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婷:“阿軍哥,我姐應該是你的妻子,這一點,你要告訴江戎。”
曾雲軍心頭一動。
蘇玉婷看著他閃爍的眼神,心裡扭曲地想到:蘇燕婷啊蘇燕婷,我得不到的幸福,也不能讓你得到。
幸福的一傢三口?
江戎一定會厭棄惡心蘇燕婷,沒有一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給他“戴綠帽”。
曾雲軍換上瞭舊軍裝,他迫切地趕到瞭蘇傢,蘇燕婷夫妻倆帶著孩子留在外公外婆傢還沒走。
蘇燕婷身邊站著一個兩歲多的小孩,母子倆在壓水井邊,小晨晨嘿咻嘿咻壓瞭一桶水,他十分調皮的捧著水灑向媽媽。
蘇燕婷嗔怪:“你這個小壞蛋!”
晨晨:“嘿嘿。”
蘇燕婷手上沾瞭水,使勁兒往晨晨臉上甩去,看著他捂著自己的小臉,蘇燕婷露出溫柔動人的笑。
遠處,曾雲軍癡癡地看著她。
孩子,女人,這原本該是他的一傢三口!
曾雲軍的心仿佛在滴血,他親自用刀割開自己的五臟六腑,他把血和牙齒都往肚子裡吞,想著天公不作美,過去的錯誤既然已經發生瞭,他就不去在意過去的事情。
曾雲軍想到,他可以不在意晨晨是誰的孩子,隻要燕婷她願意,他將來可以把晨晨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
隻是他看著那一張與江戎相似的小臉,心尖痛到瞭極點。
曾雲軍狠心轉過頭,找到瞭江戎,他道:“江戎,我有話跟你說,咱們到那邊去。”
江戎一雙鳳眸審視他,等著看他耍什麼花招。
兩人走瞭後屋的角落,蘇傢屋背後有一片小竹林,散養的雞鴨嘰嘰咕咕嘎嘎地穿梭在林子裡,突然,雞飛狗跳,樹影搖晃,陳秀雲尖叫瞭起來:“你們怎麼打起來瞭?別打瞭別打瞭,有什麼好好說話!”
蘇燕婷心頭一驚,她抱起小晨晨走過去,遠遠就看見江戎把曾雲軍踹翻在地,蘇燕婷連忙捂住晨晨的眼睛,將他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不讓他往那邊看。
“媽,你把晨晨抱走,我去勸他。”
陳秀雲現在還驚魂未定,地上一片血跡,那可不是雞血豬血,而是人血。
孩子可不能見這個。
陳秀雲連忙把晨晨抱走。
“你再敢說一句?我殺瞭你!”江戎眼睛裡滿是血紅,他掐著曾雲軍的脖子,腦子想著都是曾雲軍剛才說過的話,他說他跟蘇燕婷才是真夫妻,他能說出蘇燕婷隱秘位置的痣。
蘇燕婷快速走過去,發現地上的血都是曾雲軍的,她的擔憂散瞭不少。
蘇燕婷:“你再用力就要把他掐死。”
曾雲軍究竟對江戎說瞭什麼?眼前江戎這副殺氣騰騰的模樣,仿佛他真的敢殺瞭曾雲軍。
江戎松開曾雲軍的脖子,猛地將蘇燕婷抱進懷裡,蘇燕婷回抱他:“你怎麼瞭,他對你說瞭什麼?”
曾雲軍吐出一口血沫,對蘇燕婷笑瞭笑:“燕婷,你應該是我的妻子。”
“在曾經的過去,我們同床共枕——”
曾雲軍還沒說完,蘇燕婷已經上前來扇瞭他兩巴掌:“別TM的發神經,誰是你的妻子?你不配!”
