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小鹿般純粹的桃花眼,有些害怕地朝蕭崇暨望過來。
“你是蕭將軍嗎?”
稚嫩的聲音帶著絲抖意,軟糯又可人。
溫若初看著蕭崇暨那滿臉的血跡,看不清五官的臉,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她隻在宮宴上遠遠見過他幾回,對他的樣貌並不熟識。
“四公主?”
蕭崇暨有些不確信地問道。
看她身側似乎隻有她一人,蕭崇暨不明白她是怎麼做到悄無聲息來到牢房的。
紮著兩個小啾啾的腦袋點瞭點。
“是我,快些,我來救你出去。”
哥哥跟她說過,城外的守衛每隔兩個時辰會更換,現在正是他們更換的時候,要盡快出去。
嬌小的身子踉踉蹌蹌從高大的草堆後爬出來,身前還掛著一個白兔毛絨書袋。
周身幹凈嬌柔的氣息與早被鮮紅浸染的牢房格格不入。
隻見她小手伸進佈袋裡,掏出幾枚漆黑的小石子,若有其事的擺在蕭崇暨周圍。
蕭崇暨看著她怪異地動作,不禁瞇瞭瞇眼。
隨著陣法的擺成,溫若初跨進陣法中央,牽起蕭崇暨滿是血跡的手,閉上雙眸,粉嫩的嘴裡念念有詞。
蕭崇暨隻記得,獄牢裡那雙嬌嫩的小手很是溫暖,與他以往一直握著的刀劍都不一樣。
小巧玲瓏又軟若無骨。
待他回過神來,他們已經到瞭城外,溫若初早已放開瞭他的手。
溫若初看著陌生的樹林,空靈的桃花眸忍不住泛起瞭水花。
她的陣法果然還是不夠熟練,現在都不知道到瞭哪裡,要怎麼去找哥哥。
蕭崇暨驚訝地看著四周,這一切超出瞭他的認知。
“你方才做瞭什麼。”
許久未飲水的嗓音幹啞無比,卻也不想嚇到瞭那如兔般膽小的人兒。
聞言,溫若初轉過腦袋,“那是陣法,我也不知叫什麼陣法,是我在書中新學來的。”
嬌小的人兒站起來還未到他腰部高,如今又是哭瞭鼻子。
蕭崇暨有些好奇,她是怎麼敢一個人闖入獄牢的。
“小孩兒,誰讓你來救我的。”
他沒哄過這種小姑娘,也不知道如何與她說話,隻能把自己裝得開朗些,或許才不會讓她害怕。
溫若初愣愣地抬頭看向蕭崇暨,有些不想理他。
這人好生沒禮貌,氣憤憤地蹲坐在雪地上。
軟糯的嗓音氣鼓鼓地說道,“你還是快想辦法回到軍營吧,不然又被抓瞭。”
蕭崇暨看瞭看四周,這似乎是在南疆邊城外的樹林。
“跟我走,我帶你回軍營。”
“真的?”
一大一小的身影,借著林中月光慢慢行走在回天凰軍營的路上。
身側細淺的腳步聲輕輕踩進蕭崇暨心上。
本隻有血腥和殺戮的心尖,似乎多瞭一抹暖光。
這是他第一次碰到他的太陽。
........
早已沐浴好,端坐在書桌前的江宴之,想著方才蕭崇暨的話,忍不住停下手中的筆。
對著躲在被窩裡看畫本的溫若初問道,“初兒之前還救過他?”
看得正興奮的溫若初不明所以地探出腦袋。
“夫君說什麼?”
江宴之也不願做出妒夫的樣子,隻是實在按捺不住。
“蕭崇暨說你救過他。”
語氣悠悠,似乎帶著些埋怨。
“哦,這個啊,小時候救過,那時候他快要死瞭。”溫若初不以為意,一邊翻著被江宴之篩選過的畫本,一邊回應道。
“溫擇讓你救的?”
