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無呀。”
嚇得坐到瞭地上的小崽崽,眼裡包著淚花,小臉受驚的看著阿無:“你來這裡幹什麼?”
阿無來這裡當然是有事要做。
可自從進入到這裡,事情就跟他想象中的有所出入,剛才小崽崽的一砸,徹底把他要做的事,給砸瞭個稀爛。
這回估計也不用要名額瞭,要不到。
“沒什麼。”
阿無把小崽崽從地上抱起來,他又在小崽崽的提醒下,摸瞭摸大考官的腰間。在大考官的腰間,他摸到瞭一個不認識的奇怪東西。
像是武器。
小崽崽就是看見他要摸武器,怕他會傷害到阿無,所以才砸瞭一下。砸完後的小崽崽,忍著懼意,沒立馬跟著阿無走。
他站在考官面前,給考官仔仔細細的檢查瞭遍。
他砸的地方,還有砸的力度,是加訓過的,砸在這裡不會流血,人隻昏迷一會兒就能醒過來。
“好瞭,崽崽,我們可以走瞭。”
眼看著小崽崽還在給人蓋被子,塞錢袋,阿無看不下去瞭。
他把小崽崽拎起來,轉身離開。
小崽崽本來還想再留一封道歉信的,可他在這裡沒有找到毛筆,阿無也不給他留信的機會。
在離開的途中,小崽崽又遇到瞭會自己亮的燈,他緊緊的摟住阿無,把小臉都埋在瞭阿無的脖子裡。
“阿無,這裡有鬼呀。”
“沒有鬼,不要怕。”
阿無拍拍他的背,用更快的速度把他帶瞭出去。
而他們前腳剛離開,後腳被小崽崽打暈的男人,就睜開瞭眼睛。
男人抬手,按瞭按還有些發疼的位置。他低低道:“小兔崽子們,還挺個性。”
這一回進來的小孩兒,真是一個又一個的,都很有膽量。
其他小孩兒們也在暗地裡摸索著關山居的一些東西,隻有今晚的這兩個,膽量要更大一些。
這兩隻崽,摸到他地盤上瞭。
男人被兩隻崽找上門,除瞭有些深夜被擾的不悅外,其他的倒沒覺得被冒犯。
他按瞭一會兒後,起身站瞭起來,喃喃道:“讓我看看,還有一個小傢夥,是誰。”
在站起來後,男人註意到瞭剛才搭在自己身上的被子,還有放在桌子上的錢。
原本是有個小錢袋的,到小錢袋被阿無給帶走瞭,裡頭的錢留在瞭桌子上。
男人對著錢挑瞭挑眉:“真是個又禮貌又不禮貌的小傢夥。”
屋子裡沒有留下什麼線索,甚至積灰的窗戶上,一個小手印都沒有。
可男人站在窗邊,卻絲毫不急。偷襲他的小傢夥,他想看見,再容易不過瞭。
另一頭。
小崽崽已經被帶瞭回去,他回去後,纏著阿無問瞭許久,才問出來瞭他砸的人是誰。
“完蛋辣。”
小崽崽得知是大考官後,目瞪口呆:“崽崽要完蛋辣。”
“完蛋不瞭,他沒有看見你,不會知道是你的。”
霍欽無抱著小崽崽,把小崽崽放到瞭床上。他自己也換瞭衣服,跟著上床。
經歷瞭這一次事後,霍欽無再次動搖瞭把小崽崽留在這裡的想法。
“崽崽,你如果回去的話,我是會每天給你寫信。”
“不要!”
