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凰的夜空雲層厚重,風都止住瞭。朦朧的月色盡數被遮,不漏一絲光亮的大地,陰沉不已,不一會兒鵝毛般大雪從空中飄落。
蕭崇暨迎著大雪從軍營趕回府,探子說打探到瞭溫若初的消息。
佈滿薄繭的大手推開木質房門,解下披風。
落雪從棱角分明的臉上滑落,蒼鷹般尖銳的眼神看向房中等候多時的探子。
探子趕緊迎上前,躬身匯報。
“將軍,前些日子有人在元啟定州見過四公主,身邊跟著一位樣貌嫵媚的女子,並未見上次帶人闖入營中的男子。至於那男子的身份,實在查不出。”
蕭崇暨臉色陰沉,沒有說話。
若是那日沒在軍營見到溫若初,他恐怕會一直被隱瞞在鼓裡。
公主府對外宣稱,溫若初不小心染上風寒,臉色不好不欲見人,以往溫若初本就不常出府,嬌氣得很。
蕭崇暨自然是沒有懷疑,還每隔一段時間派人送去補品。
大手握拳,重重砸在桌面,發出嗡嗡聲鳴。
“一群廢物。”
探子習慣性地趕緊跪地,等待他的責罰。
心裡暗嘆,關於四公主的事情,將軍似乎越來越暴躁瞭。
“把她的住址給我。”
蕭崇暨悠悠凝望著跪著的探子,眼底厲色毫不遮掩。
探子渾身發顫。
“沒,沒探出來。四公主身邊有個實力強大的暗衛,我們沒找到他的藏身之處。但能確定有人一直跟著四公主,怕打草驚蛇所以......”
未等探子的話語說完,蕭崇暨滿是厭氣的開口。
“滾出去。”
探子趕緊躬身退出房去,“小的告退。”
蕭崇暨始終無法忘記,軍營那日那名男子對溫若初的動作,是那麼的自然熟練,仿佛碰瞭千萬遍。
甚至過後她還稱那男子為夫君。
呵,她是他蕭崇暨的人,與他人舉止親密,真是可笑。
但他確實沒想到,溫若初會在元啟,這是無論如何都說不通的。
首先溫擇從未與元啟打通過關系,其次就算是為瞭得到元啟的助力,溫擇也絕對不會讓他唯一的胞妹過去,他有多疼溫若初大傢都看在眼裡。
漆黑的房中並未燃起燭蠟,偶有的深紫色閃電劃過天際,印在那凌冽的眉骨上,讓人望而生畏。
緊閉的房門被一雙素手推開,突如其來的光線讓蕭崇暨瞇起鷹眸。
來人手持燈籠,一身鵝黃色紗衣,輕薄細紗隨微風浮動,嬌弱身型暴露無遺,弱柳扶風,襯得面容愈加清純。
蕭崇暨定睛看著欲推門進來的白芷,語氣毫不客氣,“你來做什麼。”
平靜的語調令白芷嚇瞭一跳,心底劃過一絲不對勁。
屋內光線微弱,她看不清蕭崇暨的神情。
不過想到書中所寫的情節,她又自信起來。
“姨母說將軍冒雪歸來,讓我送碗熱薑湯來房裡。”
蕭崇暨目光毫無忌憚地掃過她全身,不似看人,卻似打量一種低俗的商品。
“呵,穿這樣給人送薑湯?”
沒有在意蕭崇暨不見待的語氣,白芷上前,把竹籃裡的薑湯拿出來擺在桌上。
白嫩的雙手輕輕執起湯勺,似要親手給蕭崇暨喂湯。
白芷來之前才沐浴過,身上的精油香氣混合著女子的氣息迎面撲來。
蕭崇暨抬手抓住她手腕,語氣輕蔑又危險,“做什麼?”
白芷杏眼輕斂,無辜地望向蕭崇暨。
柔軟的雙手覆上蕭崇暨胸膛,嬌軟出口的話音刻意模仿溫若初的語調。
“將軍,夜深瞭,我有些冷。”
前世畢竟是混跡娛樂圈的,雖說沒有多少名氣,但也有些演技在身上。
豈料蕭崇暨一手把甩開她。
“你什麼身份,連她一根發絲也比不上,還妄想做將軍夫人。”
蕭崇暨不是傻子,自是知道今夜白芷想做什麼。
被推倒在地的白芷,不可置信地看著蕭崇暨。
借著昏暗的光看到瞭端坐在書桌前的蕭崇暨,神情平靜,面色如常不似中蠱的樣子。
“你,你沒中蠱?”
白芷心中驚訝不已,這怎麼可能,她穿書三個多月以來從未出現過失誤。
蕭崇暨鷹眸銳利,如劍刃般刺向地上的白芷。
“什麼中蠱。”
心底不禁被蕭崇暨的眼神嚇到,全盤托出。
“我,我算到瞭你今夜會被南疆郡主下蠱,所以才會過來。”
眼底又暗暗泛起迷戀,不愧是她喜歡的男主,真是霸氣非常。
蕭崇暨,“南疆郡主?什麼蠱。”
白芷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思及以後,最終還是決定說瞭謊,“就是普通的毒蠱。”
說完便起身,狼狽地離開瞭房間。
回到臥房的白芷越想越不對勁,不知到底是哪裡出現瞭問題。
按書中所寫,南疆郡主娜娃在被天凰破瞭藩地的城池後,帶著一眾南疆死士埋伏在元啟定州,欲要抓住元啟國一名將軍的夫人,用來要挾那名將軍為南疆出兵。一日將軍夫人為腹中胎兒去寺廟上香祈福,正巧被娜娃蹲到,將軍收到娜娃的消息很快趕到現場。
但在娜娃欲用將軍夫人的性命做威脅時,那名夫人果真是女輩英雄豪傑,直直撞上娜娃手中的匕首,想要自我瞭結。鮮紅的場面令將軍大怒,娜娃隻能放棄這個計劃逃到天凰。在街上偶遇蕭崇暨,便起瞭不一樣的心思。
南疆善用毒和蠱,她便用蠱迷惑瞭崗哨處意志薄弱的守衛,帶她潛入軍營,給蕭崇暨下瞭合歡蠱。後被蕭崇暨發現狠狠結束瞭性命。中蠱的蕭崇暨趕馬回瞭府中,欲自行解決,但被前來送薑湯的白芷撞上,兩月後白芷便懷瞭身孕。
“到底怎麼回事,將軍怎麼會沒中蠱?”
白芷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她今日去蕭崇暨房中,本就是為瞭走這段劇情的。能與自己的男主在一起,這令她興奮瞭好幾日。
不曾想是如今這樣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