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她從不是個善人

作者:一支藤蘿 字數:2200

王福嘆瞭口氣,手背在身後道:“小顧,咱不是還要去警局?走,叔和你去。”

黃晟已經被治好瞭,他繼續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

顧月淮搖瞭搖頭,說道:“支書,這事兒我自己就能去,沒事,而且還有晏知青呢,他也算是當事人之一,能幫我說話。倒是有另外一件事,我想麻煩你一下。”

王福有些詫異,目光在顧月淮和晏少虞身上徘徊瞭一下,心頭微動。

他一時說不清是感慨還是可惜,顧月淮如今也算是他們大勞子生產大隊最優秀的女同志瞭,可偏偏大隊沒人入瞭她的眼,反倒便宜瞭外來知青。

王福收起心思,問道:“啥事呀?你說說,能幫忙的叔肯定不推辭。”

顧月淮也幫瞭大隊不少忙,原本還發愁該怎麼獎勵她,她主動提起要求倒也好。

王福應的爽快,顧月淮也沒客氣,很快就將柳枝大隊的事裡裡外外說瞭個清楚,包括李衛東已死,青安縣民警已經前往調查的事,聽罷,王福震驚不已。

“李衛東,他,他這些年都幹瞭這種事??”王福和李衛東同為大隊支書,也曾經一起去公社開過會,算是老相識瞭,但他怎麼都不敢相信,他居然是那樣一個人!

顧月淮聳瞭聳肩,平靜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總歸是惡人已經伏誅,事情也有瞭定論,不過可憐這些知青,在柳枝大隊時甚至還要被限制人身自由。”

“支書,那些知青裡有晏知青的弟弟和妹妹,來咱們大勞子生產大隊再合適不過。”

王福抬頭看瞭她一眼,他雖心中同情知青們的遭遇,但如今正逢缺糧,各個大隊接下來都要省吃儉用,他們如果把人給帶回來,隻怕也承擔不瞭這責任。

顧月淮一眼就瞧出瞭王福的心思,笑著道:“支書放心,知青們吃飯的問題我來解決,隻需要您答應他們留在大隊就好,來年開春不也是幾個壯勞力?”

盡管來年缺糧的情況會愈演愈烈,但這並不妨礙她此時說些好聽的話。

王福沉思片刻,點頭道:“成,這事兒就這麼定瞭吧。”

收留幾個知青不是什麼大問題,唯一難的是吃飯的事,既然顧月淮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瞭,他要是再不答應未免有些涼薄瞭。

顧月淮彎瞭彎唇角,這樣一來也算是解決瞭一樁心事:“謝謝支書瞭,他們現在就在醫院,您看,要不要先帶他們回去安頓?”

待回去後,還要籌措人手,把知青點重新檢修一遍。

崔和傑作為知青向導,來這裡的目的就是巴結宋今安等人,一旦檢修出來知青點房屋存在危患,他肯定是第一個出力的人,不過,屆時大隊怕是又要“出血”瞭。

顧月淮看著王福,心頭默默道瞭句抱歉。

她也不想讓大隊雪上加霜,但知青點上輩子是坍塌過的,這輩子又出現瞭如此多的偏差,實在危險,防患於未然總是好的,總比真出事瞭大隊出來扛責任強。

“行。”王福點瞭點頭,轉身回病房裡和黃晟等人知會瞭一聲。

顧月淮則喊出瞭汪紫嫣三人,讓他們隨著王福一起回大隊。

她將一行人送出醫院,王培生正在喂牛喝水,看到這麼多人還愣瞭一下:“這是?”

王福簡單說瞭兩句,王培生瞭然點頭,不過,柳枝大隊的事顯然也超出瞭他的承受能力,乍然聽聞,和王福的表現差不多,都極為震驚。

“路上慢著些,註意安全。”顧月淮朝著幾人揮瞭揮手,牛車則在路上漸行漸遠。

送走瞭幾人,顧月淮也算是放下瞭一樁心事。

她沒回二樓,而是回瞭顧至鳳所在的一樓病房。

顧至鳳沒好氣地瞥瞭她一眼,語氣不是滋味兒:“舍得回來瞭?”

顧月淮無辜地動瞭動眉梢:“爸,你說啥呢?我們說的可都是正事。”

顧至鳳明顯不相信,狐疑地看向她:“正事?啥正事?”

顧月淮撥瞭撥手指,好聽的聲音帶瞭些涼意:“爸,你還記得我下山坡去找豆薯田的事吧?繩子莫名其妙斷裂,險些讓我和少虞送瞭命,這事兒我可不能這麼輕易放下。”

說起正事,顧至鳳神色也嚴肅起來:“是田靜吧?那時候天陰沉沉的,山上太黑,什麼都看不清,田靜說是過去幫忙拉繩子,但她才剛靠近繩子就斷瞭,這裡頭要是沒貓膩我也不信,不過當時擔心你的安危,這些天到處找人,倒沒顧得上田靜的事。”

顧月淮點瞭點頭:“少虞說瞭,他親眼看到是田靜做的。”

顧至鳳神色變得猙獰瞭一些,這麼明目張膽害她閨女,要不是在山上有晏少虞護著,那又是狼又事熊的,能活著回來?要是不討個公道,他心裡頭都過不瞭這個坎兒。

顧析淮臉色也不好看,他皺眉道:“但是咱們光靠嘴上說,沒證據怕是定不瞭罪。”

顧月淮眸子微閃,取出籃子裡的半截麻繩:“證據?這個就是證據啊。”

“你從傢裡拿來的?這繩子我讓老大收著呢!”顧至鳳如是說道。

顧析淮接過麻繩看瞭看,端口整齊,還真不是被石頭磨損斷裂的,他攥緊繩子道:“這算是物證,到時候把當時山上的人都叫來,總能查個水落石出!”

話落,他忽然說道:“對瞭,田靜不就在縣醫院嗎?還昏著?”

顧月淮斂眸,說道:“她已經醒瞭,不過,失憶瞭。”

“失憶?!”顧析淮被氣笑瞭,雙手抱胸,冷聲道:“她失的哪門子的記憶?我看她是怕咱們事後尋她麻煩,才想著把自己偽裝成受害者吧?”

顧至鳳也嘖嘖有聲地搖瞭搖頭:“田靜這妮子心眼兒可真夠多的,當拍電影呢?”

顧月淮容色冷淡,田靜的目的的確很難辯,不過,不管怎麼說,她沒有說出山坳裡的事於她而言是十分有利的,現在,她隻需一個“故意殺人”的罪名,把她給送進去。

即便隻是殺人未遂,也夠她喝一壺的,坐牢是沒跑瞭。

如果她不是偽裝,而是真正消失瞭,現在主宰著身體的人是真正的田靜,小時候那個時常叫他們兄妹四人上山摘野菜的田靜,那也隻能怪她命不好瞭。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既然田靜沒有死在山坳裡,而是清醒過來瞭,那就是命。

她從不是個善人,背負著仇恨活過來的她,也沒資格做個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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