這個話題還沒有開始就結束瞭,小崽崽直接張瞭嘴,對著阿無的胳膊咬瞭一口。他今天變瞭回小團子,這會兒又想磨牙,又想磨爪爪的。
“我才不走呢,我要留下來。”
阿無看他張牙舞爪的,索性變回瞭獸形,讓他在自己的肚皮上玩兒。
大一小一邊玩,一邊說著話。
“來這裡的……有人讓考官通融,都是想離開這裡。”
被送到這裡的,都是些不太受重視的,而這些人裡,有一些刺頭,自然也有些懦弱的,懦弱的恨不得來瞭就走。
總之,沒幾個人想費盡心思的留在這裡。
他的崽,算是很特殊瞭。
“阿無,看呀。”
小崽崽不理會阿無的這個話題,他在阿無的肚皮上,變回毛茸茸的小白團子。
小白團子嗷嗷一聲,撲向瞭阿無的尾巴。
阿無動瞭動尾巴,小白團子跟著尾巴亂撲著。
房間裡沒有亮燈,但兩隻崽在黑暗裡,都能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小崽崽喜歡這樣玩兒。
他撲尾巴撲累瞭,最後仰著白嫩的小軟肚皮,四爪朝天,睡瞭過去。
阿無在他睡著後,輕輕張嘴,把他叼到瞭懷裡,圈住瞭他的小身子。
兩隻崽就這麼依偎著睡去,彼此都睡得很好。
次日。
小崽崽出門找瞭蔣言跟陳州,還有隨夫子跟絕夫子,兩位夫子對小崽崽的去留,其實一直跟阿無持相同的看法。
可他們這些人的嘴皮子都說破,小崽崽也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小模樣。
他長著一張小乖臉,脾氣執拗起來,卻是能把人氣的腦殼疼。
“隨夫子,最大的考官夫子,你認識嗎?”
隨夫子聽小崽崽提起這個,臉色有些微妙:“認識是認識,不過你問他幹什麼?”
小崽崽貼貼隨夫子,軟軟道:“我,我隨便問問呀。”
隨安被小崽崽主動貼貼著,他把小崽崽抱過來,說道:“那是我們老大,老大心眼小,你記得不要招惹他。”
小崽崽一聽說心眼小,頓時更緊張瞭。
“老大的心眼,多小呀?”
“比針還小。”
隨安給他比劃瞭一下,然後捏捏他小臉,寬慰他道:“你見不著他幾次,不用管他。”
小崽崽想想自己昨天砸的一下,結結巴巴的問道:“夫子呀,要是……要是崽崽打瞭老大,你說崽崽去道歉,老大會原諒崽崽嗎?”
隨夫子:“?”
隨夫子的腦袋瓜裡,緩緩浮現出一個問號。
他低頭,看著滿臉寫著心虛的小崽崽,嘴巴動瞭動,愣是沒發出聲音。
兩人的目光對視,後者的小崽崽眼神閃爍,就差沒把“我做瞭壞事”這幾個字貼到門上瞭。
“你打老大瞭?”隨安問的平靜,可心頭已經翻起瞭驚濤駭浪。
小崽崽遲疑瞭一下,還是沒有做撒謊的小孩。他乖乖的點瞭頭,說道:“打瞭一下下。”
隨安一聽隻打瞭一下,稍微平靜瞭一點:“還好,就一下。”
這隻小崽崽個頭小小的,跳起來都還沒有老大的腰高,這一下應該打不疼。
可沒想到,他的心還沒有放回肚子裡,小崽崽就期期艾艾的補充說明:“打一下,老大就暈過去辣。”
“他,他坐著的,崽崽在後面打他,他沒有看見。”
隨安:“……”
隨安兩眼一抹黑,當場給自己掐起瞭人中。
把全關山居心眼兒最小的男人給砸暈,他懷裡的這隻崽崽,沒救瞭!
