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的時候,景年察覺到還有人跟著他。
找機會看瞭一眼,不出意外,就是梁傢棟的小跟班。
不過這次隻剩下兩個人瞭,一個就是那個說話酸丟丟的蔡雨,還有一個好像叫“小強”?
他不記得名字是因為這人不是他班上同學,是外班的,不知道怎麼跟梁傢棟混在瞭一起。
景年就當作不知道,懶得管他們。
校門口這段路誰都能走,他現在回頭去找他們兩個,他們要是死不承認,景年也沒有確切的證據。
反正不管他們跟著他想幹什麼,目的都不可能達成的,因為他們追不上他。
與此同時,跟在景年身後的兩人也在討論這個問題。
景年記不清名字的男生其實叫潘強,他因為是外班的,跟梁傢棟的時間比較短,在一眾小跟班中,也處於地位比較低的層次。
蔡雨就不一樣瞭,他初中跟梁傢棟一個學校的,高中給他當小跟班。
明面上還有一個初中同學——其實是校友的身份,在小跟班裡面勉強算個大哥。
放學瞭還跟著景年,就是他提議的,這會兒看著景年推著自行車越走越快,潘強有些著急:“雨哥,方景年一會兒騎自行車,咱們追得上嗎?”
蔡雨斜瞭眼潘強推著的破舊二八大杠:“他有自行車,你不也有?我們兩個人,還追不上他一個?”
現在自行車雖然不要票瞭,可價格沒降,有些特殊牌子和款式的還漲價瞭。
一輛自行車怎麼也得百十來塊,傢裡要是不富裕,不會舍得給孩子再買一輛專門上學。
蔡雨傢就是這麼個情況,他傢有自行車,可是輪不到他。
他爸上班要騎,如果他爸有新車瞭,還有他哥等著,反正輪不到他。
要不是知道沒車追不上方景年,他才不會喊別人,不然回頭拿到梁傢棟獎勵的籃球瞭,還得給另一個人好處,劃不來。
可誰讓他沒有自行車呢,隻能拉個聽話的。
潘強是聽話,心裡頭苦出水瞭也沒吱聲。
就是因為兩個人,才追不上啊!
他這不知道多少手的自行車,再載一個人,能追上方景年那輛一看就輕巧靈便的山地車?
不讓蔡雨跟著是不可能的,他肯定不答應。
但是把車子借給蔡雨,他也不能答應,他要是沒把車騎回傢,他媽能把他皮掀嘍。
“雨哥,咱們為什麼要跟著方景年啊?”
潘強不解地問:“他要是回傢瞭,我們咋辦?”
“你知道個屁!”
蔡雨跟梁傢棟待久瞭,不自覺也學會瞭他的口癖,“屁”不離嘴。
“你屁話怎麼這麼多,也不用你的豬腦子想想,在學校那麼多人盯著他,咱們有屁的優勢。”
潘強被訓的不敢反駁,連連稱是。
蔡雨翻瞭個白眼,繼續道:“而且在學校多受拘束,他想要什麼,在學校肯定不會說,隻不定在路上就表現出來瞭。”
比如他吧,眼饞一傢體育用品店擺出來的籃球很久瞭,隻要從那裡路過且有時間,都會去看看。
“雨哥你說的真有道理,你真聰明!”
潘強熟練地吹著彩虹屁,這是他們當小跟班吃飯的技巧,很熟練瞭。
唯一的區別就是在學校吹的是梁傢棟,現在吹的是蔡雨。
無所謂啦,有好處的話,吹誰不是吹。
吹著吹著,潘強覺得不太對勁。
他伸著脖子,支支吾吾:“雨哥,方景年怎麼不騎車啊?”
在學校是不許騎,怎麼都出校門瞭,還是推著走。
蔡雨被問得一噎,他又不是方景年,怎麼知道他怎麼想的。
但是在小弟面前不能露怯,蔡雨強撐著氣勢,擺出胸有成竹的模樣:“你看,被我說中瞭吧,他肯定是要去小賣部買東西瞭,我們去看看他買瞭什……”
“雨哥,他走瞭。”潘強瞪著一雙不算大的眼睛,看著景年從一排小賣部面前經過,腳步甚至沒有慢一下。
“看見瞭看見瞭,嚷嚷什麼,我又不瞎!”
蔡雨惱羞成怒,“他不騎車還不好嗎?騎瞭咱們怎麼追的上!”
潘強:“……雨哥說得是。”
蔡雨不耐煩道:“趕緊的,走快點兒,磨磨蹭蹭,別跟丟瞭。”
兩人追著景年穿過一條街,拐瞭個角,眼睜睜看著景年推著自行車有到一輛挺高的汽車旁邊。
汽車駕駛座下來一個男人,跟景年說瞭兩句話,提著他的自行車,放到後備箱去瞭。
然後景年上瞭汽車,車子開走瞭。
走瞭……
潘強徹底傻眼:“雨、雨哥,咱們還、還追嗎?”
“追你個頭啊追!”
蔡雨氣不打一處來:“把你腿卸下來安我腿上,我特麼也跑不過汽車!”
