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幕笑瞭,“這裡是華國,是法治社會,好好說話,別總是喊打喊殺的。”
他將煙蒂摁滅在煙灰缸裡,整理瞭一下西裝下擺,手臂重新搭在交疊的腿上。
“你喜歡說,盡管出去說,這在我們的階層,那不叫事,即便是我包養一百個女人,眾人隻會覺得我有本事。”
蔣蘊驚道:“你不怕夏傢的人找你麻煩?”
葉錦幕抖瞭抖肩膀,“夏傢的老頭子有三個情人,比我還多兩個,他若找我,隻會是笑話我還不如一個老人傢。”
短短的幾句話,蔣蘊的三觀被震得稀碎。
以前她看過一個作傢的采訪,主持人問他怎麼描寫上流社會,他說,很簡單,怎麼骯臟怎麼來。
原來,真的是這樣啊。
她自以為是的威脅,簡直就是個笑話。
葉錦幕看她表情轉換,像是逗趣一樣,問她,“是不是原計劃著公開我的私隱,好叫我身敗名裂”。
話說一半,他就大笑瞭起來,“卻發現這條路也走不通,所以,小丫頭,你現在要怎麼辦呢?”
蔣蘊被他完完全全地說中瞭心事,心中的那一團火越燒越旺,燒壞瞭五臟六腑,也燒毀瞭她的理智。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瞭那把刀,一把抓住,朝葉錦幕胸口上紮去。
男人反應很快,在蔣蘊撲過來的時候,他身子一歪,順勢抓過沙發上的鹿皮絨靠枕,接住瞭蔣蘊手裡的刀。
“啊!”藍昕昕站在樓梯的拐角處,看到這一幕,驚呼瞭起來。
“報警,快報警。”她高聲尖叫著叫傭人報警。
傭人聽聲,進來客廳,忙拿電話準備撥打報警電話。
“不要多事,出去。”葉錦幕將紮著水果刀的抱枕扔在地上,扶瞭扶被動作扯歪的領帶。
傭人看瞭一眼藍昕昕,退瞭下去。
“你什麼意思啊,她都拿刀子紮你瞭,為什麼不報警,難道你看上她瞭?”
藍昕昕從樓梯上沖瞭下來,抓著葉錦幕不依不饒。
葉錦幕甩開她的手,“你少在這裡胡扯,給我上去。”
“怎麼,你是嫌我青春不再,不復往日美貌,就迫不及待想找新人瞭是不是?”
眼見她越說越離譜,葉錦幕也火瞭,他與蔣蘊的事情還沒完,這沒有眼力界兒的女人在這亂發脾氣耽誤他時間。
他隨手抓過桌子上的杯子,朝地上一砸,“滾上去!”
藍昕昕愣住瞭,自從她大學畢業跟瞭葉錦幕,至今有六年瞭,他從來都沒有這樣與她發過脾氣。
她知道男人是真的生氣瞭,不敢再頂嘴,眼裡噙著淚,上瞭樓。
葉錦幕手指捋瞭幾下頭發,重新在沙發上坐下來。
指著桌子上的竊聽器,眉眼陰沉地對蔣蘊說,“就憑這個和你剛剛的行為,我可以讓你進牢房,你知道不知道?”
剛剛經過藍昕昕這麼一鬧,蔣蘊是徹底冷靜瞭下來。
她不能讓自己有事,那樣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瞭。
見她不吭聲,以為這丫頭被自己的話唬住瞭,葉錦幕放緩瞭聲音,“溫如楠死之前與你說瞭什麼?你若是肯一五一十地告訴我,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追究瞭。”
“真的嗎?”蔣蘊睜著大眼,小鹿般的眼睛裡滿是驚慌,“我不想坐牢”。
葉錦幕微不可查地扯瞭一下嘴角,語氣更加柔和,“叔叔不會騙你的,你也不能騙叔叔,知道嗎?”
“嗯。”蔣蘊手指揪著羊毛衫的一角,“如實”道,“溫如楠說,是你讓那個人殺瞭我的爸爸。”
葉錦幕的聲音不自覺提高瞭幾個度,“他說沒說是怎麼殺的?”
“沒有,他說他沒有看見,他隻知道是你指使的。”
葉錦幕身子往後靠瞭靠,似是松瞭一口氣,從煙盒裡摸瞭一根煙出來,在手裡捏著把玩瞭一會,抬眸對蔣蘊說,“你走吧,這次我說話算話放過你,再有下次,就沒這麼好運瞭。”
聽著他的話,蔣蘊藏在袖子裡的手止不住地發抖,葉錦幕從頭到尾都沒有否認過他是兇手,他甚至毫不在意地與她談論是他叫人殺死爸爸的。
她心中恨得要命,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沖動瞭。
抓過沙發上的包,她以最快的速度沖出瞭16號別墅。
出瞭門,迫不及待給丁悅打電話,“雖然葉錦幕殺瞭那個人,但是,他一定還有未清理幹凈的證據,不然他不會那麼緊張溫如楠與我說瞭什麼,一定還有別的證據可以證明是他教唆殺人,隻是我們還未找到……”
今天的風,格外的大,把她的話吹得支離破碎,可她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地與丁悅說,“還有希望,真的還有希望……”
“我就說嘛,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丁悅也很激動,雖然她剛一聽說昨天裝的監聽器都被葉錦幕發現後,也嚇出瞭一身冷汗。
“我現在就回來,等我。”
蔣蘊掛瞭電話,攔瞭一輛出租車,回瞭藍蘊國際。
……
葉傢大宅,葉雋飛機一落地,就被阮枚叫瞭回來。
他幾天沒怎麼睡瞭,腦袋沉的像是裝瞭個炸彈,輕輕一晃,就能爆炸。
“我昨天看見阿凜和淑芳在花園裡散步,兩人手牽著手。”
阮枚握著他的手,手心濕漉漉的,語氣格外的沉重。
葉雋無奈的看著她,“所以呢?”
“兒子啊,淑芳是我見過的與你最匹配的姑娘,你怎麼一點都不珍惜啊?”
葉雋捏瞭捏眉心,簡直要被她這媽給氣笑瞭,“媽,是你見過的姑娘太少瞭。”
“我說是你一根筋,鬼迷心竅瞭才對,那個小蔣長得是漂亮,但是漂亮能當飯吃嗎?”
阮枚說著說著,聲音哽咽瞭起來,“你還要重走你爸爸的老路嗎?”
當年,葉錦程就是娶瞭她這個除瞭美貌一無是處的老婆,才落得那個悲慘下場。
“媽,我隻與你說這最後一遍,爸爸的死與你沒有任何關系,要怪就怪葉傢人無情,要怪就怪他們把傢業看得比爸爸還重要,要怪就怪他不該生在葉傢!”
葉雋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幾分疾言厲色。
阮枚垂下頭,無論葉雋與她說多少遍,她都無法對葉錦程的死釋懷。
她固執的認為,葉雋即便是不娶閆淑芳,也不能娶蔣蘊那樣的姑娘。
“你是不是還想著蔣蘊?”
“是,我愛她,這輩子非她不娶!”
“好好好,你好好看看,你一門心思要娶的是個心腸有多歹毒的人!”
她說著話,打開電視。
本地新聞頻道,蔣月瑤流著淚,正在控訴她的侄女蔣蘊是如何的逆天悖理,把自己的親生母親親手送進監獄。
“她對待親媽尚且如此,你就不怕她將來也這麼對我嗎?”
阮枚話音落下,低聲哭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