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那副模樣,江宴之舌根輕頂上顎,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但想著方才上藥的時候還有些紅腫,也沒把她怎麼樣。
提筆寫瞭一貼清心咒,讓她坐在他懷中念讀。
“色不異空,空......”
溫若初手拿著紙張,軟聲緩緩讀著,邊讀還邊幽怨地朝江宴之望幾眼。
小臉皺成一團,比籠中剛出爐的包子還奶乎。
什麼東西啊,什麼清心咒,她的心本來就很幹凈。
但她又不得不照著念下去,因為方才江宴之在她耳邊低聲說瞭句,如果不念完,以後晚上都不跟她玩瞭。
那可不行。
廂房門外,一路千趕萬趕的趙風和聆玉終於氣喘籲籲到達瞭初園,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不禁把他們嚇得跑瞭出去。
人死而復生瞭?還是說他們主子瘋瞭從哪找來的鬼魂。
畢竟無憂閣傳回消息那日,情景太過恐怖,他們覺得江宴之瘋瞭也是人之常情。
如今的太子府恐怕還是一片廢墟。
幸好傢大業大,管傢又重新尋瞭一處宅院,把一眾下人先安置過去。
趙風先戳瞭戳聆玉手臂,“你去問問?”
聆玉給瞭他一記白眼,一個大男人比她還膽小,竟怕些虛無的鬼怪之物。其實她方才不是被復活的溫若初嚇到,而是趙風一驚一乍地大喊驚到瞭她。
懶得理會還在膽顫的趙風,自己率先進瞭廂房。
聆玉對著江宴之執劍抱拳,“主子。”
江宴之沒理會門外時不時往裡頭偷瞧的趙風,淡聲對聆玉吩咐道,“被褥在偏房,收一下。”
這個命令讓聆玉呆愣瞭一下。
什麼時候私宅的被褥還需要收拾瞭?
待他們離開自然會有人來打掃。況且她聽江宴之的語氣,這個“收”沒猜錯的話是保留的意思?
聆玉一時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聽從瞭江宴之的指令,應聲回道,“是。”
待她到瞭偏房,看著幾套堆積的被褥頂上,放著一塊落瞭梅的方帕。
好像還是從被褥上割下來的。
聆玉倒吸一口氣,這不比鬼魂之事更令人震驚?
跟在兩位主子身邊近一年,兩人雖日日同床共枕,也未見動什麼真格。如今這是主子受瞭刺激後獸性大發?
聆玉誇張地嘖嘖起來。
但也沒忘記江宴之給她的任務,把方帕收好,心裡默嘆。
不過也是瞭,誰人又能經受住如此打擊,還能一如往日般淡然。
先是摯愛之人在求娶時轉身離去,嫁於他人;後又有無憂閣帶回的長生燈給瞭希望;滿懷著希冀之時又收到所愛之人服毒而亡的消息。
是她,她恐怕早就瘋瞭。
反正至今她都不敢回想,江宴之知道溫若初服毒身亡那日的景象。
周身內力瞬間失控,磅礴凜冽的寒霜不再受控制,幾乎是在無差別攻擊著太子府所有人,包括處於暴亂中心的江宴之。
霎時府內庭院傾倒,眾人聯手依舊抵擋不住那寒凍癲狂的內力,隻能先一步撤出攻擊范圍。
待感受到內力的消停,他們再次回到太子府尋找江宴之的時候,已不見他的蹤影。隻餘一地噴灑的鮮血。
想來應該是最後強行壓制瞭內力,遭到瞭反噬。
聆玉便是如此想著,眼框就忍不住泛瞭紅。
兩主子以往的經歷她都看在眼裡,怎麼偏偏兩個相愛的人要經歷這麼多磨難。
廂房中
正在監督著溫若初念讀清心咒的江宴之,忽然鳳眸微瞇,神情冷漠地看著天際。
對於自己本身的氣息,他自是熟悉。
把溫若初先抱下來,捏瞭捏乖巧的人兒,哄道,“等我會兒。”
桃花眸不解地望向他,為什麼要突然離開。
“你要去哪兒?”
“別擔心。”
說罷,江宴之便出瞭廂房。
溫若初通過敞開的房門,看著江宴之離開的方向,有些害怕地攥緊瞭手中的紙張。
為什麼又要去上空,她不是說瞭她不想要嗎。
不論是哪個時空的江宴之,她都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明知是同一人,靈魂的氣息她不會認錯。
卻因為上蒼的荒唐,生生逼迫她,把江宴之割裂成兩個獨立的個體去對待。
溫若初覺得她也快要瘋瞭。
上空中的江宴之看著不遠處那股熟悉的內力波動,勾瞭勾唇,忽然有瞭棋逢對手的感覺。
真不愧是內力全盛期的他,這麼快便找到那個通道瞭麼?
抬手往那處虛空的波動註入內力,兩股完全相同的內力相通的瞬間,下方整個大地似乎都震顫瞭一下。
感受到那股內力的激悅,江宴之收回瞭手。
淡漠地看瞭眼那處越來越磅礴狂躁的內力,他自是知道對面之人在想些什麼。
但著急有什麼用,不先把那所謂的天道除掉,即使打開通道也不過是重蹈覆轍。
江宴之如今心底極其瞧不上對面之人。
他後世真的就這麼蠢鈍麼。
根據蕭崇暨所述,他能猜到當初1007開啟平行世界之時,後世的江宴之一定會有感覺。因為1007單是召喚溫若初回來,他都能感知到那時光通道的氣息。
沒理由整個開啟平行世界,會沒有任何磁場波動。
但他卻沒能阻攔。
真是廢物。
................後世世界................
太子府
後世的江宴之,也是一臉厭氣收回瞭內力,鳳眸深邃得令人恐懼。
這些天終於讓他探到瞭打通異世之法,方才在感受到那抹熟悉的內力之時,有瞬間的激悅。
因為他在那抹內力中感受到瞭溫若初的氣息。
還沒讓他有過多的探入,對面之人就瞬間收瞭手。但他多少得到瞭些信息。
那就是另一個時空的他,內力很虛。
就如此,還妄想與他爭麼?
如此想著,輕蔑地勾瞭勾唇,低沉的嗓音緩緩震出,“有意思。”
江宴之在臥房門外,平復瞭下有些凌亂的心情,才推門而進。
看著榻中的人兒,淡漠的臉上載滿柔情。
把矮桌上的溫水端至床邊,手中握著濕帕,細細地給熟睡的溫若初擦拭著臉蛋。
早已恢復瞭平靜無波的眼底,是深藏的想念。
大掌覆上那雙記憶中瀲灩的桃花眸,順著精致的眉骨輕輕撫摸著。
許久,俯身薄唇印在光潔的額頭之上,緩緩說道。
“初兒,等等我,我會帶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