隨安自己給自己掐人中,硬生生把自己給掐瞭回來。
“小七。”
他也不抱懷裡的崽瞭,而是把懷裡的崽往椅子上一放,站起來沖他說道:“明日考核,我第一個就把你送回傢。”
“你快點走吧,正好,把你的兩個小跟班也帶走。”
“你用不用收拾行李?我現在去幫你收拾。”
隨安急匆匆的要把小崽崽給送出去,可小崽崽,坐在椅子上,一點要回去的意思都沒有。
“夫子,老大沒有看見我。”
小崽崽雖然自己也緊張,但他還是努力安慰起瞭隨夫子:“不怕呀,崽崽不會完蛋的。”
“小傻子,你都進老大的房子裡瞭,老大怎麼可能看不到你。”
隨夫子又絕望又心累:“你聽我的,乖乖回傢,要不然在這兒真不好待。”
“不走不走。”
小崽崽在隨夫子這裡,待瞭大半天,最後隨夫子被他折騰累瞭,也認瞭命。
“走一步看一步吧。”
隨安說道:“實在不行,到時候還有一個人能救你小命,你去找他。”
“他是誰呀?”小崽崽好奇道。
隨夫子頓瞭下,說道:“他是唯一能管住老大的人,至於他的名字,他說他是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路人。”
小崽崽:“……”
小崽崽呆瞭呆。
這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路人,聽起來就很特別。
在隨安這裡待到傍晚,阿無過來接走瞭崽崽。
他們終於要迎接考核瞭。
這是考核,也是他們最後選擇的機會。
“崽崽,決定好瞭嗎?”
“好辣!”
“嗯。”
阿無最後一遍問瞭小崽崽,然後跟小崽崽一起,開始瞭考核。
在考核期間,他們被劃定瞭考試的區域,他們隻能在考試區域中活動,不可到區域外。
考試有六天,考的是中規中矩的君子六藝。但考官審核沒有任何標準,也沒有人知道考官的標準。
在考核君子六藝時,幾乎每一個人都或多或少的遇到瞭一些事兒。
比如,一把弓,五個考生。
時間有限,五個考生挨個用,肯定有人會超時。
還有考核路上有人向他們求助,他們幫瞭,必定趕不上時間,不幫,來求助的人極其悲慘。
除瞭這些課,還有文化課。
他們要寫自己若是為君為王,最想做什麼。
一項又一項的考核,一件又一件層出不窮的意外事故,短短幾天,所有人都感受到瞭疲累。
這些非常規的考核意外,讓他們都意識到瞭——
這都是有意的,有意刁難他們的。
刺頭們被壓久瞭,總會想著反抗。
他們又剛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之前還不敢打考官主意的滕良,這回都找瞭霍欽無,跟他傳達瞭反抗考官的意思。
考官給他們設置瞭這麼多的屏障,禮尚往來,他們也要讓考官知道自己不是軟柿子。
“不呀。”
小崽崽沒有同意,他雖然也累累的,但他對夫子們有天然的尊敬,所以反抗夫子,甚至去給夫子們一個教訓,這種事他做不來。
他不做,他還不讓阿無做。
阿無聽他的,沒有參與這次集體活動。
滕良看他不參與,猶豫瞭一下,最後還是選擇瞭也不參與:“咱們是一夥的,我得跟你共進退。”
滕良說道:“他們想參加,還是讓他們先沖一波吧。”
一天後。
除瞭小崽崽這邊的幾個崽,其他大小刺頭們全部被夫子們給鎮壓。
具體的鎮壓方式,小崽崽不知道。
但他看見瞭被鎮壓的小孩兒們,這些小孩子站在一塊兒,有些慘白的小臉上,眼底還透著點驚恐。
夫子還有夫子的老大,站在高臺之上,給他們開瞭個會。
小崽崽站在底下,一眼就看見瞭老大。
老大沒有留長頭發,而是留瞭很短的頭發,這樣的短頭發,小崽崽從來沒有在大人身上見到過。
留著短發的老大,模樣很好看,他明明是站在高臺之上的,可是說話的聲音,卻能響很遠。
他清冷的嗓音透著點兒慵懶的味道,他說道:“你們的挑戰精神,我很欣賞。以後這樣的挑戰,還可以再來幾次。”
