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睿淮沖瞭出來,狠狠把顧月淮給撞到瞭一邊。
“小靜!你沒事吧小靜?別哭瞭。”顧睿淮蹲在地上,看著哭的哽咽不已的田靜,臉上滿是無措,轉而看向顧月淮時,眼裡的厭惡幾乎要破瞳而出。
他努力抑制住胸腔裡的火氣,壓低音調:“這塊地我們又用不上,讓小靜用用又能怎麼樣?顧月淮,你總是這麼狹隘又自私,看著就讓人生厭!”
聞言,田靜抬起頭來,她眼圈紅紅像是無害的小兔。
她輕輕扯瞭扯顧睿淮的袖子,輕聲細語中帶著淺淺的委屈哽咽:“顧二哥……你你別這麼說,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
顧睿淮眼神疼惜,安慰道:“這怎麼能是你的錯?我已經答應讓你種瞭,那這塊地就該你種,別理她,我傢現在還輪不到她來做主。”
田靜抬眸看瞭看顧月淮,眼底有得意挑釁一閃而逝。
顧月淮忽而輕笑,笑著愈大,顧睿淮皺眉道:“你笑什麼笑!”
“笑你愚蠢而不自知,這個傢輪不到我做主,難道你就能做主?田靜,你想打這塊地的主意,隻要我活著,就絕無可能!”顧月淮聲色冰冷,擲地有聲。
顧睿淮都被震瞭一下,他從不知道草包妹妹顧月淮竟然還有這樣的氣勢。
田靜則面色微變,仔細打量著顧月淮的表情。
但顧月淮瞳眸幽深,壓根看不出半點外露的情緒,讓她無法分辨,她到底是知道這塊地下面有東西,還是隻是誤打誤撞,單純的厭惡她而已。
這時,顧至鳳的聲音驟然從後面響瞭起來:“咋回事?吵吵什麼呢?”
顧睿淮眉頭一擰,他是最清楚老爹對顧月淮的偏心的,這回怕是要讓田靜失望瞭。
顧亭淮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情況瞭,他聲音有些冷:“這塊地我已經和支書說過瞭,咱傢自己種點菜。”
顧睿淮不高興地喊道:“大哥!”
顧至鳳瞥瞭一眼蹲在地上安慰田靜的顧睿淮,對於這個爛泥扶不上墻的兒子,他已經懶得理會瞭,直接拉著顧月淮道:“走,咱回傢。”
“田靜,這塊地你別想瞭。”臨走時,顧月淮還不忘表達自己的意願。
“行瞭,老二回傢,這地下午讓老三過來翻翻,把菜種上。”顧亭淮如是說道。
他這話已經算是客氣瞭,不過,落入顧睿淮和田靜耳中,卻都不亞於一巴掌扇在臉上,看著已經鋤瞭一大半的地,田靜眼中如染寒霜。
*
顧月淮回傢,用玉米面做瞭面條,又用昨晚剩下的雞湯做瞭澆頭。
一傢子簡簡單單吃瞭個雞湯玉米面,飯後,顧月淮把顧至鳳拉到屋裡,細細叮囑:“爸,咱屋後原本就是埋寶貝的地方,千萬不能叫別人種瞭,免得被人發現。”
顧至鳳重重頷首:“囡囡放心,爸知道!”
父女倆在屋裡說話的空檔,外頭突然就響起瞭顧析淮詫異的聲音:“二哥,你拿糧袋做啥?”
顧至鳳腦袋一疼,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自傢老二又鬧幺蛾子瞭!
顧月淮倒是冷靜,與顧至鳳掀開簾子出去,一眼就看到手裡提著糧袋正準備出門的顧睿淮,要不是顧析淮攔在他面前,隻怕人早跑瞭。
顧至鳳皺眉,大聲道:“把糧袋給老子放下!”
“不放!”顧睿淮頗有些惡聲惡氣:“地不讓種,糧總要還吧?都是鄰居,沒必要把事情做的這麼絕吧?”
聽著這混賬話,顧至鳳隻覺得腦袋一陣暈眩。
顧月淮冷眼看著,她突然覺得一味的因歉疚忍讓顧睿淮不見得是對他好,繼續這樣下去,他隻會越走越偏激,甚至最後為瞭田靜和傢人決裂也不是沒可能。
這麼想著,顧月淮就上前去,一把拽住糧袋,聲音平靜而冷淡:“這糧是王主任獎勵給我的,你要想還田靜,就自己掙工分自己還。”
聞言,顧睿淮一愣,臉色突然漲紅。
他一把撒開手,朝著顧月淮吼道:“掙就掙!誰稀罕你的糧?!”
顧睿淮說完,就推開門跑瞭出去,在院裡刷碗的顧亭淮看著他跑遠的身影,喊瞭幾聲,疑惑道:“這又是出啥事瞭?老二去哪兒?”
顧析淮搖瞭搖頭:“二哥想把三十斤糧還給田靜。”
聞言,顧亭淮臉一黑。
“都坐下歇會吧。”顧月淮把糧袋放下,又從房間拿瞭瓦罐出來,把水倒進鍋裡燒熱,一人一碗燒熱的井水入腹,下午幹活也好積蓄點力氣。
“這水好喝。”顧析淮頭回喝,也覺得水有股甜味,不過想到傢裡沒糖,也就將之歸結到瞭錯覺上,不過,一碗水下肚,倒是頗覺頭腦清明,就又回屋裡看書瞭。
喝完水,顧月淮就道:“爸,大哥,我回屋裡歇會。”
她一回屋就關上瞭門,進入須彌空間,擼袖子幹活。
第二茬的麥穗已經成熟瞭,她全部收割,又播下瞭第三茬種子,而更值得高興的莫過於棗樹上綴著的紅棗,一個個紅瑪瑙似的,幾乎掛滿枝頭!
棗香醉人,嬰兒拳頭大小的棗子壓彎枝頭。
顧月淮也不嫌臟,摘下一個送入口中,清脆爽甜,滋味兒別提多好瞭。
她喟嘆一聲,看著累累果實,準備晚上回來加班加點摘出來,抽空再去一趟黑市,把糧和棗都賣掉,解決瞭債務問題,傢裡麻煩也會隨之少一大半。
顧月淮忙瞭一會兒,離開須彌空間,又出發去飼養處上工瞭。
第一幅墻繪的線條已經勾畫好瞭,近距離是一堆一堆收割好的糧食,幾個露齒而笑的社員坐在糧食旁,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個臉上都掛著對生活的憧憬和希望。
更遠距離一些,是河流與梯田,濃綠而生機盎然。
河水流淌,竹排悠悠,河壩上還遙遙寫著“農業學大寨”幾個大字。
晚間,太陽落山,顧月淮還摸黑勾勒著墻繪上的細節時,社員們都撂下碗來飼養處記工分瞭。
一進門,人群就被碩大的墻繪給吸引瞭目光。
“這是誰畫的?畫的可真好看啊!”
“是顧月淮!顧傢那閨女還有這本事哩??”隨著這聲驚呼,有人看到瞭拿筆描摹的顧月淮,陳月升站在前頭,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站在墻下,神色認真的顧月淮。
他認識顧月淮這麼多年,還從不知道她會畫畫,還畫的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