫她點好瞭一杯焦糖瑪奇朵。
蔣蘊坐下,面無表情的將咖啡杯推到一邊,“誰喜歡喝誰喝,我不喜歡。”
文雅厲聲道:“你妹妹喜歡的都是最好的,你憑什麼不喜歡?”
蔣蘊抬眸看她,突然想起葉雋的話,這女人做的事和說的話在邏輯上很奇怪。
她眸色閃瞭閃,淡淡道:“憑我身體健康,能長命百歲。”
果然,文雅一聽這話,跟瘋瞭一樣,站起身,繞過桌子就要過來打她。
文雅的力氣很大,蔣蘊抓住她的手臂,竟然制不住她。
“刺啦”,指甲劃破皮膚的聲音,她感覺到左臉上火辣辣的疼。
“大傢快看,這個不孝女喪盡天良,我是她親媽,她都敢打。”
文雅甩開被蔣蘊抓住的手,大聲叫瞭起來。
有圍觀者開始討伐蔣蘊。
沒有人懷疑她們不是母女,那樣漂亮且相似度極高的臉,隻有是母女才能同時擁有。
還有人拿出手機拍照拍視頻。
蔣蘊質問她,“你這樣對我,就不怕我不給你女兒捐腎瞭嗎?”
文雅沒說話,隻陰惻惻的盯著她看。
蔣蘊心裡有不祥的預感,這時,她手機響瞭,是葉雋打來。
她接瞭電話,電話裡葉雋的聲音很著急,“小蘊,你聽我說,你現在立刻離她遠遠的,我正在來的路上,一切等我來瞭再說。”
“好。”蔣蘊沒問為什麼,她拿著手機快步朝外走去。
門外剛好停瞭一輛出租車,她上瞭車,正想與葉雋說她在望雲橋等他。
突然,一隻手從側邊伸瞭過來,她隻覺得脖子上一陣刺痛,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在她倒下去的瞬間,她看到瞭一張熟悉又可惡的臉。
然後就聽見溫墨晴的聲音,“手術室都準備好瞭,咱們現在過去就可以直接摘瞭。”
“嗯。”
文雅的聲音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