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夫人在來崇光寺之前,可謂是信心滿滿,希望十足。
她覺得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但殊不知她在利用別人,把別人當成棋子的時候,她也是別人棋盤上的棋子。而且是她在明別人在暗,這一局註定她會失敗。
她現在算是明白瞭一些,開始對著吳靜雲喊打喊殺,但吳靜雲又怎麼會隨她處置,她冷冷地看著吳夫人說:“今日之事,即使你不告訴父親,我也會讓他給我做主。”
“你....”吳夫人顫抖著手指著吳靜雲,眼中含著淚光但仇恨滿滿,“你怎麼能如此歹毒,那是你的妹妹,雖然不是一母同胞,但你們是一個父親啊。”
“吳靜姝不知廉恥,自甘下賤,在寺院的客房與人茍且,與我何幹。母親你為何對著我喊打喊殺,就因為我是繼女,不是你親生的?”
吳靜雲自然把事情推得幹幹凈凈,反正吳夫人沒有證據。而且,如果她想像侯夫人那樣審她的婢女,她有的是辦法推脫。
“賤人,賤人,我要殺瞭你。”吳夫人現在幾乎失去瞭理智,她的女兒發生這樣的事情,等於是全完瞭。
她又沖過去打吳靜雲,但還沒到近前就被杏兒和桃兒攔下瞭,就在她命令人把杏兒和桃兒拉走的時候,吳靜雲奶娘的兒子劉大勇來瞭,人高馬大地擋在吳靜雲面前。
見到劉大勇吳夫人還有什麼不懂的,吳靜雲對今天的事情早有準備,隻是不知道侯夫人和蕭世子,是不是也是一樣,到現在她才知道自己就是個笑話。
而此刻,唐書儀和蕭玉宸正在緩步下山。
“母親,您怎麼知道,那吳二小姐不敢讓您審她的兩個丫鬟?”蕭玉宸不解地問。
在他看來,吳靜雲的手段確實高明,讓人抓不到一點把柄,誰會想到她的人不僅僅是她帶的兩個婢女,還有她奶娘的兒子。
本來他覺得,今天的事情抓不到吳靜雲的把柄,估計婚事暫時退不成瞭,沒想到母親會強硬地抓瞭吳靜雲的婢女,作勢審問,吳靜雲也竟真的怕瞭。
唐書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讓人去告知那常凈和尚趕快逃走,而且最好現在不要報仇,他動不瞭吳傢。”
蕭玉宸一驚,“他們還要殺瞭常凈不成?”
唐書儀:“梁傢人為瞭泄憤都能殺瞭一個小乞丐,吳傢人為瞭捂住醜事,為何不能殺瞭一個和尚?”
蕭玉宸一臉瞭然,連忙吩咐長明去辦這事兒。他之前一直隻讀聖賢書,以君子行為要求自己,現在切實地明白瞭,人心險惡。
“我們沒有證據,但我們都知道事情是吳靜雲做的。”唐書儀開始回答蕭玉宸之前的問題。
“是。”蕭玉宸道。
“這就足夠瞭。”唐書儀道:“隻要知道是她做的,就有的是辦法找到證據。”
見蕭玉宸一臉深思的模樣,唐書儀接著道:“其實我綁吳靜雲的兩個婢女,目的不是審婢女,而是審吳靜雲,因為我知道,吳靜雲絕對不敢讓她父親知道,她今天做的事情。”
“為什麼?”蕭玉宸不解,“那是她的父親,她做的事情即使被他知道瞭,大不瞭被罰得狠些,總好過被我們威脅強?”
“他若是男子,”唐書儀道:“在被她父親罰與被我們這個外人威脅之間,必然是選擇被他父親罰,畢竟把柄在自己人手中,總好過在外人手中。”
“是啊,是女子就有何不同瞭?”蕭玉宸問。
唐書儀看瞭他一眼,道:“若她是男子,回去頂多被打一頓,關些日子禁閉,等事情過去之後,繼續讀書科考也好,習武從軍也好,抑或者經商也好,都沒有任何影響。
但女子就不一樣瞭,這件事直接影響著她以後嫁人。她親生母親早亡,親事掌握在她父親和繼母的手中,若是他父親因為這件事,對她失望甚至怨恨,她繼母又是恨她入骨,你想她以後會嫁個什麼樣的人傢?女子不像你們男子有很多出路,女子一旦嫁錯瞭人,下半輩子說不定就完瞭。”
說到最後,唐書儀忍不住嘆息一聲。這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在現代嫁錯瞭人,大不瞭離婚從頭再來。古代雖然可以和離,但和離後的女子,日子要比普通女子艱難許多。
而蕭玉宸卻以為她是在為自己嘆息,前些日子母親還對父親納妾的事情深有怨懟,更重要的是,父親早亡,侯府一大攤子事都丟給瞭她,母親會不會覺得她也是嫁錯瞭人?
他低頭想瞭許久怎麼寬慰唐書儀,最後他說:“母親,你還有我們兄妹三人。”
唐書儀一愣,然後道:“嗯,我也覺得你們兄妹三個很好,我沒有對現在的生活不滿。”
她這話是發自內心的,她確實很滿意現在的生活。社會地位高,又不用為掙錢發愁,有什麼可不滿的?
雖然有三個熊孩子,但是三個孩子都不是大奸大惡之輩,慢慢教育就是瞭。侯府內外雖然也有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但都在她的解決能力范圍內。
人生哪有十全十美的?現在就很好。
說話間到瞭山下,剛上瞭馬車,長明回來瞭,站在車窗下小聲匯報:“奴才過去找到常凈,他被關在一間屋子裡,外邊有吳府的人看著,奴才在後窗跟他說瞭讓他逃走。他還有些不相信吳府的人會殺他。”
“罷瞭,我們該做的已經做瞭,有沒有那個命活,就要看他自己瞭。”唐書儀道。
車子轆轆地行駛,過瞭一會兒,蕭玉宸忽然說:“兒子還是不懂,那吳二小姐因為我心裡有琴妹妹就與我退親,難道她以後還能嫁個不納妾的夫君不成?”
唐書儀斜瞭他一眼,“未來她能不能嫁個不納妾的夫君不知道,但她很清楚,有柳璧琴在,她在你心裡就不會有一絲位置。”
唐書儀的聲音有些冷,蕭玉宸察覺到她不高興瞭,就沒有再提柳璧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