潘強吶吶:“我也跑不過。”
蔡雨心累的不想說話,你要是跑得過,還得瞭瞭。
“不對啊……”
潘強咂摸著,覺得有點兒不對頭:“哥,我以前看過方景年傢那輛出租車,那是輛小車吧?比這輛矮多瞭。”
蔡雨一聽,也察覺到不對,他也看見過以前送景年的車,確實跟這車不一樣。
潘強越說越篤定:“我想起來瞭,那個牌照挺有意思的,三個六呢!”
他不說還好,一說蔡雨也想起來瞭:“不對吧,我記得是三個八。”
潘強:“不可能,就是三個六,我看得真真的!”
這麼奇葩的牌照,他也沒見過第二回。
“三個八!錯瞭我認你當大哥!”
潘強眼睛一亮,腦筋急轉:“剛才那輛車牌照多少?”
兩人皆是一愣,回憶瞭一下,好像是……
“三個七?”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陷入沉默。
總不能,方景年傢裡買瞭個1到10的牌照套餐,隔兩天換一個吧……
“有沒有可能,咱們倆說的不是同一輛車?”潘強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蔡雨猶豫著點瞭點頭,這好像才是最有可能的可能。
“那有沒有可能,他叫的都是出租車?”潘強受到鼓勵,再次提出一個可能性。
蔡雨無語地看著他:“你是不是傻,他要是沒騎自行車,打個車也就算瞭,騎瞭還打車,圖什麼?”
這種情況再後世很常見,想打車就是不想走路不想自己費力氣啊,還能有什麼。
在半路上瞭不想騎瞭騎不動瞭,隨手招個出租車把自己和車都送回去,多正常啊!
可惜現在兩人還理解不瞭這種奢侈的行為,不約而同將這種可能性排除瞭。
蔡雨琢磨瞭一會兒,肯定地說:“方景年跟那個司機絕對認識,那車肯定跟他有關系。”
“或者他傢親戚都在開出租車?”潘強又提出一個建設性建議。
開出租車那麼賺錢,拉親戚一起賺,多正常啊!
蔡雨猶豫道:“我覺得不像。”
潘強:“為什麼?”
蔡雨理直氣壯地說:“他們哪長得像親戚瞭?那個司機那麼醜!”
潘強:“……”
兢兢業業開車的小楊並不知道,他竟然被一個小土豆高中生說醜。
平心而論,小楊雖然長得不是特別帥,但五官端正氣勢迫人,稱得上氣質帥哥。
此時氣質帥哥小楊同志,跟景年聊的,恰好也是蔡雨和潘強兩個。
景年都能發現他們跟蹤,作為宗傢的專用司機,小楊自然不會發現不瞭。
小楊一邊開車一邊問景年:“你那兩個同學怎麼回事?需要我跟老板說嗎?”
“不用瞭,舅舅那麼忙,這種小事沒必要去打擾他。”景年毫不猶豫道。
宗傢海外的總公司,基本上已經是宗廷在管,宗恒的事業重心完全轉回瞭國內。
其實開拓華國市場這事,讓宗廷這個繼承人來做比較合適,不過關鍵的那幾年,宗廷學業還未完成,分/身乏術。
於是宗恒主管國內,讓宗廷在總公司放手施為。
橫豎他是宗氏繼承人,海外的業務不可能扔瞭,交給他也是正當。
當年宗老爺子執意要回國,宗氏可以說是最早回國投資的一批華僑,抓住瞭好機會,在改革開放的風口浪尖上直接迎風起飛。
雖然不清楚具體經營情況,但是聽舅舅哥哥隻言片語,也能感受到騰飛的氣息。
不過攤子鋪得越大,任務也越重,舅舅在國內也不得閑,忙得不得瞭。
他這點兒小事,哪值得讓舅舅費心。
“知道他們為什麼跟蹤你嗎?”小楊不放心地問。
他說是司機,其實也算半個保鏢,小少爺身邊有異常,他要是發現瞭沒有重視,回頭出瞭什麼事,他的責任就大瞭。
景年撓瞭撓頭發,顯然覺得很不解:“好像跟我另一個同學有關,那個同學想……想跟我當同桌?”
小楊:“?”
景年把梁傢棟找他的經過簡單說瞭一遍,小楊覺得不可思議:“就這?”
景年點頭:“就這。”
小楊皺著眉頭:“我覺得不對,他是不是知道你身份瞭,迂回的想巴結你,跟你處好關系?”
想學個英語口語,傢裡有錢的話,什麼樣的老師找不著。
怎麼就偏偏盯上他們傢小少爺瞭?
一定有陰謀!
“啊?”
景年的表情呆呆:“我是什麼身份?”
小楊的表情裂開瞭,你啥身份你不知道啊?你還讓我說?
“不是。”
景年解釋道:“那個梁傢棟,他傢也蠻有錢的。”
所以不用占他便宜蹭好處啊!
景年自己就經歷過,他初中的時候,學校很多以前小學同學,很多人都知道他傢有錢,他出手還大方。
然後就有認識不認識的來跟他交朋友,蹭他的糖果點心零食。
小楊更愁瞭,他知道老板和大少都護著小少爺,不打算讓他有什麼負擔,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
可是小少爺也對宗傢太沒有明確認知瞭,不提海外總部,單華國的分部,已經是一個龐然大物瞭。
還有啊,還有錦繡小姐,她也不得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