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觸碰到的,不是冰冷冷的過塑照片,而是真真切切有溫度的人。
光是這麼一想,江戎的心頭一陣陣暖流澎湃而過。
蘇燕婷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那一雙熟悉又銳利的鳳眼,她一直覺得江戎的眼睛很漂亮,當真如同鳳凰一般,尊貴,矜持,展翅欲飛。
她笑著上前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眼角上吻瞭下,“江同志,你是不是長個兒瞭。”
要不她怎麼覺得好大好大。
眼前這傢夥變得好大一隻。
“多謝誇獎,大概是來到瞭海邊,遇水膨脹瞭。”江戎低頭親親她的嘴角,用高挺的鼻子蹭她的鼻尖。
蘇燕婷:“……說你胖,你還真喘上瞭。”
江戎攔腰抱起她,“都給我生過幾個孩子瞭,還這樣?”
“我就這樣,我就這樣!”蘇燕婷斜瞭他一眼,心想臭流氓。
江戎失笑:“有時候感覺我都變老瞭,你還跟個小姑娘似的。”
“聽說去年擁軍慰問品,發下來的又是保溫杯。”蘇燕婷去瞄瞭眼江戎的保溫杯,那可真多啊,多的令人發指,“你都跟那些個老幹部似的,保溫杯裡泡枸杞瞭,而我明年才剛大學畢業呢,身邊的學弟學妹都是年輕人。”
這大概就是時勢造英雄,環境影響人!
蘇燕婷捧著江戎的那張俊臉,笑瞇瞇道:“江同志,你是心態老瞭。”
“年輕的小同志都喊你領導領導的,你已經跟老幹部們融為一體瞭,以前單位裡都喊你小江小江,現在是不是都喊老江瞭?”
蘇燕婷偷笑道:“一代總有一代的‘老江’,等到將來有人喊你兒子‘老江’的時候,你才真正的老瞭。”
“老婆給你買個‘快樂水’加冰塊,咱們過一過年輕但不健康的生活!”
蘇燕婷想著既然要開西餐廳,不如再弄點西式快餐,來點炸雞漢堡快樂肥宅水。
江戎:“???”什麼快樂水。
“好啊。”江政委答應瞭。
蘇燕婷愛憐地摸瞭摸眼前老公毛絨絨的腦袋,這大概就是年紀輕輕當領導的悲哀,心態老化,實際上江戎不過剛三十出頭,男人的黃金年齡,成熟有魅力……而他此時的狀態,大概就跟剛畢業考進體制內當公務員的小年輕一樣,沒半年,就用上瞭經典“微笑表情”,頭像再來一朵清純毫不做作的荷葉蓮花,齊活瞭。
尤其是感覺進修這四年對他影響頗大,以前當參謀長的時候,日常訓練總能遇上鐵憨憨一個個的年輕新兵,每回都有不一樣的折騰,感受到年輕人的氣息,朝氣蓬勃。
進修都是中高級幹部,年齡都比他大,耳濡目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不,人沉穩瞭不少,心態跟著老化不少。
蘇燕婷狐疑:“可我看你給我跟女兒買的漂亮小公主裙,我可看不出你半點老瞭。”
明明內心還住著個小公主,眼光審美那麼好。
“你就是倚老賣老。”蘇燕婷抬腿在他小腿上踢瞭下,隨後卷縮起來翻瞭個滾,眼睛裡蹦出淚花花,真是疼死她瞭。
踢到鐵板瞭!
好疼,腳疼,腿疼,腰疼,全身都疼。
江戎:“……”
小蘇同志含淚道:“雖然我心態十八,但我感覺身體老瞭二十歲。”
今天拖著這殘破的身子起床好艱難,蘇燕婷扶著自己的老腰。
“乖,多鍛煉。”
蘇燕婷:“你現在跑五公裡多少?”
江戎:“何必給自己樹立一些遙不可及的目標。”
“不要小看每一個政工幹部,能當上指導員和政委的,往往都是一個項目的記錄保持者。”
蘇燕婷:“你真是活潑又調皮瞭,江政委。”
這是回到瞭地方部隊,又開始重拾皮皮蝦屬性瞭麼。
蘇燕婷慢悠悠地起瞭個晚床,早飯連帶著午飯一起吃瞭,吃得是海鮮粥,她還想吃牛肉火鍋,撒尿牛丸,牛筋丸……
一想到吃的,腦袋裡思緒翩飛。
江戎昨晚上是太狠瞭,蘇燕婷走路時還有些不適應,她跟樹懶大女兒一樣,母女倆慢悠悠坐著一起喝粥,一碗粥吃他個天長地久。
江戎挑眉看著她們樹懶母女喝粥,這是在軍營食堂裡絕對見不到的奇葩場景。
有些個領導,就喜歡在食堂吃飯的時候罵人,江戎倒是不愛幹這種事,影響食欲。
這倆慢悠悠的母女,其實還挺賞心悅目的。
江政委心想自己當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眼瘸瞭。
葉清宜見他們夫妻倆領著個大女兒慢悠悠地消磨時光,讓從小在部隊裡長大的葉同志看得全身癢癢。
她瞪瞭江戎好幾眼,用眼神責怪你把你媳婦折騰成什麼樣瞭。
親媽的眼神並沒有讓江政委感到自責。
慢悠悠陪著妻子女兒吃瞭午飯,外面陽光燦爛,午後冬日的陽光最是寶貴,江戎也開始享受起難得的悠閑時光。
在部隊裡一切都要求速度和快,而在傢人面前,安逸,舒適,仿佛就連時間都變慢瞭。
蘇燕婷吃瞭午飯後,又睡瞭個午覺,起來瞥瞭眼時間,她發現這可真是浪費光陰,一天仿佛什麼都沒有做,就要結束瞭,晚上還要去賀師長傢吃飯。
何止是她,江戎今天也懶洋洋的。
蘇燕婷推瞭推江戎,坐在床邊,讓他的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給他掏耳朵。
下一秒,她就見江戎十分憋屈地躺倒,憋屈,是真的,憋屈,這床也不過才兩米長,而他本身就有一米八八,蘇燕婷坐在床中間,他趴在她身上,那個無處安放的腿啊,往前伸得老長。
小蘇同志特別羨慕他這一雙又長又直的腿。
江戎曬著暖洋洋的太陽,閉上眼睛:“輕點啊。”
“哼哼哼。”蘇燕婷含糊瞭兩聲,捏住瞭他的耳朵,心想再帥氣的男人耳朵裡也是臟臟的。
“要往裡面瞭啊,忍著點。”
江戎:“……嘶,你這,小蘇同志下狠手。”
蘇燕婷嫌棄道:“昨天我說輕點的時候也沒見你輕點。”
“那我是遭報應瞭。”江戎貼在她身上,任由她掏耳朵:“昨天我深入你,現在換你深入我。”
蘇燕婷手一抖:“你不要耍流氓啊,江同志。”
蘇燕婷幫他把兩個耳朵處理幹凈,江戎示意她往自己腿上躺著,換他來。
蘇燕婷趴在他的大腿上,莫名很有安全感,她腦袋裡憑空冒出來一個想法:“你覺不覺得我們老夫老妻的,就像是猴山上的兩隻猴子,在互相抓虱子。”
江戎:“你好歹也是個大學生,就不能想點有美感的比喻嗎?”
