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燕婷低頭吃著粥,她就是心裡憋屈的,就像是人傢天生自帶一把頂級橙武,根本不用什麼技巧,輕輕松松地弄哭她。
她的白板號根本頂不住。
現在不過經驗+2。
真的,太憋屈瞭。
“你剛洗瞭澡?”蘇燕婷慫得不太想去回憶這件事,跟個鴕鳥似的逃避它,除瞭心理上有些被碾壓的太徹底外,體驗上還不錯。
江戎這個人看起來霸道,實際上很溫柔,能感覺到他的克制,他很照顧她的感受。
“嗯。”江戎早上有鍛煉的習慣,見蘇燕婷還沒醒,他就去折騰瞭一身汗,洗瞭個冷水澡。
“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
蘇燕婷:“我也沒那麼嬌弱。”
她起來換上衣服不久,隔壁有人找過來瞭,是一個笑容和藹的中年婦女,穿著襯衣長褲,中等身材,是江戎的二媽,梁翠錦,也就是江戎二伯的妻子。
江戎的父親在傢裡排行老三,上面兩個哥哥,當初傢裡分房子,也就是三兄弟一起分的,三兄弟各自一個院,老大江賢陽傢的院子最大,父母跟他一起住;老二的其次,老三,也就是江戎傢的院子最小,但是位置最好。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之後,老大老二傢的孩子全都成傢立業,老三傢隻得江戎這麼一個獨子,其他兩傢的房子全都不夠住,老三傢的屋子卻是空蕩蕩。
其他兩傢早就打老三傢的空房子主意,偏偏江戎這傢夥油鹽不進,房子說不借就不借,自己去部隊當兵,還找人來看著房子,讓其他兩傢恨得牙癢癢。
現在江戎也成傢立業瞭,兩傢人還想來探探江戎的口風,現在首都裡的房子根本不夠住,好些人四世同堂,五世同堂,擠得不可開交,再加上這兩年,回城知青越來越多,房子哪夠住?
江戎獨享這麼大個“闊院子”,能讓人不眼紅嗎?
江戎是不好說話,可他那個鄉下媳婦,應該是個眼皮子淺的。
這不,知道他倆回來,二媽梁翠錦一大早跑過來撈好處。
“是燕婷吧,哎呦,這小臉長得多標志啊,真是個標志的姑娘。”
梁翠錦見到蘇燕婷的時候,暗自咋舌不已,這鄉下姑娘這麼漂亮?
“老三傢的,帶你媳婦去大爺二爺傢走走唄,你爺爺這會兒還在傢呢,沒出去遛彎子。”
梁翠錦熱情地拉住蘇燕婷,帶著她先上江傢大爺傢,一個一個的認人,江傢大爺傢兩兒兩女,兩個兒子娶瞭媳婦兒,一個女兒嫁出去,一個女兒招瞭婿——也不算是招婿,因為男方傢裡實在住不開,隻能在這邊擠著住下。
蘇燕婷粗略地認過江戎的堂哥堂嫂和他的堂姐堂妹夫,又見到瞭江戎的爺爺,江川海。
江川海這個人呢,也是個奇人,打小就是個紈絝子弟,敗傢子,小時候靠父母,長大瞭靠兒子,現在老瞭,還是喜歡逗鳥,聽戲,不管事,平常喝點小酒賞賞花,一輩子不著調地過。
江川海在見到蘇燕婷的時候,那雙老眼昏花的眼睛登時亮瞭起來,這是個大美人胚子!
