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淮看著這一幕,紅唇輕揚。
這個年代女人不穿內衣內褲,一切都在向男人看齊,背心短褲往裡面一套就是瞭。
劉二耳應該並不是想把李超英的內衣褲留作證據,以防她後悔和他在一起,他也沒有預測到會有這麼一天,大概率隻是想把別人老婆的東西留下來當個念想。
李超英看著落在地上的背心短褲,臉色青白交錯,硬著頭皮道:“誰知道你從哪兒偷來的,憑啥說是我的?不能是顧月淮的?憑這個?”
黃鳳英一聽,先不樂意瞭,啐瞭李超英一口道:“小顧可還沒結婚呢,說這種醃臢話想污誰的耳朵?這是你和劉二耳的事,別什麼都往別人身上扯!”
劉二耳盯著她,倒是絲毫不慌,嘴邊扯出一抹殘忍的弧度:“憑這個還不夠?那你屁股上的紅痣呢,還是你大腿上的胎記?或者是你胸前的那一塊燙傷疤?”
這話說的不緊不慢,叫社員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匯聚到瞭李超英的身上。
李超英面如死灰,手掌撐在地上,整個人都泄瞭勁,劉二耳每說出一句,她的臉色就灰白一分,直到最後,已經癱軟在地上,再沒有辯白的意思瞭。
劉二耳冷笑著看向李超英,這女人恨不得他坐牢,那大傢就一起死!
這一出離奇又荒誕的桃色緋聞,也算是塵埃落定瞭。
社員們覺得新鮮,對著中央的李超英,劉二耳,甚至雷大花和陳茵指指點點,嘴巴裡念念有詞,雖然已經壓低聲音瞭,但雷大花還是一一聽進瞭耳裡。
“這李寡婦還真不挑,劉二耳她也能瞧得上,嘿,早知道我也……”
“呵呵,真沒想到李超英居然是這種人,還命好嫁給瞭陳月升。”
“你們說,李寡婦和劉二耳是啥時候搞上的?”
“……”
雷大花聽著這些齷齪話,腦袋陣陣發暈,險些站不穩厥過去,她惡狠狠瞪著癱軟在地上的李超英,突然嗷叫一聲,撲上去就朝著她使勁毆打起來。
“賤貨!我讓你賤!敢給我兒子戴綠帽,打死你!打死你!”
雷大花可絲毫沒有客氣,拽頭發,挖臉,扒衣服等等手段都用上瞭,她雖然平日在傢養尊處優,可暴怒下動起手來也不可小覷,不一會兒李超英就變得狼狽不堪。
劉二耳看的十分解氣,可到瞭後來,又有些擔心自己的娃,猶豫著是不是該上去阻攔一下,但看著發瘋的雷大花,還是不敢上前去火上澆油。
至於陳茵,也如一個木偶似的呆呆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素來以城裡人自居的母親,宛如潑婦一般毆打撕扯著李超英,嚇得俏臉煞白,渾身簌簌發抖。
怎麼會這樣?
她看著周圍社員們或嘲笑,或憐憫,或幸災樂禍的眼神,又有些茫然。
她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她傢可是光榮的勞動模范傢庭,怎麼會淪落成大隊裡的笑話?她都不敢想象待會她哥回來又是個什麼光景。
陳茵自己都嫌丟人,自然不願意上前去攔著雷大花,隻能任由鬧劇上演。
最後還是黃鳳英看不過去,上前攔住瞭雷大花:“行瞭,難道你還打死她不成?”
雷大花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眼睛猩紅地瞪著李超英,被拉扯出去時,還不忘抬腳踹著李超英:“這種下賤貨色,打死就打死瞭,有什麼可惜?!”
自己的兒媳給兒子戴瞭綠帽,還懷上瞭野種,這樣的現實她怎麼能夠接受?
這時,王福走瞭過來,他臉色沉重地看看李超英,又看看劉二耳,問道:“劉二耳,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小牛你藏哪兒去瞭?你要是現在說出來,隊裡能對你從輕處罰。”
一聽關乎自己瞭,劉二耳瞬間緊張起來,哭喪著臉道:“支書!我真沒騙人,當時母牛下崽,我看那小牛缺瞭一條腿,是個殘疾的,隊裡肯定不會養活的,就想著留下來吃肉,李超英肚裡是我的娃,我這個當爹的總得想想辦法呀,是吧支書?”
“支書,求你瞭,我真知道錯瞭,但是牛去哪兒瞭我真不知道啊!”
劉二耳一番話說完,王福沉默瞭許久,片刻後擺擺手,示意社員們都安靜下來。
“同志們,今天晚上咱隊裡的事大傢都知道瞭,做錯事的,隊裡不會放過,但是為隊裡做瞭貢獻的,咱們也要獎勵,大夥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王福話音一落,周圍就響起瞭附和聲:“是!支書說的對!”
“顧月淮同志幫咱大隊救回牛,還讓小牛犢平安生下來,這是大貢獻。劉二耳仗著放牛官的權利,把牛犢藏起來,這是犯罪!是不可饒恕的!”
“還有劉二耳和李超英,你們這是在給咱大隊臉上摸黑!”
“唉,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
王福閉瞭閉眼,臉上滿是苦澀,四下皆靜,沒人出聲。
半晌,他指著劉二耳道:“念著你給隊裡放牛這麼多年,沒少在飼養處忙活,這事兒就不上報瞭,但是你以後就自個兒過吧,不算大勞子生產大隊的人瞭。”
把一個人驅逐出大隊,這種懲罰對於劉二耳這樣一個無能的人來說算是十分嚴重瞭,不過總比坐牢強,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的劉二耳動瞭動嘴唇,到底不敢再吭聲。
他現在已經算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瞭,這會兒說啥都會犯眾怒。
王福決定瞭劉二耳的出處後,又背著手看向面無人色的李超英,搖瞭搖頭,與雷大花說道:“這是你們自傢的事,你們自傢決定,過不下去瞭就離婚,不要要打要殺的,誰不是爹娘養的?要真鬧出什麼事,雷大錘也保不瞭你。”
說到後面,王福語氣隱隱帶瞭些許警告,顯然他對於雷大花的脾氣心知肚明。
而聽瞭他的話後,雷大花現實不忿,但最後還是強壓著脾氣點瞭點頭。
支書在大隊還是很有威懾的,縱然她仗著有人撐腰,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不過,她心頭已經盤算著要把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低,這樣也好為自己的兒子陳月升再說一門好婚事,最好是能托大哥給他找個城裡姑娘,離大勞子生產大隊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