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榻的蕭崇暨,感覺腦中意識一晃。
再睜開眼,已處在瞭溫若初靈堂之上。
垂眸看瞭眼千年寒冰棺中沉睡的溫若初,因口中含著朱丹,容貌與生前並無半分變化。
層層幽蘭冰霧繚繞在周身,讓本就絕世的容顏覆上瞭神秘之色。
蕭崇暨輕輕俯身,貼上瞭她的額頭。
磁性的嗓音緩緩道出。
“初兒,這一次,我會讓你去尋你想要的幸福。”
聽著殿外轟鳴的雷聲,他才意識到,原來就是這個時候,江宴之在弒神嗎?
前世的他自溫若初死後,就把自己封在靈堂上,兩耳不聞窗外事。溫若初死瞭,他做任何事情都沒有瞭意義。
前世的記憶也是自這天終結。
想來江宴之應該是成功瞭,又與天道做瞭什麼交易,才有的後世。
蕭崇暨抽出腰間軟劍,起身推開殿門,望著那紅烈似血的天,鷹眸中劃過抹厲色。
雲層之上
1007有些應接不暇,盯著緊閉的殿門緊張不已。
它方才已經與江宴之打鬥過一番,雙方都有被不同程度傷到,但江宴之還是略勝一籌把它控在冰層裡。
1007快要瘋瞭。
怎麼蕭崇暨還不出來,自己快堅持不住瞭。
前世就是這樣抵不住江宴之的攻勢,在他毀滅自己之前,才跟他提出瞭自己可以讓他們重來一世的話。
警告他,殺瞭它這個世界將會坍塌,眾人消亡。
並且於事無補,溫若初也活不過來。
最後江宴之妥協瞭,放過瞭它。
終於1007苦苦支撐下,看到瞭殿外的蕭崇暨,立馬用它那平靜無波的機械嗓音急切地喊道。
“蕭崇暨,你快些殺瞭他!”
蕭崇暨聽著那道聲音,確定瞭它所在的位置。
運起內力急速掠身朝它而去。
覆上瞭十層內力的劍刃刺破空氣,擦出一層炙熱的焰火直直刺入冰層之中。
兩種內力相抵之下,發出令天地顫動的轟鳴聲,毀天滅地的劍氣泛起層層漣漪朝四周蕩去。
躲在屋裡的天凰眾人,紛紛跑瞭出來,望向天空。
那是恐懼的源頭。
身處冰層深處的1007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幕,蕭崇暨!他竟然想要殺它!他的內力可都是它賜予的。
幸虧有江宴之的冰層阻攔瞭沖擊,不然它估計真的要死於他劍下。
“蕭崇暨!你竟然敢叛變!”
1007厲聲叫道。
但它知道此時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它要活命。既然蕭崇暨靠不住,它就找江宴之。
茍活於世比什麼都有用,它的天道,總會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1007快速對江宴之說道,“江宴之,我能讓溫若初復活,不過你要救我,不能讓蕭崇暨傷瞭我。”
江宴之執劍的手,頓瞭頓,目光寒涼地凝望著冰層深處。
未作答。
一旁的蕭崇暨真怕江宴之被系統蠱惑,趕緊說道,“你別信它的,隻要把它毀瞭,這個世界就會坍塌!這樣你和溫若初就能安心在後世,無人再打擾。”
江宴之並沒有捋清他們所說的話,在他看來溫若初已經死瞭,隻要能讓她活過來,哪怕要他的命,都可以。
對於蕭崇暨所說的後世,如今的江宴之一無所知。
至於蕭崇暨,一個滅瞭她國傢和傢族之人,又憑什麼信誓旦旦說著這些話。
江宴之目光並未分給蕭崇暨半點,緩緩對著1007說道。
“我答應你。”
他隻要溫若初活著,其他的並不是他要考慮的。
1007極其興奮,自己果然沒有賭錯。江宴之永遠會為瞭溫若初妥協一切。
不管是前世,還是後世。
聽著江宴之答應瞭1007,蕭崇暨忍不住對他吼道,“江宴之,你瘋瞭!這是唯一能毀瞭它的時候!”
蕭崇暨重新提起劍,他今日一定要把這個所謂的天道給毀瞭。
即使他意識會永遠消散於這個平行世界。
他本就是抱著必死的心。
猛烈的劍氣再次朝冰層中的1007襲來,卻中途被一道凜冽的寒氣打散。
1007戰戰兢兢看著外頭對打的兩人,趕緊召喚起後世的溫若初。
對於磁場強大的人,它不能直接剝離五識。
比如皇室中人,或是擁有氣運之人。
它隻能一步步引誘他們,主動同意它的介入。
此時,太子府中熟睡的溫若初隻感覺進入瞭一場夢境,夢中有道機械般的聲音響起,“溫若初,江宴之有危險,需要你來救他。你是否願意?”
隨著眼前就是江宴之與蕭崇暨打鬥的畫面。
江宴之嘴角溢出瞭血跡,清雋的面容慘白無比。
溫若初心中大驚,她來不及思考。眼前一切都太過於真實,甚至能感受到那凌冽的劍氣。
1007感受到她的松動,趕緊趁熱打鐵。
“你願意嗎?我把你送至他的身邊。”
“好,我過去。我夫君到底怎麼瞭?我要怎麼幫他?”
軟糯的語氣焦急無比。
得到瞭溫若初的首肯,1007漸漸把她五識召喚過來,覆在冰棺中熟睡的身軀之上。
溫若初感覺腦中一疼,有些艱難地睜開雙眸。
感受著周身縈繞的幽蘭冰霧,癟瞭癟嘴,好冷啊,這是哪?是冰棺嗎?怎麼把她放冰棺裡?
那人不是說讓她來找夫君嗎?
溫若初輕輕坐起身,爬出瞭千年冰棺。
許是許久未動的軀體有些僵硬,溫若初有些難受地蹲瞭下來,緩和一會兒。
此時的她才註意到,她居然身披鳳冠霞帔,伸手摸去,那昂貴的金絲勾線是如此的真實。
她有些摸不清頭腦,這是什麼意思?
呆呆地通過敞開的殿門,朝外望去,神色突然變得焦急。
那不是夫君和蕭將軍嗎?方才那夢中是真實的?
溫若初急忙提起裙擺跑出殿外,不知如何喊他們收手。
1007透過冰層看到瞭她,興奮地朝江宴之說道,“江宴之,你的溫若初我給你還回來瞭。你趕緊放我走。”
正在打鬥的兩人聽著它這話一同收瞭手,紛紛望向下方殿門。
溫若初一席鳳冠霞帔,峨眉遠山,唇如朱櫻,卷翹的長睫因害怕撲閃著,額上貼著縷金花鈿在一道道紫色閃電中熠熠生輝。
如仙魅般的臉上佈滿焦急之色。
泛紅的桃花眸隔空望著江宴之,眼底盡是擔憂。
江宴之鳳眸微紅,瞬間哽咽住瞭喉嚨,執劍的手都在顫抖。
不可置信地望著下方站著的人兒。
那是,他的初兒?
一顆晶瑩的淚水自眼尾間滴落,江宴之收起劍朝溫若初掠去。卻站在離她三尺遠的距離外,止住瞭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