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亭淮和白玫聽瞭顧月淮的嘀咕,看著她遠去的身影,都有些哭笑不得。
霎時,原本緊繃的情緒,尷尬的氣氛都緩解瞭下來。
顧亭淮嘆一聲,在白玫再度提心吊膽時,把她輕輕攬入瞭懷中,緊緊擁著,聲音堅定又溫柔:“你別害怕,就像月淮說的,這件事裡你是最無辜的人,都是你父母和黃晟的錯,和你又有什麼關系呢?我喜歡你,要娶你,和這件事完全沒有關系。”
聞言,白玫抿瞭抿唇,喉間微微酸澀,她小聲道:“謝謝你還願意娶我。”
顧亭淮有些不樂意,他推開些,沒好氣地道:“你居然還要謝我?這不是我們已經說好的事?難不成你還想嫁給別人?那我可不同意,我會去搶婚的!”
白玫破涕而笑,一切陰霾都隨著顧亭淮的話煙消雲散。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命運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差,最起碼她遇到瞭顧亭淮。
“咱們明天就去領證,你就心安理得住在傢裡就好,別有壓力。”顧亭淮低聲說著,說完,又覺得有些難以啟齒,支支吾吾道:“那,那個,我……我……”
白玫眨瞭眨眼,有些好奇地看向他:“怎麼瞭?”
顧亭淮喉頭滾動瞭一下,耳根發熱。
他道:“我現在,現在出不起彩禮錢,也沒辦法給你好的生活,我……我本來準備年後就去當兵的,沒想到……你放心,我還是會去當兵的,我想讓你過上好日子。”
當兵的津貼是很可觀的,不過這一去就像晏少虞一樣,一年也回不瞭傢不說,遇到危險任務那就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活。
不過他沒有什麼特殊的技能,找不到一份穩定的工作,隻能以此謀生。
他當然也可以繼續掙工分,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土裡刨食一輩子,但這樣的話又何談給白玫好的生活?她是一個護士,細皮嫩肉,不能因為嫁給他就吃苦。
一個男人,總要給自己的女人一個好的生活環境,努力把傢裡的光景變好。
白玫已經從顧月淮那裡知道瞭顧亭淮要去當兵的事,本來是已經有所準備的,可乍然一聽,還是抿著唇角低下瞭頭,她並不希望他離開。
這麼想著,白玫就小聲道:“我可以不要彩禮,什麼都不要。”
顧亭淮一愣,旋即笑瞭。
“小玫,我會努力的,到時候就帶你去隨軍當傢屬,這樣行不行?”說完,他撓瞭撓頭,又有些苦惱地道:“不過,到時候你就沒辦法當護士瞭。”
聞言,白玫忽然想起顧月淮放棄美術編輯的工作,轉而學醫的事。
那她是不是到時候也可以像她一樣,去部隊當一個軍醫?這樣豈不是兩不耽誤?
顧亭淮看她不說話,以為她還是不願意,一時有些焦急。
“小玫,我真的想去試試,不想一輩子都蹉跎在大勞子生產大隊,我能找到你當老婆,已經是很幸運的事瞭,我想往後餘生更幸運一些。”
顧亭淮覺得嘴巴有些幹澀,輕聲道:“你能理解我嗎?”
白玫現在想通瞭,即便不願意,也想要尊重顧亭淮的想法,便道:“我們先回去吧,總不能還沒結婚你就走吧?總歸也是年後的事瞭。”
顧亭淮咧嘴一笑,忙點頭道:“好,好!”
兩人手拉著手回瞭傢,今晚發生的事不僅沒有給他們造成隔閡,反而讓他們的感情更加融洽,即將要踏入新身份,讓這對馬上要結婚的戀人看彼此一眼都帶著愛意。
他們一回傢,就看到瞭坐在炕頭上的顧至鳳。
他手裡盤著核桃,看到兩人時,臉上露出笑容,看他一點都不好奇白玫重新回來,就知道今天晚上的事他已經知道瞭。
白玫屏住呼吸,握著顧亭淮的手都出瞭一層薄汗。
雖然顧月淮,顧亭淮都不在意這件事,但她很怕,怕顧至鳳會嫌棄,覺得娶瞭她這樣的兒媳婦進門會遭人嘲笑,到時候難免會有傢門不幸的後悔。
顧至鳳許是看出瞭白玫的緊張,他呵呵一笑,聲音放柔,和善地說道:“小白呀,往後就安安心心住下,別怕,以後我就是你爸,你親爸!”
他這話說的擲地有聲,讓白玫原本平息的酸澀再度湧瞭上來。
她看著顧至鳳,發現他眼中沒有半點嫌惡,盡是心疼。
今晚真的足夠波折瞭,前半程是痛苦和解脫,後半程卻是幸福與慶幸,冰火兩重天的感覺讓她有些飄飄然,好似整個人生都有瞭新的盼頭和勇氣。
她不是沒有傢人的人,失去瞭白山和徐冬梅,她又有瞭新的傢人。
白玫哽咽著道:“謝謝,謝謝您顧叔。”
顧至鳳擺擺手,一臉理所當然地道:“說啥謝呢,都是一傢人,往後老大要是欺負你,你就告訴我,咱顧傢就不興欺負女人那一套,女人才是當傢做主的!”
一聽這話,白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瞭笑。
晏少離嘿嘿一笑,對白玫的態度一如往昔,走上前挽著她的胳膊,高高興興地道:“白玫姐,月淮都說瞭,晚上你和我們一起睡,她自個兒睡外間。”
“你都不知道,她睡得晚,起得早,每天我都覺得沒這個室友似的。”
說著,晏少離沒好氣地看瞭顧月淮一眼。
她坐在桌邊,就著煤油燈學習,聽瞭晏少離的話一點都不在意,淡淡道:“沒事兒,這往後換室友瞭,總不會有這種感覺瞭,說不準你一天都見不著我。”
晏少離一聽,眼睛睜圓:“那也太過分瞭,咱怎麼也得培養一下姑嫂情誼吧?”
“呵呵。”顧月淮幹幹一笑,讓晏少離嘴巴撅起老高。
她們倆這一番打岔,眾人臉上都掛起瞭笑容。
顧亭淮給白玫倒瞭杯熱水,問道:“小雷他們已經走瞭?”
顧析淮從裡屋探出頭來,說道:“走瞭,時間不早瞭,早點睡,月淮明天還上班呢。”
顧月淮合上醫書,摁瞭摁酸澀的眼睛,說道:“對瞭,我有個事兒要和你們說一下,我準備出一趟遠門,大概就是這幾天的事兒,到時候回來咱傢就蓋新房。”
她這話潛臺詞意味濃重,不過全場也就隻有顧至鳳一人能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