響亮的兩個巴掌,把曾雲軍打蒙瞭。
曾雲軍:“燕婷,真的,你要相信我,你前世是我的妻子,如果不是蘇玉婷從中作梗,你應該順順利利地嫁給我,我們才是幸福的一傢三口。”
蘇燕婷:“放你媽的狗屁。”
“我這輩子隻愛過一個男人,是江戎,我們有孩子,我們才是享福的一傢三口,你跟蘇玉婷,你倆都是陰溝裡的老鼠,讓人惡心。”
蘇燕婷氣到瞭極點,她被這夫妻倆給惡心透瞭,這時候她終於知道曾雲軍對江戎說瞭什麼……這男人憨直?正義?他是惡心、虛偽、扭曲!
曾雲軍倒在地上,她一腳踢在他的兩腿中央,曾雲軍翻瞭個白眼暈倒在地。
蘇燕婷轉身去抱江戎:“你別聽他的。”
江戎抱著她,緊緊地抱著她,那一刻忐忑不安的心終於平靜下來。
他不管什麼重生,什麼上輩子,他隻知道,蘇燕婷是他的妻子,她是屬於他的。
無論發生什麼事,他們都不會分開。
蘇燕婷和江戎決定帶著晨晨離開,他們要登報跟蘇玉婷夫妻倆斷絕一切關系,如果蘇寶忠夫妻倆不跟蘇玉婷斷絕關系,他們以後不會再回蘇傢這個地方。
蘇寶忠的這個農機廠,她也不打算管瞭。
一攤子的惡心事。
陳秀雲:“哎……怎麼事情就鬧成這樣,玉婷他們怎麼就成瞭這樣。”
“燕婷,行,你們自己好好過日子吧,媽以後去首都看你們。”
蘇燕婷夫妻倆收拾東西離開之際,突然聽到瞭一個消息,據說蘇玉婷拿刀砍下瞭曾雲軍的右手。
看著血流如註的曾雲軍,蘇玉婷眼睛裡滿是瘋狂,哪怕他們這一世離婚瞭,哪怕他說他是她的姐夫又怎麼樣?
——哪怕得不到這個人,她要讓他一輩子都記得她。
上輩子的那個姐夫,真真正正屬於她瞭!她贏瞭!她會是在這個世上最讓他刻骨銘心的女人。
蘇玉婷雙手被套上銀手鐲送進公安派出所的時候,她看著那門口兩個“公安”的大字放聲大笑,她才是公安局局長夫人,就該住在這個地方。
這是她的傢!她是局長夫人!
聽見她笑容的警察全都感到毛骨悚然,這個女人怕不是瘋瞭?
曾雲軍從醫院裡醒來,他喪失瞭上次在蘇傢暈倒後的所有記憶,他隻記得自己暈倒瞭?為什麼他的右手沒瞭?
“我的手……啊……”看著自己空空蕩蕩的右手,曾雲軍要瘋瞭。
他明明是那個前途無量的糧食局幹部,為什麼他的右手沒瞭?
“蘇玉婷她砍瞭我的手?她瘋瞭!”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
醫生:“病人記不起那兩天發生的事情,可能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不願意想起過去的傷心事,這是大腦的自我防禦機制……”
第110章、獨立
蘇燕婷夫妻倆帶著晨晨坐在回首都的火車上,兩張臥鋪票,蘇燕婷睡在上鋪,江戎在下鋪陪著兒子玩,給他講故事,陪他鬧騰,沒一會兒,晨晨消耗完所有的精力,大大咧咧仰躺在火車上,睡得像個小死豬。
所有的孩子仿佛都是這樣,隻要精力消耗完瞭,無論用什麼樣的睡姿都能睡得香甜。
他的雙手舉在耳朵旁,使用最令小孩舒適的投降小睡姿,作為一個兩歲多還沒到三歲的小孩,晨晨無憂無慮的,就算再怎麼早慧,也猜不到究竟發生瞭什麼事。
因為周圍的人全都瞞著他。
小傢夥隻知道自己開開心心跟爸爸媽媽去外公外婆傢玩瞭一圈。
蘇燕婷從上鋪下來,坐在江戎的身邊,夫妻倆靠著窗戶,對面上下臥鋪沒有人,這麼一小段車廂尤為安靜,午後的風持續不斷吹進來。
江戎穿著白襯衫,領口兩個扣子沒系,敞開成一個倒三角形,露出一段鎖骨,火車外的陽光並不熱烈,然而照進來的光與火車內的陰影仍然跟形成十分鮮明的對比。
