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魏落也不免好奇:“你是怎麼勸她的?”
萬青藍是鉆瞭牛角尖,誰說的話都不管用,可偏顧月淮去瞭,人就願意出來瞭?
顧月淮聳瞭聳肩:“也沒怎麼勸,可能是她自己想通瞭吧。”
她的確沒說什麼,萬青藍本來也不是個消極的人,這段時間的自我折磨已經夠痛苦的瞭,她的幾句話不過是一些安撫臺階,讓她願意敞開門,重新迎接新生活。
魏落還想說什麼,看著不遠處,微怔:“小黃?你怎麼在這?”
顧月淮順勢看過去,果然看到在路邊躊躇不前的黃彬彬。
一看到他,就不由想到剛剛萬青藍抱著她哭著說出的話:“月淮,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沒那個命?感情路怎麼那麼不順?黃彬彬現在也不聯系我瞭,肯定是嫌棄我瞭。”
她神情倒是沒什麼變化,出瞭這種事,黃彬彬要是想分手也情有可原,縱然並沒有發生什麼事,但萬青藍名聲的確是變瞭,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
雖說這樣一來黃彬彬人品就有待商榷瞭,但她這人從不道德綁架別人。
在看到顧月淮,魏落時,黃彬彬面色有瞬間的慌張,遲疑瞭片刻,還是上前來,有些緊張地道:“月淮,主編,你們是從青藍傢裡出來的嗎?”
魏落看向顧月淮,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顧月淮倒是很爽快地點瞭點頭:“嗯,沒什麼事,你也不需要待在這裡瞭,該上班就上班去吧,你傢裡人應該不願意你再見青藍吧?有時候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懂嗎?”
聽到這話,黃彬彬臉色煞白,嘴唇顫抖著想解釋兩句,可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顧月淮拉著晏少虞,擺手道:“我們走瞭。”
黃彬彬站在原地,既沒有追上去,也沒有前往萬青藍傢,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半晌,他才腳步沉重的離開瞭。
魏落頻頻回頭看向黃彬彬,當看到他轉身離開後,抿著嘴角嘆瞭口氣。
她自嘲一笑,男人都是這樣的,她早就知道瞭,又為何會覺得旁人會不同?
來到一個岔路口,顧月淮轉頭道:“魏姐,我們就不送你回去瞭,兩天後的婚禮,你記得來,我們還要去請別人,咱們到時候再見。”
魏落笑著點瞭點頭,與顧月淮揮手道別後,往傢走去。
*
顧月淮側眸看向晏少虞:“你都不好奇青藍的事?”
她是真佩服這種全程默默無聞,不好奇不打聽的人,全然沒有八卦心思。
晏少虞長眉一挑:“有什麼好奇的?”
他與人不熟,對旁人的事的確沒什麼興趣,而且這事從隻言片語中也能分析出個大概,完全沒必要費心思,有那個時間倒不如想想婚禮上的事。
顧月淮輕笑,沒再說什麼,和晏少虞一起去瞭縣醫院,相比萬青藍,邀請李自言就順利多瞭,一聽她要結婚,便說要放下當天的工作前往參加。
離開前,顧月淮又邀請瞭醫院幾個相熟的同事。
從醫院出來,兩人又去瞭一趟供銷社,沒碰上姚美麗,倒是無意聽瞭一出八卦。
供銷社售貨員本就是個吃香職業,他們過來時正聽到幾個售貨員在討論職位空缺的問題,說著說著,又不免提起沒來上班的姚美麗,一個個咬牙切齒一臉不屑。
顧月淮無意間知道瞭姚美麗的事,結婚瞭,而且嫁的還是供銷社領導。
不過,從幾個售貨員口中,她又聽到瞭些許小道消息,姚美麗是懷孕瞭,才會忽然嫁給矮胖的領導,滿肚肥腸的供銷社領導算不得什麼好丈夫,且還是個二婚。
這樣一來,姚美麗在眾人眼中自然就成瞭攀附權貴的女人。
這個年代,唾沫是能噴死人的,姚美麗也知道自己的情況,特意請瞭長假。
想到初見時那個溫婉大方的姑娘,顧月淮唇角拉平,人的性格竟是能裝出來的,說起來也怪可笑的,如果不是她費盡心思攀附林錦書,想從中獲得好處,也不至於落得如此境地,她也有些想不明白,林錦書到底有什麼魅力?
顧月淮倒也沒把心思都放在吃瓜上,又大包小包買瞭不少東西,付錢票時,她還沒動作,晏少虞就面不改色從口袋裡掏出嶄新的大團結遞過去。
顧月淮微訝,目光狐疑地看向他,有種自傢男人藏私房錢的荒唐感。
畢竟他把津貼都給她瞭,身上應該沒什麼閑錢才是,怎麼莫名其妙就闊綽瞭?
面對顧月淮的目光,晏少虞眼角微跳,離開供銷社後,便從口袋裡掏出一沓錢,遞到她的手上,輕咳一聲:“本來是想給顧叔的,你既看到瞭,就給你。”
顧月淮有些好笑,也有些納罕:“哪兒來的錢?”
這麼多可不是小數目,大幾百呢,按晏少虞作為新兵時的津貼,可得攢好幾年呢。
晏少虞握拳抵唇,眼中神色略有幾分尷尬:“和徐叔預支的。”
顧月淮抿瞭抿唇,小心數出一百塊收起來,彎唇笑道:“你的聘禮我就收下瞭。”
剩下的幾百塊她又塞回晏少虞手裡:“既然你有錢,那宴席的支出就交給你瞭。”
晏少虞微頓,把錢收好,才默默道:“這不是聘禮。”
顧月淮沒聽清,一臉鄭重的把一百塊錢收進須彌空間裡,晏少虞從不是個在乎物質的人,他能厚著臉皮和徐川谷借錢,足以說明對她的心思,這筆錢她會好好收著的。
晏少虞也沒再說什麼,提著東西道:“現在去哪兒?”
顧月淮看瞭看略暗的天色,說道:“去圖書紀念館吧,還有個朋友得通知一聲。”
兩人拐道去瞭航渡路,才剛站定,就遇到瞭來上班的程陵。
“顧同志?”程陵看到顧月淮時微喜,轉而看到晏少虞時,驚訝瞭一瞬。
顧月淮笑瞭笑:“程陵同志,好久不見瞭。”
自從她離開群眾日報後,就再沒來上過夜校,程陵要照顧弟妹,平日也很少有機會離開黃鶯公社,兩人說起來還真有許久時間沒見瞭。
“是啊,好久沒見瞭,這位是?”程陵有些好奇。
晏少虞騰出手來和程陵握瞭握,聲音清冽:“你好,晏少虞。”
“你好,程陵。”程陵不知怎的,有些緊張,總覺得這個年紀和他差不多的青年有些不好相處,周身氣場太強,隻是握瞭握手,手心就出瞭一層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