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孩子,謝謝你

作者:一支藤蘿 字數:2079

顧月淮擰眉看著,臉上神情有些嚴肅。

晏少虞是信任她的,看她臉色不好,心也跟著微微下沉:“不好?”

顧月淮緊抿著唇,抬頭看向徐川谷:“首長,你的傷必須盡快處理,防止休克。”

徐川谷似怔瞭一下,但緊接著便道:“眼下沒有醫療用具,應該不好處理吧?”

顧月淮深吸一口氣,從衣兜裡掏出一個藥瓶,以及一把鑷子,在徐川谷面前揚瞭揚:“東西是有,隻是不太齊全,沒有麻藥,您是要受些苦瞭。”

雖然她有治愈之力,肯定不會讓徐川谷有事,但他和晏少虞都不清楚,隻怕是看她這麼草率,會覺得有些兒戲,大概率不會讓她動手的。

如果徐川谷和晏少虞站在對立面,她是不會浪費這個功夫的,想瞭想,顧月淮又下瞭一劑猛藥:“您現在是不是覺得頭腦昏沉,有種四肢冰涼的感覺?”

徐川谷沒說話,隻是盯著顧月淮看,略顯虛弱的眼神裡帶瞭一絲詫異。

晏少虞捕捉到他的目光,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顧月淮輕嘆一聲:“老實說,這是子彈的鉛汞毒元素浸入血液的征兆,再加上你血液流失過快,要是不盡快處理,您真有可能會休克,甚至再也醒不過來。”

她也不敢說太不吉利的話,隻能變相提醒一句。

當然,她這話也不全然是危言聳聽,想讓徐川谷接受治療,而是她伸手碰瞭碰徐川谷受傷的位置,通過治愈之力,她能夠清晰感知到他的身體問題。

上回在火車上給宋今安治療時她就發現瞭,旁人是看不到治愈之力的綠光的。

她伸手觸碰傷口,旁人也隻覺得是在檢查,完全不會想到她竟開瞭外掛。

對於顧月淮的話,徐川谷沒什麼反應,好似並不會因為自己馬上就要死去而感到恐懼,他低垂著眼睛,沉默不語,不知道在這個關頭在想些什麼。

晏少虞渾身緊繃,聲音略顯僵硬地說瞭句:“徐叔,不要拖瞭。”

徐川谷抬頭看瞭他一眼,想到晏少虞孤立無援,還尚未在第八軍區站穩腳跟的形勢,到底是收起瞭心思,對顧月淮說道:“動手吧孩子。”

顧月淮松瞭口氣,對晏少虞說:“火。”

晏少虞不敢耽擱,立馬出門去找蠟燭瞭。

顧月淮將藥粉在徐川谷的傷口處敷瞭一層,緩解疼痛,方便待會動刀子,她有治愈之力,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徐川谷身體的子彈,很不幸,也碎成瞭彈片。

這樣的子彈想要處理幹凈可不容易,當然,有治愈之力在,總歸要好上許多。

她隻需要下手快準狠,可以讓徐川谷少受些苦。

顧月淮這邊忙著處理傷口,徐川谷卻是靜靜看著她,輕聲問道:“孩子,你和少虞是怎麼認識的?又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打算什麼結婚啊?”

他此刻絲毫不像是執掌一個軍區的首長,當真是宛如一個囉嗦又八卦的長輩。

顧月淮抬頭怪異地看瞭他一眼,幹巴巴把自己和晏少虞認識的過程說瞭一遍,其實他們兩人這輩子相識相知的過程並不算多麼驚心動魄,當然,相比旁人相親介紹認識的經歷,他們到底還是要特別些,聽完,徐川谷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過,他的笑聲震動到傷口,彈孔又開始潺潺流出血來。

如果不是顧月淮提前敷瞭藥粉,隻怕現在又要血流如註瞭,她沒好氣地看瞭徐川谷一眼,聲音有些醫者的嚴肅:“首長,冷靜些,這樣不疼?”

不過,正是因為徐川谷這樣,倒叫她稍微放松瞭些。

看樣子,他對晏少虞是真的關心,晏傢的事是有內情的。

許是為瞭滿足顧月淮的好奇心,徐川谷止瞭笑聲,輕嘆著道:“我是少虞父親的下屬,也是他母親的好友,算是看著他長大的,如今他爸媽沒辦法見到你,我便隻能替他們多問幾句,算是一種慰藉,孩子,多虧瞭你。”

他說到最後,語氣甚至帶上瞭些許哽咽和感激。

顧月淮微頓,鼻尖也有些酸,她雖然是第一次和徐川谷見面,但卻依然能從他的話語中捕捉到他想要表達的意思,他是在感激她和晏少虞在一起,讓他多瞭些人氣。

她的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瞭似的,沉默瞭片刻,她還是問出瞭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首長,少虞的爸媽還能回來嗎?”

晏傢的事有多嚴重,她不知道,京城的事,她也不甚清楚,很多東西都隻是憑直覺和猜測,很茫然,關於晏少虞的父母,最起碼上輩子直到她死,都是沒回來的。

不過,她也並不知道,他爸媽是死在瞭牢裡,還是隻是單純的沒能出來。

這兩者,她偏向於前一種。

晏少虞的能力不需要多說,上輩子他手握權勢,幾乎能和手握金手指的錦鯉田靜分庭抗爭,要知道,那時的田靜已經站在瞭上流圈頂層,誰敢不給她幾分面子?

可即便如此,晏少虞依然沒能把父母帶回來,可想而知結果瞭。

這輩子她重生瞭,和晏少虞在一起瞭,最想做的不是讓晏傢恢復往日榮光,而是想讓晏傢一傢團聚,當然,倘若晏少虞的父母真能回來,重振晏傢也就不是什麼難事瞭。

她聽過不少關於晏狩之和紀青的事,他們夫妻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徐川谷聽瞭顧月淮的話,卻沉默下來,不知過瞭多久,他聲音淡淡道:“能的。”

他聲音很輕,很輕,像是自己也不確定,又像是在寬慰自己和顧月淮。

接下來兩人都沒再開口,過瞭一會兒,晏少虞回來瞭,他手裡拿著火柴和蠟燭,點燃後擱在一邊,看著顧月淮把鑷子放在蠟燭上炙烤消毒。

他有些擔心,但此刻卻又說不出什麼話來,隻是沉默著。

顧月淮深吸一口氣,說道:“首長,忍著點。”

“別緊張,來吧。”徐川谷笑瞭笑,神情十分灑脫,他一輩子受過的傷不少,吃過的苦也不少,戰場上分秒必爭,有時隻能自己挖子彈,現在這樣還有什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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