那一道斜斜的光如同分割線一般,把江戎的脖頸裁剪成兩截,上邊藏在陰影裡,下邊連帶著鎖骨被陽光打亮,陽光穿透他白襯衫的領口,那一節領口亮得出奇,從視角角度上來看,衣服是雪白偏灰的,那處卻是染成瞭金色。
他往前移瞭移,那道分割線移到瞭他的臉上,一半灰暗,一般明亮,被陽光照亮的皮膚,好似發著金光,他的鼻子又高又挺,被陽光直射時他微微收瞭收眼眸,臥蠶隆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眼角輪廓分外明顯。
蘇燕婷的唇微微打開,她呆愣瞭十幾秒沒有開口,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連自己原本想說什麼都忘瞭。
她的右手握成拳頭,壓在自己的左邊心口處,那股小鹿亂撞的滋味撲通撲通。
——之前還想著這張俊臉已經看膩。
然而在不經意間驚鴻一瞥,這一刻還是會令人怦然心動。
如果這是她跟他在火車上的初遇,那她估計此時已經對他一見鐘情瞭。
不巧的是,他此時已經是一個兩歲小寶寶的爸爸。
然而幸運的是,她正好是這個小寶寶的媽媽。
明明在這一刻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明確意識到這一點的蘇燕婷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幸福的滋味油然而生。
這是她的丈夫,他們早已經有瞭一個傢。
“怎麼?”江戎看向她,蘇燕婷明明有話要說,卻在見到他的那一刻遲疑在當場,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眨也不眨地望著他。
這雙眼睛嫵媚,如同桃花瓣一樣灼灼夭夭,卻又是那麼的幹凈無暇,清澈的眸光中隻倒映出他的身影。
那眼睛裡明晃晃的喜歡和愛意在默不作聲地告訴他,這雙眼睛隻容得下眼前這一個人存在。
蘇燕婷:“你不問我嗎?”
她躺在臥鋪上沒有睡著,腦海裡想的是如何跟江戎說起曾雲軍和蘇玉婷的事,不管那些重生懸乎的事,在另一個沒重生沒有穿越的世界上,有個“蘇燕婷”確實跟曾雲軍做瞭夫妻。
這件事情是解釋不來的,說自己不是那個“蘇燕婷”?可無論是哪個蘇燕婷,現在她就是蘇燕婷。
就算不是又怎麼樣?江戎每次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他不會覺得膈應嗎?
盡管那個人不是她。
他們之間不提這件事,不代表事情沒有發生過,幾乎再怎麼解釋,扯上重生穿越的事,就像是謊言一樣的荒誕無稽,永遠會在他們的夫妻關系上留下一道裂痕。
蘇燕婷:“其實我——”
江戎突然抬起右手的食指,擋在瞭她的唇邊:“噓。”
他低頭湊近到她的耳邊,輕聲道:“燕婷,我無條件地信任你。”
蘇燕婷驀地眼睛一熱,這幾天她內心無比焦灼,她努力抱住眼前的江戎,哽咽道:“我好害怕會失去你,江戎。”
她害怕江戎會因為曾雲軍的事對她產生懷疑、膈應,排斥……她怕自己再怎麼解釋都徒勞無功,她怕兩人的關系會漸行漸遠。
她比想象中的自己更害怕失去江戎。
從她跟江戎認識之初,蘇燕婷想的都是怎麼甩掉他,所以她永遠是那麼的有恃無恐,立於不敗之地,而江戎卻是一步步地主動向她靠攏,牢牢地將她抱緊,告訴她,他需要她,他離不開她。
可如果有一天,江戎不需要她甚至排斥厭惡她瞭會怎麼樣?
那就像是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