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說話可以。”蘇燕婷嫌棄道:“但是你這麼故意逼迫,就別怪我跟你硬碰硬。”
進瞭臥室,江戎低頭與她接吻。
他的吻總是帶著霸道和濃烈的獨占欲,越是關系近瞭,他越是在她面前肆意地展現這股子逼人的霸道。
是霸道卻也是克制,他扶著她的後腦勺,照顧她的感受。
任由他宣泄完自己的情緒,蘇燕婷抱住他的脖頸:“我跟他能有什麼好說的,我把他罵瞭一頓,說他惡心,晦氣,讓他們夫妻倆不要再來我面前找晦氣。”
“現在滿意瞭吧,小江同志。”
江戎抱穩瞭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他將蘇燕婷溫柔地放在床上,俯身在她的小腹上隔著衣服親瞭下。
“帶著我的孩子,你給我老實點,你是個猴子嗎?張牙舞爪,在人傢面前上躥下跳。”
蘇燕婷氣死瞭,她氣鼓鼓地雙手按住江戎的臉,使勁兒揉搓,論毒舌的程度,江戎稱第一,沒人敢稱第二。
“人傢來找晦氣,甭搭理就是瞭,用得著跟他廢話那麼多。”
蘇燕婷嫌棄他:“你就是醋瞭,醋精。”
“我就是醋瞭。”江戎十分霸道:“就算是我老婆上躥下跳的罵人,也隻能罵我,不能罵另外的男人。”
蘇燕婷:“……”
江同志倒是格外的別具一格。
“這點我做不到,我還是想罵人,憋不住。”蘇燕婷說完又轉口道:“但是老婆的溫柔隻給你一個。”
說罷,她在江戎的臉上親瞭一下,算是安撫。
江戎愣瞭一下,他眨瞭眨眼睛,倍感意外地看著蘇燕婷,右手抬起又放下,他心裡暖洋洋的,就像是裝著一團火——或許這不單純是火,而是他老婆在他心裡劃火柴。
誰讓他老婆最喜歡玩火柴。
“算你表現的不錯,把我哄好瞭。”江戎將她壓下,溫柔地摸瞭摸她的頭。
他貼在她的耳畔道:“知道你剛才說這句話,我是什麼感覺嗎?我覺得你在我身邊玩火柴,在我身上點瞭一把火。”
蘇燕婷聽著他突如其來的“土味情話”,忍不住吐槽道:“你把我說得就像個‘芳心縱火犯’。”
江戎:“芳心縱火犯?”
蘇燕婷:“……”
江戎也忍不住道:“誰敢說你沒文化,你這不還挺會造詞。”
“我老婆就是個芳心縱火犯。”
蘇燕婷瞪著他,心想你不要頂著這麼一張桀驁不馴的臉說出這麼羞恥的話。
“以後曾雲軍再來找你,你別跟他廢話,都交給我來處理。”江戎雙手撐在她的身側,心想男人的事情,就該男人之間來處理。
“嗯。”
江戎親瞭親她的唇角:“你別為這些事傷神,等兩天帶你去梁政委傢吃飯,我這不是要走瞭,他硬要拉著我敘敘舊,到時候你跟嫂子多聊聊,問問她懷孕該註意些什麼。”
蘇燕婷笑道:“那你是不是也該向梁政委學學怎麼當爸爸?”
江戎淡淡道:“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小蘇同志心想你這樣可真不虛心,真欠揍呀。
江戎找到瞭曾雲軍,雖然他們是名義上的連襟,卻沒有坐在一起喝酒聊過天,更不可能稱兄道弟。
知道江戎來找自己,曾雲軍原本以為自己會見到一個暴怒的男人,他心中還有幾分竊喜,卻沒想到他所見到的男人,冷靜地像深潭,讓人看不出深淺。
江戎如同一株挺拔的白楊樹站在他的面前,他的面容冷峻,瞧不出絲毫年輕人應有的浮躁。
他年紀輕輕就走到瞭如今的位置,曾雲軍心中怎會沒有一絲嫉妒?以前他想著江戎不過是靠傢裡,他不過就是運氣好,他不過就是一個長得好看的“小白臉”。
然而隻有跟他面對面接觸時,才能感覺到他身上逼人的氣勢和壓迫感,能感受到他那被衣服包裹下肌肉的蓬勃有力感。
江戎:“要不要來比劃比劃拳腳?”