“我不介意。”
老大在說完這話後,小崽崽清楚的看下被鎮壓的小孩兒們,臉色更難看瞭。
翟白死死的攥著手指,也看向瞭說話的老大,他的指尖泄露瞭一絲的顫抖。
“為時七天的考核,已經結束瞭,我知道,你們很多人肯定要說,你還沒有考過射,沒有考過禦……沒關系,反正考瞭我也不一定錄。”
老大這話說的輕松,可一些孩子已經被氣的不行瞭。
“這裡是關山居,跟你們所想象到的學堂,不一樣。”
“你們來到我的地盤,就要遵守我的規矩,接受我的理念,聽從我的教導。”
“我可以讓你們在這裡學到你們在外面絕不會學到的東西,但你們在我這兒學到的東西,如果將來濫用,或者說,不好好用,我會收回。”
“我收回的方式,很簡單。”
老大輕描淡寫的道:“我會收掉你的命。”
他的話,小崽崽站在地上有點聽不懂。
但霍欽無全都聽懂瞭。
霍欽無知道他的意思是,他教的東西,如果將來在外面亂用,他會去清理門戶。
小崽崽在努力的聽瞭,他一邊聽,霍欽無一邊時不時的給他解釋著。
聽到最後,小崽崽小大人似的點瞭點頭:“嗯呀,對呀。”
老大有的話,說的對。
但老大有的話,也有點不靠譜。
這場開會持續瞭半個時辰。老大拍拍手,宣佈瞭散場。
小崽崽被阿無牽著,沒有急著走。
翟白他們在散場後,一個個的走瞭過來。
翟白瞥瞭霍欽無一眼,鐵青著臉沒說話。
葉笑笑從他們身旁路過時,看見小崽崽,她停瞭一下腳步。
“關山居的人,要殺我們真的是輕而易舉。”
葉笑笑這回臉上難得沒有看見笑臉瞭,她繃著張臉,說道:“總之,我們幹不過他們。”
葉笑笑留下瞭這話後,不想再多說。
場上的人慢慢散去,小崽崽看瞭看還沒有走的老大,發現他正在按捏著脖子。
想到自己砸過的地方,小崽崽沒忍住,多看瞭他幾眼。
他正看著,臺上的老大像是感受到瞭他的視線,抬眸朝他看瞭過來。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小崽崽揉揉眼睛,覺得自己好像看到瞭老大對他笑瞭一下,笑的不明顯,就是嘴角牽動瞭一點弧度。
“阿無。”
小崽崽晃瞭晃阿無的手,他說道:“老大這麼可怕,我們跟他道歉吧。”
他們這幾天也折騰壞瞭。
在考核的時候,小崽崽甚至都沒有跟阿無分到一塊兒。他沒跟阿無分到一塊兒,也沒跟蔣言和陳州分到一起,但還好,他一隻崽也撐到瞭現在。
翟白跟葉笑笑都和他一組過,這兩個人捏他臉蛋,還捏他肉乎乎小胳膊。
雖然捏的不疼,也沒有留下痕跡,但他們捏的可多瞭。
他們捏完他的臉蛋跟小手小胳膊,還總會留下一句話:“我早晚會把你從秦無那邊要過來玩兒。”
小崽崽對他們的這話,沒有放在心上。但對他們的捏臉捏小手,都是要收利息的。
捏一下臉蛋,就要把最小的弓先給他用一下。
捏一下小手,要把最小的馬給他騎。
這幾天出賣小臉蛋,小崽崽的六門考核,磕磕絆絆的完成瞭。
可接下來要在這裡上課,如果再被刁難,小崽崽覺得自己的臉蛋都要不夠用瞭。
小崽崽面對的刁難,其實比起阿無來,已經算是輕的瞭。
畢竟他在這兒還有兩個夫子保著,兩個夫子一直在盯著他,不會讓他太遭罪。
而阿無,經歷的才是地獄模式。
這會兒剛被折騰完的阿無,看著臺上的罪魁禍首,他眼底盡是冷意。
“不用道歉。”
他淡淡道:“他有什麼招兒,再接著來就行。”
小崽崽:“……”
小崽崽看看阿無,點點頭:“好叭。”
阿無要面子,不願意去道歉,他找機會偷偷去道歉好瞭。
反正他這麼小,道歉的時候,總不至於挨揍的。
兩人手牽著手離開,臺上的夫子們圍著老大,在跟他說話:“老大,結果什麼時候出?今年的考核是不是……太苛刻瞭點兒?”
“夜裡出結果。”
老大淡淡道:“隨安,過來跟我拿名單。”
被點到的隨安,心裡一緊,跟瞭過去。
他們兩個一路走著,老大像是閑聊似的,問起瞭他:“秦無跟小七,熟麼?”