蘇燕婷趴好:“掏耳朵哪有什麼美感——嘶,你對老婆也下手這麼狠。”
江戎俯身在她臉上親瞭下,“放心,老公愛你的。”
夫妻倆在房間裡膩瞭大半天,最後被看不過眼的婆婆葉清宜給轟出去瞭。
“你們夫妻倆也是夠瞭啊,出去走走吧,我們幫你們看著孩子,小戎帶燕婷出去逛逛,熟悉熟悉周圍,哪能一整天待在傢裡。”
“燕婷才來,你們夫妻倆一天都不出門,人傢還以為你們怎麼瞭……”
……
蘇燕婷挽著江戎的手,心想還能怎麼樣,不就是那麼樣。
不過老一輩的傢長嘛,最是看不慣孩子寒假在傢睡懶覺,關在房間不出門。
蘇燕婷:“指不定將來我們也會成為這樣的傢長。”
江戎帶著她走過傢屬院附近的球場跑道,下午三四點的時候,還有幾個士兵在訓練,更為好玩的是,不少傢屬院的孩子們在一旁圍觀訓練,不時還指指點點。
六七十年代孩子生得多,因此傢屬院的孩子一籮筐數不清。
蘇燕婷靠近瞭江戎,忍不住道:“這也太慘瞭,當眾恥辱。”
做不好,還要被小朋友們議論紛紛,說三道四,這是什麼人間慘事。
“知恥而後勇。”江戎淡淡道:“總有這麼一個過程。”
兩人走過跑道,到瞭前面的大禮堂,這裡停著兩輛軍綠色的大巴車,江戎告訴她:“這是接送孩子上學的校車,晨晨明年來讀小學,每天早上就來這坐車去學校。”
“這倒是不遠,孩子們可以自己過來,應該沒丟過孩子吧?”
江戎笑道:“隻要他自己不把自己弄丟,應該不會丟。”
蘇燕婷:“在這大院裡丟瞭,隻能是自己躲哪去瞭。”
軍區大院裡的熊孩子不是一般的多,而是非常的多,走瞭沒幾步路,就見一個胖嬸子拿著雞毛撣子出來,一串七八歲的小男孩,挨個屁股上揍一下,有些跑得快的,回頭做個鬼臉。
江戎拉住蘇燕婷,小聲跟她說:“那個嫂子姓田,據說大院的男孩都被她揍過,你以後看看你兒子能不能逃脫魔掌。”
“很多嫂子都請她幫忙管教自傢孩子。”
蘇燕婷:“……”
蘇燕婷偏頭盯著江戎的那張臉,出門時他穿著一身板正的軍裝,頂著那張冷峻高傲的臉,鳳眼睥睨含威,單看外表,就覺得是個生活趣味不同於尋常的高雅人士……然而,小蘇同志心想江政委我真是看錯你瞭。
原本以為江戎遠離瞭老婆孩子,孤身一人前來,是個埋頭工作的好幹部,卻沒想到他竟然知道這麼多八卦趣事。
蘇燕婷小聲附在他耳邊道:“你們這些男軍官的愛好是不是抱著泡枸杞的保溫杯,一邊嗑瓜子一邊悄悄跟人傢聊八卦。”
江戎含笑看著她:“嗯,居然被你猜到瞭。”
蘇燕婷用手肘打瞭下他,看透一切道:“與其擔心兒子,不如擔心你女兒,你的小女兒那是真的皮。”
“現在就這樣瞭,我看以後你自個管吧。”
江戎:“別說那種喪氣話。”
蘇燕婷:“孩子像你,我管不瞭。”
“你怎麼就管不瞭瞭?”江戎拋瞭個眼神給她,“如果是真像我的女兒,那肯定最喜歡蘇燕婷。”
蘇燕婷:“……”
“你別以為這麼說我就會高興。”蘇燕婷臉頰微微泛紅,“你是不是寂寞空閨瞭大半年,天天琢磨著怎麼說情話。”
“那是,憋瞭一肚子都沒人說。”
江戎帶著她往前走,前面那排是傢屬房,“以前這一片都是老舊平房,現在都拆瞭重建,你明年過來,可以在那兩排挑一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