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嘛,你瞅瞅,這點糧,夠幹嘛的?”顧析淮略有些嫌棄地提著手裡的糧袋,輕飄飄沒幾分重量,這點東西拿回去,連他們倆的火車票錢都不值。
聽著這稚氣的話,顧月淮輕笑一聲:“這麼多人在賣糧,多排幾個隊不就好瞭?他們總不好一一查證你是否買過糧吧?效率是低瞭點,但應該能多買些。”
這麼一聽,顧析淮眼神亮堂起來,頗感有理。
他點瞭點頭,把手裡的糧袋塞給顧月淮:“那行,這糧你先拿著,我繼續去買!”
顧月淮也沒攔著,任他四處跑著買糧,目光掃過人群中賣糧的人,的確都是邢健手底下的那一批人,隻不過沒看到邢健和虎子,不知道刀疤兒子蔡瀾的事處理的怎麼樣。
兩人在糧街奔波瞭一上午,手裡也多瞭七八個糧袋,這些糧食買下來,又夠一傢人吃好兩個月的,顧析淮拍拍手,笑道:“咋樣,帶你哥過來還是有用的吧?”
顧月淮失笑:“找個招待所睡一覺,明天再來買一趟,就能回去瞭。”
顧析淮感受著手裡提著糧袋的重量,愣住瞭:“還買?”
*
招待所,一人一個單間。
顧月淮指瞭指糧袋:“三哥,你留在這裡守著咱們得糧,我出去買飯。”
顧析淮皺眉,想到豐市的混亂,說道:“還是我去吧,你留在招待所裡。”
“你去我不放心,行瞭,別廢話。”顧月淮駁瞭他,轉身就離開瞭招待所,她還得去找邢健,時間不多,一出門就拉住一輛停在路邊的出租車。
這年頭,能坐的起出租車的可都是有錢人,司機把手裡的煙丟掉,態度十分好。
顧月淮報瞭地方,出租車便如離弦的箭一般,把她給帶到瞭租賃房子的鄉下。
她一路避著人群,走到賃下的房子,仔細檢查瞭一下,上面佈著些許薄灰,看樣子這段時間是沒人來過,這樣也好,這庫房被太多人註意也不好。
顧月淮從須彌空間拿出鑰匙,打開房門進去,又把糧食雞蛋兔子雞都放出來一波,知道黑市一條街很有前景,她這回擺出來的糧更多,能撐很長時間瞭。
離開屋子,把門鎖好,她就沿著小路去瞭邢健的窩點。
因為怕蔡瀾尋仇,上回她給瞭他二百塊錢,讓他把手下的人都另做安排,但具體地址她也不知道,如今找人還是隻能去窩點,不過想來依邢健的腦子,應該會留人。
顧月淮來到窩點時,土坯房大多已經人去樓空瞭,一片荒涼之態。
不過,她還是聽到瞭鐵皮屋裡隱約傳來的動靜。
這裡是以前邢健關押拐來的人的地方,十分隱秘,走近時,顧月淮就聽到瞭裡面“嗚嗚嗚”的女人的聲音,不大,但聽著有些耳熟,像是有人被捆綁關在瞭這裡。
這動靜可有點不正常,顧月淮眼神微沉,難道邢健拗不過蔡瀾,還在幹這種勾當?
她有些火大,如果自己費瞭這麼大力氣,用糧錢養出來一個惡人,那今天晚上,她免不得要為民除害瞭,思及此,顧月淮就一腳踹開瞭鐵皮門。
裡頭的動靜戛然而止,因為是白天,光芒射入其中,裡頭一個被捆綁著蜷縮在角落裡的女人縮瞭縮脖子,把頭也埋進瞭膝蓋裡,瑟瑟發抖的模樣看著令人心酸。
顧月淮眼裡盛滿冷意,上前幾步,剛伸手準備解開她身上的繩子,背後就突然傳來破風聲,她就地一滾,避開瞭朝著她腦袋直劈過來的棍棒。
下一刻,她一把攥住棍棒,長腿橫掃過去,直接把偷襲的女人踹翻在地。
“啊——殺人瞭——”婦女抱著頭,聲嘶力竭的痛呼。
顧月淮冷笑一聲,拿著棍棒毫不客氣招呼在偷襲的婦女身上,這人的臉她很眼熟,正是當初她途經豐市換乘,因虎子而心軟,把她抓來這裡的婦女,好像叫李三娘。
這人居然還在幹著這種作孽的事,上回真是沒好好收拾。
顧月淮聽著李三娘漸漸虛弱的哭嚎聲,把棍棒丟到一邊,冷聲道:“邢健呢?”
李三娘驚恐地看向顧月淮,看清她的臉時,神色變成震驚:“是你?”
她雖然每天過手的“貨”不少,但像這樣高檔的可就這麼一個,記憶很清楚,原本還想著把人交給蔡老板,可轉頭邢哥就說人已經跑瞭。
這可讓她惱火瞭好長時間,畢竟這麼優質高檔的貨色能賣個好價格哩。
顧月淮皺眉,聲音更冷:“邢健在哪?”
李三娘蜷縮著雙腿,聲音沙啞道:“邢哥已經走瞭,不在這瞭。”
顧月淮眸子微瞇,回過神來:“你是蔡瀾的人?”
既然邢健已經離開瞭,李三娘不應該待在這裡才對,而且她還是在幹拐人這種缺德事,足以說明這人真正效忠的對象是蔡瀾,邢健一走,她就繼續沿用瞭這個地方。
李三娘哆哆嗦嗦沒敢說話,準備把裝傻充愣進行到底。
顧月淮走到被捆綁著的女人面前,她一直沒敢抬頭,也並不知道發生瞭什麼,顧月淮解開她身上的麻繩,走到李三娘面前把她給紮紮實實捆起來。
她回頭瞥瞭一眼依然垂著腦袋,一副驚弓之鳥模樣的女人,說道:“壞人已經被綁瞭,你可以走瞭,小心點,別再被騙瞭。”
顧月淮聲音清凌凌的,很好聽,倒是讓女人平靜瞭下來。
半晌,她小心翼翼抬起頭,雖然眼底掛著淚痕,但還是能清晰看到她漂亮的臉蛋。
顧月淮隨意一瞥,下一瞬,神情就僵住瞭,眼中也閃過一絲詫異。
怎麼會是她?她這時候不應該在京城嗎?為什麼會出現在豐市?
顧月淮心中發起瞭三連問,看女人掙紮著站起身,不由上前扶瞭一把。
“謝,謝謝。”女人有些害怕地後退瞭一步,但看著顧月淮靈動的眸子,心頭竟升起些許信任與暖意,這種感覺來的莫名,對於她這個剛剛死裡逃生的人來說更古怪。
顧月淮看著女人熟悉的眉眼,皺眉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雖然她的臉比上輩子她見到的時候年輕瞭不少,但身上那清新如蘭的氣質卻沒變,一看就知道是富裕人傢出身,她叫劉蔚藍,京城人士。
這輩子兩人沒什麼交集,但上輩子她們是——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