隨安猶豫瞭下,說道:“跟小七熟。”
跟秦無不熟。
提到小七,老大挑瞭挑眉,他腦海裡俘過剛才盯著他臉的小孩兒。
“說說看,跟小七是怎麼熟的?”
老大開口問的問題,隨安都沒隱瞞,一五一十的說瞭。
他說的時候,明裡暗裡沒少說小七的好話。
他說瞭一路,老大聽瞭一路。
等到瞭目的地,老大問他道:“你覺得,小七留在這裡合不合適?”
如果讓隨安誠實的回答。
他肯定是覺得不合適。
這個地方跟小七簡直是格格不入,就像一群狼崽子裡頭混進來一頭小綿羊,這能合適嗎?
但想想執拗的小傢夥,還有小傢夥一聲又一聲的“球球你瞭”,隨安還是在心頭嘆瞭口氣,嘴上回答道:“合適。”
“他是小國皇子,多學些東西,說不準有大用。”
“嗯,知道瞭。”
老大帶他進屋,把一份已經擬好瞭的名單,遞給瞭他。
隨安接過名單,匆匆的看完。
最後一個名字,正是小七兩個字。
“這些人,都是有強烈的意願要留下來的。這幾天的考核,也證明瞭他們不是什麼小廢物。”
“我看瞭他們的性格分析報告,有問題的已經剔除瞭。”
“你先拿他們的名單,他們的分班,晚一點會出來。”
“好。”
名單拿到手,隨安也不再多留,轉身離開。
與此同時。
客棧裡頭,終於能休息的小崽崽,正泡在澡盆裡,跟阿無說話。
“阿無,你也泡呀。”
“我不急著泡。”
阿無並不是太喜歡泡澡,他在旁邊看著小崽崽泡,還時不時按照小崽崽的要求,給加點熱水。
兩隻崽崽在屋子裡修整,小崽崽趴在桶沿上,跟阿無說道:“阿無,我感覺蔣蔣跟州州不一定會留在這裡。”
他考核的時候,出賣臉蛋,勉強還能借到考核的工具。
蔣蔣跟州州卻不行瞭。
長著老實臉的州州,受瞭不少欺負。跟這些刺兒頭比,蔣蔣跟州州都太吃虧瞭。
“他們回去也好。”
小崽崽知道蔣蔣跟州州過來是要保護自己的,可這裡對他而言,是個能跟阿無待在一起的好地方,對蔣蔣和州州而言,這裡就一點都不好瞭。
“他們回去,要比在這裡好。”
小崽崽都打算好瞭,如果名單上沒有蔣蔣跟州州的名字,他就去跟蔣蔣和州州談談心,讓他們放心的離開這裡,不用管他。
蔣蔣是國公府的小少爺,他這回來這裡,國公府其實是不同意的。
要不是蔣蔣跟國公夫人堅持,國公爺肯定把蔣蔣接走瞭。
他們在屋子裡說著話,時間不知不覺過得飛快。
等到天擦黑的時候,隨安公佈瞭名單。
在他公佈的名單裡,小崽崽找啊找,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名字。
“在最後一個。”
小崽崽指瞭指自己的排名,雖然是最後一個,但小崽崽也很滿意瞭。
找完瞭自己的名字,小崽崽又找瞭好幾遍,還是沒有找到蔣蔣跟洲洲的名字。
蔣蔣在看到名單後,有點失望,但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我沒有搶到弓箭,也沒有搶到馬,寫策論的時候,連紙都沒有搶到!”
他們幾隻崽全部分散開來瞭。
蔣蔣做慣瞭的驕矜的國公府小世子,讓他置身於一群小狼崽子中考核,他連考核的工具都沒有拿到。
“小七,我走瞭你可怎麼辦啊?”