江川海立刻對江戎誇贊道:“傢裡這麼多孫子,就你一個最有眼光,你挑的媳婦真漂亮。”
一生“愛好美人”的江川海在見到蘇燕婷的時候贊不絕口。
“老大傢的挑人,最沒眼光。”
江傢人早就習慣瞭江川海的不著調,聽見這樣的話,全都不以為意。
江川海的爹知道兒子這麼不著調,他生下來的三個孫子,全都是江戎的曾祖父親自教養,就為瞭防止再出三個紈絝子弟。
江戎的大伯,也就是江老大,他打小就被醃入味瞭,要重振他們江傢過去的榮耀,考科舉啊,當大官啊……已經沒這個機會瞭,可過去爺爺灌輸的東西深深地刻在江大爺的腦子裡,直到現在,隻可惜他資質平庸,沒當上大官,他在別的地方想歪主意。
他給自己兒子找的媳婦兒,全都帶著曾經所謂的“貴族血統”,當然,現在早就成瞭破落戶。
江戎的二伯,跟他爹江川海差不瞭多少,隻可惜沒傢底讓他紈絝,他就是懶,生瞭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也是一個賽一個的不中用,眼高手低。
江戎的爹,倒是個難得的天縱奇才,有能力,卻又不是江傢人希望的能力,沒當上什麼有權利的大官,為那所謂的科學技術貢獻一輩子。
江傢大伯跟江戎道:“你爸媽要是知道,準被你氣死。”
江戎淡淡道:“那也不關大爺的事。”
當初江戎父母兩人結合,別以為是葉傢看不上江傢,實際上是江傢看不上葉傢,江大伯嫌棄葉傢是泥腿子爬上來,往上數就沒個有名的人,不像他們江傢,過去出瞭多少多少人……
因著這個,江葉兩傢的關系一直不大好,江戎的母親葉清宜不讓自己兒子養在江傢,留在嶽傢,跟著外公和舅舅。
蘇燕婷挽著江戎的胳膊,見瞭兩傢的親戚,她突然有種捅瞭“極品窩”的感覺。
怪不得當初江戎見到唐素芬,也沒露出任何稀奇的神色,原來是他練出來的。
果然傢傢都有本難念的經,怎麼可能每個傢裡都五講四美,和諧向上。
蘇燕婷悄悄跟江戎道:“要是在你傢這院子住著,每天過日子不跟打仗似的。”
江戎挑眉道:“敢打嗎?”
蘇燕婷:“有什麼不敢的。”
“燕婷啊,你倆在說什麼呢?”梁翠錦笑著過來拉蘇燕婷,給她遞糕點和糖葫蘆,對她分外熱情。
“說夠瞭跟二媽去咱那邊走走看看。”
說著,梁翠錦拽著蘇燕婷上自傢的小院,她傢的院子當真擠得滿滿當當,三個兒子娶瞭媳婦兒,又生瞭孩子,房間裡擺不下的東西,又都擺到院子裡來,院子裡一層層加蓋,已經沒有多少走路的空間。
梁翠錦抱怨道:“燕婷,你看看這,這也太窄瞭,當初咱傢的院子是最小的,我這三個兒子又娶瞭媳婦兒,分不上房子隻能住自傢,你看看,都擠成什麼樣瞭……”
蘇燕婷吃著糖葫蘆,點頭:“是很擠。”
“二媽跟你商量件事。”梁翠錦把蘇燕婷拽到角落裡去,突然從衣服裡掏出瞭一個大金鐲子,直接往蘇燕婷手上戴。
那金鐲子一出來,閃閃發光,金子的璀璨最能刺激人眼球。
梁翠錦眼眸帶笑,等著看這個鄉下女人的反應,蘇燕婷這樣的鄉下女人,沒見過大金鐲子吧,那還不貪婪垂涎。
蘇燕婷看著手腕上的大金鐲子,問她:“二媽?怎麼瞭?”
“燕婷啊,今天二媽瞧見你,就覺著跟你有緣,這個大金鐲子送你怎麼樣?”
蘇燕婷開心道:“好呀,謝謝二媽。”
“哎哎哎——”見她上鉤,梁翠錦的眼睛更亮瞭,“不過拿瞭這金鐲子,你得答應二媽一件事,你能不能跟江戎說一聲,讓他把那兩間大房給我傢老三借住——”
“燕婷,你也看到瞭,要不是沒有辦法,二媽也不至於想出這種法子,我們傢裡實在住不下,你就幫幫忙,你跟江戎又不在這住,以後在部隊裡肯定有分房,這邊的房子,二媽就幫你們管著瞭!”
“這對你來說不是難事吧,你就幫二媽一個忙。”梁翠錦抓住蘇燕婷手腕上的大金鐲,她眉飛色舞,心想這個沒見識的鄉下女人肯定對金手鐲動瞭心。
這個傻女人恐怕也分辨不出,這其實是個銅鍍金的手鐲,不值什麼錢。
蘇燕婷把鐲子取下來給她:“二媽,這鐲子還是還給你吧。”
梁翠錦神色一怔:“怎麼瞭?”
