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母親是鮮活的

作者:一支藤蘿 字數:2090

白玫握著碗沿的手顫瞭顫,眼底又蓄瞭淚:“月淮……”

“我現在要去上班,可沒空安慰你,我去叫大哥起來好好給你擦擦眼淚。”顧月淮喝完米粥,眨瞭眨眸,聲音揶揄,旋即就去敲瞭敲裡屋的門。

她聲音高亢,帶著極強的穿透力:“起床瞭!早飯都要涼透瞭!”

“怎麼瞭?怎麼瞭?”在外間炕頭睡著的晏少離嗖的一下坐起來,嚇瞭一跳。

白玫哭笑不得,上前給她遞衣裳,說道:“沒事沒事,你想睡還能再睡會。”

晏少離松瞭口氣,噗通一下把自己又摔進被窩裡,裹瞭裹肩膀,又睡瞭過去。

裡屋裡頭也是一陣兵荒馬亂,顧亭淮果然是第一個來開門的,他揉瞭揉眼角,苦笑道:“囡囡,你差點把我心嚇得跳出來,出啥事瞭?”

顧月淮擺擺手:“沒,就是要去上班,想著和大哥叮囑一句,今天別忘瞭去縣裡問問蓋房材料的事,我晚上回來就把圖紙帶回來。”

顧亭淮松瞭口氣,點頭道:“好,你放心,今天我就把材料給訂好。”

顧月淮說完就出瞭門,白玫把圍裙摘下,拿起包背在肩頭,與顧亭淮說道:“我和月淮一塊兒上班去瞭,飯在鍋裡熱著,待會爸起來你給熱熱。”

話落,白玫就追著顧月淮跑遠瞭。

顧亭淮笑著搖瞭搖頭,新的一天開始,今天還要去準備蓋房子的事,傢裡都要忙碌起來瞭,仔細想想,傢裡的日子還真是一天比一天好瞭。

*

“月淮,等等我!”白玫追著喊瞭兩聲。

顧月淮回頭看她,微訝:“醫院重新開工瞭?”

白玫點瞭點頭:“醫院忙得很,哪能那麼長時間都關門?就是可憐瞭張月兒,最後結果就是判定為自殺,不是什麼情殺兇殺,好好一個姑娘,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瞭。”

顧月淮沉默不語,上輩子這個不明不白死的人卻是白玫。

黃晟被抓,有李爾新這個當事人在,他殺人是鐵板釘釘的,不過,李爾新被她救回來後,黃傢隻需要稍微運作,就可變成殺人未遂,少叛幾年,甚至能找個替身。

這就是權勢予以人的特權,這種事在十年二十年後都可能發生,更何況現在律法還並未完善的時候?當然,黃晟就算能逃,應該也是不會再來大勞子生產大隊瞭。

這樣一個毒瘤,留著還真是讓人心裡惴惴。

顧月淮眸子微瞇,黃晟被抓走,也讓她沒辦法再接觸他,可惜瞭。

兩人很快就到瞭黃鶯公社,這才分開。

雖然才過瞭幾天,但回到群眾日報卻還是有種陌生感,不過,熱烈如火的萬青藍很快就撲滅瞭她的陌生:“月淮月淮你可算是來瞭!我都想死你瞭!”

萬青藍緊緊抱著顧月淮,激動的臉都紅瞭。

顧月淮輕拍瞭拍她的脊背:“我這不是回來瞭,還給你帶瞭禮物。”

“禮物??”萬青藍眼睛亮極瞭。

顧月淮笑瞭笑,從包裡取出一個漂亮的筆記本,萬青藍一看,就趕忙抱進懷裡,一副喜歡的不得瞭的模樣:“謝謝月淮,真好!我太喜歡瞭!”

“喜歡就好,我去一趟主編辦公室。”

看著顧月淮去魏落辦公室,萬青藍眨瞭眨眼,忽然緊張兮兮地看向黃彬彬:“你說,月淮該不會是不想幹瞭,直接準備辭職吧?”

這麼想著,萬青藍瞬間覺得懷裡的筆記本不香瞭,神色也落寞下來。

黃彬彬看著她,安慰道:“別自己嚇唬自己瞭,月淮既然回來瞭,肯定短時間裡不會辭職,不過,她是個有主意的人,應該也不會在這裡待太長時間瞭。”

萬青藍臉一垮,沒好氣地瞪瞭黃彬彬一眼:“你可真會給我潑涼水。”

黃彬彬失笑,伸手摸瞭摸萬青藍的腦袋:“我是怕你太期待瞭,最後反而失望。”

“知道瞭知道瞭,幹嘛呀,這麼多人呢!”

萬青藍一把拍開黃彬彬的手,慌裡慌張四處亂看,生怕被人看到兩人在這邊的小動作,臉上也泛起一抹羞紅,從她的姿態倒是能瞧出一些兩人間曖昧的端倪,

黃彬彬嘿嘿一笑,理直氣壯道:“我摸我對象的頭有啥不行的?”

“哎呀,都跟你說別說瞭,幹嘛呀!”萬青藍有些惱,豎起信紙,隔絕瞭黃彬彬的目光,心裡頭卻在想,以前咋不知道黃彬彬臉皮這麼厚?

另一邊,顧月淮去瞭魏落的辦公室。

她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李向前,有些許驚訝,每回來主編這裡,總會遇到些人。

李向前顯然也驚瞭一下,旋即臉上露出思索之色,半晌,指著顧月淮,臉上浮出笑容:“我記得你!你是上回去夜校,和老程站在那說話的女同志!”

他上次站在門口,老遠就瞧見程陵在和人說話,那態度可不一般,他就多看瞭兩眼,這一看可不得瞭,這麼漂亮的姑娘,放整個黃鶯公社估摸著都找不出第二個。

顧月淮微微頷首:“你好李老師,我叫顧月淮。”

李向前笑瞭笑:“你好顧同志,沒想到你居然在群眾日報上班。”

魏落看瞭兩人一眼,旋即有些沒好氣的與顧月淮道:“你可算是舍得回來瞭,這麼長時間沒動靜,我以為你連辭職信都不給我送過來就幹脆不來瞭。”

顧月淮輕咳一聲,義正辭嚴地道:“主編想什麼呢?我是那樣的人嗎?”

魏落呵呵一笑,朝顧月淮翻瞭個白眼:“得瞭吧你。”

李向前在一旁看著兩人你來我往,臉上露出一抹奇異之色。

從他有記憶起,母親這個角色一直是單薄的,她很忙,總是沒空給他做飯,隻有犯錯誤的時候才會很嚴厲地批評他,久而久之,他就不願意多和她待在一起瞭。

後來父母離瞭婚,他就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後來有機會去香江,就很少回來瞭。

他一直覺得母親魏落是個堅毅,果敢,比男人還厲害的女人,對待任何人都嚴厲,可今天才叫他看清楚,並不是如此,她也會和下屬露出這般鮮活的表情。

李向前神色怔怔,心情說不出的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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