蔣蔣對這裡沒有留戀,他對這裡的夫子還有教學都不感興趣。
他隻是不放心小七。
“蔣蔣,你不要擔心,我還有阿無。”
小崽崽挨個安慰完瞭兩個伴讀好朋友,他拍拍他們的肩膀,說道:“你們在外面等我叭,我上完學就回去瞭。”
名單是當晚公佈的,不在名單上的人,第一天全都被送瞭出去。
有不服氣的小孩兒,在夜裡鬧瞭起來:“你們這個考核不公平,憑什麼小七那個小廢物都能留下來,我留不下來?!”
“我比他強多瞭!”
“這幾天的考核,我哪兒差瞭,你們憑什麼趕我走?”
這個小孩鬧得厲害,他不止自己鬧,他還慫恿瞭其他沒有路上的小孩一塊鬧。
蔣言跟陳州聽見瞭聲音,但沒去鬧。
“我要見夫子,還有大考官,讓我見夫子!我要問清楚,我哪裡不合格瞭?”
這些小孩兒情緒激昂,一直在摔砸著東西。
小崽崽踩著凳子,站在客棧一樓上往外看著,他聽到這些人說他小廢物瞭,但他隻鼓瞭鼓包子臉,沒有說回去。
這些小孩兒粗魯沒禮貌,不被錄上就亂砸東西,他不想跟他們說話。
在小孩兒們鬧瞭有一陣兒後,絕夫子帶人走瞭過來,把他們全部打包起來,往外送。
在把他們送走時,絕夫人淡淡道:“大考官白天說過的話,你們這麼快就忘瞭?這裡本就沒有考核標準,想留下誰,是我們說瞭算。”
“我們雖然沒有標準,但有一項原則,品行不端,施虐於弱小者,不收。”
絕夫子一邊讓人把他們打包,一邊將他們做過的一些□□弱小的事,一件一件的說得出來。
“你們年紀尚小,行事就如此不堪,倘若讓你們在這裡學瞭本事,日後,你們還得瞭?”
“我們關山居不做聖人,但也不會做惡人。”
絕夫子把話說的清楚明白。
剛被點出欺負弱小的那個小孩兒,被說到瞭這個份上,依舊漲紅著臉,不服:“來這裡的,有幾個好的?”
“翟白,滕良,還有秦無,他們就不欺負弱小瞭?他們在爭那個小廢物,他們難道不是想欺負人?”
絕夫子瞥瞥這小孩兒,放棄瞭跟他溝通。
翟白這幾個被留下來的孩子,的確不是好孩子,也不是什麼善茬。
但這幾個孩子,他們已經做過調查瞭。
這幾個孩子比起普通孩子是惡劣瞭些,但還在能教育的范圍內。
翟白跟葉笑笑嘴上說著要把小七給搶走,但這次考核中,這兩隻崽跟小七分到一組時,除瞭捏小七的臉,捏小七的手,各種逗小七外,一點兒暴力的事沒做過。
他們倆還幫著小七過瞭兩項考核。
這些個中之事,絕夫子懶得解釋。
他把該送的小孩都送走,又回到瞭老大那兒,看老大怎麼分班。
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
小崽崽在蔣言跟陳州離開後,把自己寫的厚厚一沓信,都給瞭他們。
“幫我交給爹爹娘娘,還有哥哥姐姐呀。”
“還有柱子他們。”
小崽崽給爹爹娘娘的信最多,哥哥姐姐們的次之,柱子他們一人隻有一封。
沒辦法,這麼多人,小崽崽要寫不過來瞭。
寫給儀貴妃的信,小崽崽還按瞭幾個爪印。
蔣言跟陳州帶著信離開,關山居的學堂也終於進入瞭學生。他們在進來後,一人領瞭套書。
小崽崽坐在幹凈整潔的學堂裡,摸摸書,看著四周的同學,小臉上滿是高興。
來瞭這麼長時間,終於能上課瞭!