“唔,也沒有,哥哥隻是說隻有我可以去救他。那時候戰亂不斷,他是天凰的戰神,好多百姓都需要他來守護。”
江宴之神情難以言喻,被自己妻子當面誇一個比自己實力還弱的人。
不出意外,被窩中前一秒還在笑嘻嘻看畫本的人兒,下一秒就被教育瞭一頓。
“我不說瞭~我現在看到他就害怕~夫君最是厲害瞭~”
惑人的桃花眼泛著淚花,把腰間的大手輕輕挪開,弱弱地求饒。
江宴之摸瞭摸她腦袋,神情很是滿意。
“嗯,明日再給你多買幾本畫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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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著內傷回到將軍府的蕭崇暨,眼眸陰鷙,仿佛又回到瞭沒遇到溫若初前嗜血的模樣。
眾下人看到,皆紛紛避讓,生怕一不小心就掉瞭腦袋。
此時白芷正在蕭崇暨母親的院中,跟她飲著茶。
“姨母,我是真的心疼表哥。你看他對四公主如此上心,連軍功都拿去換瞭賜婚,四公主身邊卻有別的男子。”
白芷弱著嗓音,與大夫人抱怨道。
“所言當真?她身邊真有別的男子?”
大夫人精明雙眼微瞇。
“這是自然,酒樓中這麼多人看見瞭,還有假?”
正當白芷還想說什麼,門外小廝跑瞭進來。
“夫人不好瞭,將軍似乎受傷瞭。”
聞言,桌椅上的兩人驚瞭起來。
“這沒有上戰場,怎麼會受傷?扶我起來,我去看看。”
大夫人連忙讓白芷扶她起身,往蕭崇暨院中趕去。
所幸大夫來看過後隻是受瞭內傷,調理調理就好,大夫人才松瞭一口氣。
“我聽說你又去公主府瞭?”
來的路上小廝已經把今日蕭崇暨的蹤跡跟她說瞭一遍。
蕭崇暨看著手中的血跡,並未說話。
“早就說瞭皇室公主有什麼好的,隻會使勁折騰人。你堂堂天凰戰神,何必去受這個苦。”
大夫人恨鐵不成鋼得罵道。
“出去。”
蕭崇暨嗓音低沉,不欲與她多言。
大夫人看他這樣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卻被白芷扯瞭扯袖子,眼神示意她。
“姨母,我們先出去吧。”嗓音嬌弱,一副好心的模樣。
過瞭良久,白芷端著剛熬好的湯藥進來。
“將軍,我給你熬瞭湯藥。”
輕柔出口的話音刻意模仿溫若初的語調。
蕭崇暨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感覺到溫若初就在眼前。定睛又看瞭幾分,思緒有些許回籠。
似乎意識到自己今夜對溫若初的情緒太過濃烈,蕭崇暨皺瞭皺眉。
伸手喝過湯藥。
片刻,源源不斷傳來火熱感,令他意識到不對勁。
抬起大手猛地掐過那根細白的脖頸,憤恨地開口,“你敢給我用藥?”
白芷臉色憋得通紅,自然不會承認,“咳咳,將軍....我沒有。”
蕭崇暨輕蔑地一笑,“你很會找機會。”
“將軍,我的心都是你的,心心念念都是你。”
嬌軟的嗓音已有七分與溫若初相似。
聞言,蕭崇暨眼底黝黑愈發濃鬱。
“這是你自找的。”
他並不是什麼信男善女,也不會說為瞭誰守身如玉。
在他的信念裡隻要不做出寵庶滅妻的事情,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被無情反復,頭痛欲裂的白芷,想到書中所寫:蕭崇暨從不會對溫若初動粗,即使心中情緒再過強烈,也不會做出一絲她不情願之事。所以直至大婚,從未碰過她。
白芷想著此話,忍不住問出聲,“將軍,若今夜是四公主,你會不會.....”
話未說完便被愈發難忍的刺痛打斷。
“她是天邊朝霞,仙姿玉質,你是什麼?”
暗啞的嗓音帶著嘲諷。
白芷有些酸澀地閉上雙眸,唯一令她還算欣慰的是,劇情被她挽回瞭一些。
她多想去到溫若初面前炫耀幾番,最終他們的命運還是掌握在她白芷手中。
此時窩在江宴之懷中睡得正香的溫若初忍不住打瞭個寒戰。
慵懶睜開雙眸看向一旁的江宴之。
“怎麼瞭?”
江宴之被她的舉動鬧醒,伸手揉瞭揉那水嘟嘟的臉蛋安慰道。
溫若初搖搖頭。
“不知道,就是有些害怕。”
江宴之以為是溫若初做瞭噩夢,把人兒摟得更緊瞭些,“沒事,有我在。”
輕拍她的背哄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