蘇燕婷:“大金鐲子俗氣,我現在是半個城裡女人瞭,不戴這種俗氣的東西。”
“電影裡說以前那地主婆才帶金子。”
梁翠錦:“……”
蘇燕婷露出貪婪的神色:“二媽,你傢裡有沒有藏著翡翠手鐲啊,如果能有幾個成色好的翡翠鐲子,我就幫你去跟阿戎哥說說。”
梁翠錦黑著臉:“沒有。”這女人想的真美!
蘇燕婷:“二媽,如果我幫你把房子借到手瞭,你每年能給我多少錢啊,你知道的,我也有難處,我是個鄉下的女人,我有個哥哥,還有個弟弟,我想給傢裡送錢,又不敢跟阿戎哥說。”
“如果能有人悄悄給我一筆錢就好瞭……”
梁翠錦:“你想要多少錢?”
蘇燕婷拉住她的手,小聲道:“錢也不是最要緊的事,我想讓我傢裡人也進城,能不能讓我哥和我弟搬過來住,以後就得多虧二媽傢照顧,二媽你傢裡人這麼多,給我兄弟一口飯吃不難吧?”
“我弟就是愛吃肉,我們鄉下人過得苦,不像城裡人,每個月有糧票肉票供應,平時想吃點新鮮豬肉比登天還難,那麼一丁點臘肉,從年頭吃到年尾……”
梁翠錦看著喋喋不休的蘇燕婷,她的臉都要綠瞭,江戎何止是娶瞭個鄉下媳婦,他簡直娶瞭個蝗蟲啊。
她什麼都要,她什麼都敢要!
拖傢帶口的,比她還獅子大開口。
梁翠錦有點不太敢招惹蘇燕婷瞭,她傢裡還有兩個難纏的兄弟,萬一真惹上瞭這傢蝗蟲,她帶著她兄弟幾個過來鬧事,要臉的是她傢,而不是蘇傢。
第34章、比喻
從二媽傢出來,蘇燕婷淺淺一笑,心想,打敗極品的,隻有更加極品的一傢。
說起來,她傢也是極品配置啊。
就像她嫂子許群蘭那一傢,還有蘇玉婷馬上要嫁過去的曾傢,蘇玉婷已經跟曾雲軍打報告結婚瞭吧?不知道周愛梅現在的感覺怎麼樣。
周愛梅跟唐素芬一個村的,這段時間肯定沒少被折騰,照蘇燕婷來看,唐素芬這個人,她也不是貪錢,她就是愛占便宜,喜歡薅羊毛,能有薅羊毛的機會,她卻薅不到,這對她來說,那比殺瞭她還難受。
如果到瞭幾十年後,她肯定是某拼夕夕的瘋狂愛好者。
隻要給唐素芬一個吸血的機會,她肯定會變成一條快樂的小水蛭。
蘇燕婷帶著一串糖葫蘆回傢,跟江戎分享自己剛才的戰果。
江參謀長評價道:“殺敵一千,自損五百。”
蘇燕婷:“我哪裡有自損,那刀不是捅在你身上嗎?現在好瞭,你二媽肯定覺得你瘋瞭,你傻瞭,你倒黴瞭,你竟然娶瞭一條瘋狂的漂亮小水蛭。”
江戎嘴角一抽:“瘋狂的……漂亮小水蛭?”
蘇燕婷淡定道:“吸你血啊。”
江戎:“……”
江參謀長真的很佩服他媳婦兒的形容,這比喻,一般人誰想得出來?
江戎擼起衣袖,露出兩條健壯的胳膊:“我精血旺盛,給你吸,某位瘋狂的,嗯,漂亮小水蛭。”
蘇燕婷:“……”
倒也不必如此。
“說好瞭你的錢都歸我管,你哪還有錢啊,我一口把你的精血都吞瞭。”
江戎:“那我是一條大水蛭,我吸你身上。”
蘇燕婷跳起來去捂他的嘴:“能不能別把這麼可怕的東西掛在嘴邊瞭。”
說得就好像他們是螞蟥一傢似的。
江戎笑著將她抱進懷裡,低頭在她的耳邊道:“晚上讓小水蛭快樂。”
蘇燕婷:“你給我立刻忘掉那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