不是私底下的打架鬥毆,就是正常的格鬥比劃,用的是一樣的格鬥招數。
江戎光明磊落地贏瞭他。
贏瞭之後,江戎並沒有多說什麼,瀟灑離去。
江戎走瞭之後,雖然他沒有說出一句嘲笑的話,曾雲軍卻感覺到瞭一種莫大的挫敗感,就像是被人用絕對壓倒性的力量掰倒瞭手腕。
曾雲軍一整天失魂落魄,蘇玉婷從他嘴裡知道知道江戎來找過他,更是知道瞭之前的事。
難不成江戎誤會瞭什麼?
蘇玉婷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內心,她主動敲瞭姐姐傢的門,並且帶瞭禮物。
蘇燕婷給她開門,心想這可真是“打地鼠”啊,打完一個又來一個。
蘇玉婷滿臉堆笑:“姐姐,我是來向你道歉的,聽說阿軍哥去找瞭你,姐夫該不會是誤會瞭什麼?姐姐——”
蘇玉婷再也說不下去瞭,因為她發現眼前的蘇燕婷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也沒細聽她的話,更沒有因為她的話而產生絲毫情緒起伏。
蘇燕婷罵都懶得罵她瞭。
“說完瞭嗎?說完就回去吧。”蘇燕婷認清這兩“地鼠”屬性後,突然意識到對他們倆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無視他們的存在。
越把他們當回事,他們還越來勁瞭。
蘇燕婷輕輕撫瞭撫自己的小腹,神色溫柔恬靜。
蘇玉婷凝視著她的臉,她沒有看見蘇燕婷跳腳地反駁罵她,而是在她身上看見瞭一種刺眼的幸福感。
蘇燕婷的眼睛亮晶晶的,沒有絲毫戾氣,原本那一張過分艷麗逼人的臉龐,卻透著溫柔知性的魅力,她穿著普通略顯寬松的衣裙,烏黑的長發懶懶地垂在肩頭,隻是被她用發繩簡單一束,慵懶隨性。
——她很幸福。
蘇玉婷真切地意識到這一點,不是以前蘇燕婷在她面前說什麼“她喜歡江戎,江戎喜歡她”的那種漂浮不真實感,而是切切實實地感受到蘇燕婷身上透出的那股子幸福平靜。
她感覺自己的全身走進瞭冰潭,眼前的屋子裡透著說不出的溫馨甜蜜,她卻任何細節都不敢多看,越看越覺得膽戰心驚,全身冰涼。
這比蘇燕婷罵她還要更加令她難受,她的全身就跟灌瞭鉛似的,提不起任何力氣。
從蘇燕婷傢裡出來,蘇玉婷扶著扶手踉蹌下樓,才能不使得自己摔到。
蘇燕婷她很幸福……她嫁瞭一個自己所愛的男人,沒有煩人的婆婆和小姑子,以後還有會屬於自己的孩子。
而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蘇燕婷身上的幸福與溫馨,就像刀子一樣切割她的身體,讓她覺得自己像個陰溝裡的老鼠。
蘇玉婷感到十分痛苦,她突然覺得一切都沒意思,她一刻都不想在這傢屬院裡待下去。
她受不瞭看見那麼幸福的蘇燕婷。
蘇玉婷渾渾噩噩地回到自己傢裡,即便周愛梅兩個人走後,這個傢裡還是殘留著她們兩人的影子,周愛梅買的東西,曾雲軍舍不得扔,以前周愛梅是怎麼擺放的,現在仍舊怎麼擺放。
以前蘇玉婷不在意這些東西,現在這些細節卻讓她更加難堪。