小崽崽跟阿無不在一個班,阿無跟翟白還有葉笑笑在一個班。
他跟滕良一個班,班裡還有其他的小孩兒。
課程一開始,沒有太多異常。
小崽崽安安心心的跟著夫子學習,白天學習,散學瞭可以出去玩兒,到瞭睡覺時間,要回宿舍睡覺。
他們這些小孩兒現在是集中住在一起的,夫子說瞭,等過段時間會檢驗他們的學習效果,如果學習優異的,就可以單獨分到房間。
夫子給他們打瞭個比方,他們現在都還是顆小種子,等他們這些小種子發瞭芽,就可以得到發芽獎勵:住到單間。
等小芽長大,他們會得到肥料獎勵——
肥料獎勵,聽說是關山居不外傳的一些東西。
單是小崽崽知道的,就有一些能發傢致富的新奇物品的制作方子。
夫子說瞭,這些也都是小東西。
關山居的宗旨是低調,他們從未把擁有的這些東西顯露於世。
但他們願意給來上學的孩子。
小崽崽對這些獎勵很向往,為瞭能得到獎勵,小崽崽在課堂上做的板板正正,聽課也聽得認認真真。
入夜。
小崽崽偷偷摸摸來找阿無睡覺,他自覺是偷偷摸摸的,可跟阿無住一間房的翟白還有滕良,把他的動靜聽得一清一楚。
“阿無呀,滕滕跟小白睡著瞭嗎?”
“睡著瞭。”
阿無把小崽崽抱到床上,摸瞭下他的腳心:“下回把襪子穿上。”
這陣子天有點轉涼,崽崽有點咳嗽瞭,要是再著瞭涼,怕是會加劇。
“嗯!我知道辣。”
小崽崽說著,把自己帶來的本本給拿瞭出來,眼巴巴的放到瞭阿無面前。
“阿無,這個聽不懂,講一講呀。”
阿無:“……”
小傢夥的學習熱情高漲,現在已經連著好幾天,夜裡也要在他的被窩裡學習瞭。
他接過小崽崽的本本,再次給小崽崽補起瞭課。
小崽崽趴在被窩裡,補課補的認真。
而被迫聽著他們補課的翟白,嘴角都抽瞭下。
這小包子,有點過分瞭。
他想視而不見都不行。
第一天,晌午就來房間找阿無吃飯的小崽崽,還沒看見阿無,先看見瞭翟白。
翟白也不知道是正好這會兒過來,還是特意在這等著他的。
“小包子。”
翟白不叫他的名字,回回都隻叫他小包子。
他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托著下巴,跟小崽崽說著話:“你夜裡最好不要再讓秦無教你功課瞭。”
小崽崽:“……”
小崽崽茫然問道:“為什麼呀?”
翟白語調隨意的回道:“他最近白天上課,很費精力。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在課上好像有些被針對。”
一聽說阿無還在被針對,小崽崽瞬間就想起來瞭小心眼兒的大考官。
阿無不讓他道歉,他也一直沒找到機會。
大考官沒有收到道歉,肯定是故意難為阿無的。
“秦無白天忙的不輕,晚上給你講課,我估摸著再這麼下去,他要吃不消。”
小崽崽越聽越緊張,他小臉緊張的繃瞭起來,小拳頭也攥瞭起來。
“我們也算有點交情瞭,要不,我給你出幾個招兒?”
“什麼招兒?”
“你把耳朵湊過來。”
翟白說完,坐在椅子上,等著小包子自投羅網。
小崽崽看看翟白,猶豫瞭一下才湊過去,但他剛一湊過去,就被捏住瞭小臉蛋。
“這是給你想招兒的報酬。”
翟白捏著軟乎乎的小臉蛋,說道:“我看使喚秦無最多的,就是大考官。”
“你去給大考官送點禮,大考官心情好瞭,阿無的日子自然也好過。”
這招出的還不錯,小崽崽捂著臉蛋,點頭同意瞭。
而翟白借著給小崽崽出招的由頭,把小崽崽叫去瞭好幾回,他說著是幫小崽崽打聽瞭大考官的喜好。
忙著送禮的小崽崽,回回都能被他給釣走。
翟白心裡得意,釣崽釣的越發起勁兒。
這天,阿無終於抽出時間,臨時去找崽崽。
可問瞭一圈,他聽見有人說:“小七被翟白叫走瞭。”
阿無:“……”
阿無的臉當場就黑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