曾雲軍回到傢裡,蘇玉婷沒心情跟他打招呼,曾雲軍卻是主動跟她商量起一件事,“可能有會個轉業的機會,我想爭取。”
越往上升越難,很多人卡在營團一級,升不上去,到瞭年限也要轉業回傢。
曾雲軍想著離傢這麼多年,他也想回去孝順父母瞭,之前母親來這樓房裡,也沒跟著享福幾天,回到傢鄉去當幹部,更能方便照顧傢裡。
“轉業?”聽到這個詞,蘇玉婷眼中一喜,“轉業去公安吧。”
在她上輩子記憶中的曾雲軍,並不是什麼部隊的軍官,而是頗有威望的局長。
想到這裡,蘇玉婷整個人精神瞭起來,心跳加速。
蘇玉婷希望曾雲軍轉業去公安,這樣大有好處,八十年代雖然遍地是黃金,治安卻比不上六七十年代,公安條件和待遇會越來越好。
如果八十年代要做生意,至少搗亂收保護費的不敢肆意上門。
蘇玉婷認為曾雲軍轉業去公安的事板板釘上,曾雲軍轉業回去,那就不用再跟蘇燕婷在同一個傢屬院待著,她一刻都受不瞭瞭。
她不想看見那麼幸福的蘇燕婷。
蘇燕婷的幸福又能持續多久?
等到八十年代,曾雲軍事業有成,受人敬仰,而她做生意富貴逼人……到時候的蘇燕婷呢?她還是一個賣貨的小小營業員,而步步高升的江戎還能愛著她嗎?
以後時代變換,公安和賺錢個體戶的地位越來越高,現在的鐵飯碗營業員,不過就是個破服務生罷瞭。
蘇玉婷:“那你一定要爭取到轉業的機會!”
曾雲軍把爭取轉業的消息告訴周愛梅,周愛梅十分高興。
兒子在外當軍官,聽起來是很厲害,可若是轉業回傢鄉當幹部,那才是實打實的好處。
人傢蘇傢,蘇培良在公社當電影放映員,可比他兩個妹妹嫁軍官牛氣多瞭。
周愛梅:“一定要爭取到糧站當幹部,去糧食局!”
第55章、建議
曾雲軍道:“玉婷希望我能轉去公安。”
“什麼?公安?”周愛梅一聽這個,立刻來氣瞭,“轉去當公安,那是什麼糊塗事,你聽她一個沒見識的女人瞎指揮?”
“糧站才是肥差!”
周愛梅所理解的公安,就是騎著個自行車,拿著個大喇叭瞎嚷嚷的人,每天管管治安——有民兵在呢,用不著太多公安的事。
這時候的公安可不如糧站和工廠的工人,這些工作有各種“福利”,不僅有工資,還有津貼和獎金,而公安呢?就那麼點“死”工資,去哪裡謀福利呀?
在城裡當個穿白衣服的交警,這倒是個體面的好差事,可當交警多累啊,執勤,大太陽底下曬著……而在糧站工作就不一樣瞭,油水足。
曾雲軍:“我盡量爭取,不一定能落在我頭上。”
轉業也不是隨意挑選工作,還要看機會,糧站這種肥差人人想去,還有那些個效益好的工廠保安科,也是人人爭搶,公安反倒是沒人選,是個清閑差事。
曾雲軍以為蘇玉婷盼著自己當公安,就是為瞭讓他待個閑差。
蘇玉婷:“你爭取機會轉業!”
蘇玉婷十分高興,她心想著這會兒主動轉業,還是去公安,等以後就混成瞭老資歷,而再等個幾年,就要大裁軍瞭,到時候各個都降級轉業,更難分配到好工作。
等到那時候,江戎說不定都被裁瞭,或是去個沒用的閑差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