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轆轆地到瞭藍府,藍夫人被嬤嬤扶著下車,後面容姨娘也被拉下瞭馬車。而這時,正好藍飛白回來瞭。
見到容姨娘被粗壯婆子押著,頭發散亂,妝容也花瞭,他的臉一下子就黑瞭,然後還不滿地看向藍夫人。
藍夫人見狀心裡冷笑,但臉上卻帶瞭委屈。她幾步走到藍飛白身邊,輕輕地福瞭一禮道:“老爺,妾身今日丟瞭大人瞭。從小到大,我從未如此丟人過。”
說著她的眼中就含瞭淚,藍飛白皺著眉頭問:“怎麼回事?”
藍夫人拿帕子擦瞭擦眼角,“還是進去說吧。”
藍飛白又看瞭眼容姨娘,然後邁步進瞭府。到瞭廳堂,藍夫人把事情講瞭一遍,然後擦著眼淚道:
“老爺,您是不知道,當時我都想找個地縫鉆進去,事情若是傳出去,這讓我以後怎麼在夫人之間行走啊!”
藍飛白氣得手都抖瞭,他瞇眼看瞭一瞬容姨娘,然後走到藍夫人身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聲道:“今日辛苦夫人瞭,你先回去休息,為夫一會兒去找你。”
藍夫人站起身,紅著眼睛長長地嘆口氣道:“事情已經發生瞭,老爺你也別太生氣,書語還是沒有繞過彎。”
藍飛白嗯瞭一聲,把她送到門口,看著她走遠瞭才回身,然後抓起容姨娘的手腕往後院走。他的手勁兒很大,步子也快,容姨娘忍著手腕的疼痛,踉踉蹌蹌地跟著他。
不一會兒到瞭容姨娘的院子,進瞭屋,藍飛白大力一甩,把容姨娘甩在瞭地上。然後冷厲地看著她說:“你要做什麼?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定國公府是你能進的?”
容姨娘手撐著地扭轉身子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地說:“表哥,那你讓我怎麼辦?若是不能嫁給蕭世子,書語就要死瞭,你和姨媽都不同意,我隻能去求定國公夫人。”
藍飛白低頭狠厲地看著她,“她這些年被寵的不諳世事,難道你也不懂?我給他找得親事還不夠好?你們還想要什麼?”
容姨娘哭得泣不成聲,“表哥你不是不知道,書語從小就要強,二…二小姐嫁到瞭安遠侯府,而她隻能嫁一個窮進士,她怎麼能甘心啊!”
藍飛白被氣得頭都有些暈,“那他去給人當妾就甘心瞭?你以為所有的妾室,都能過你這樣的日子?”
容姨娘搖瞭搖頭,“但是蕭世子不一樣啊,他的出身樣貌在整個上京城都是最好的,就是給他當妾也是令人羨慕的。”
藍飛白:“……”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瞭,肺簡直都要被氣炸瞭。一手扶著桌子緩瞭好一會兒,他才道:“她就是死也不能給人當妾,我丟不起那個人。”
說完他大步走瞭出去,容姨娘看著他的背影遠去,手撐著地站起身,然後抹瞭一下眼淚。
她的女兒就是得嫁到高門,她輸瞭,她的女兒不能輸。她並不覺得給人當妾有多麼低下,在藍傢,正房夫人不也得讓她三分。
藍飛白大步到瞭藍老太太的院子,把容姨娘做的事情跟藍老夫人講瞭一遍,然後道:“這兩日,您帶著禮物去定國公府,跟定國公夫人和佳寧郡主道歉。”
藍老夫人也重重地嘆氣,過瞭一會兒她說:“要不我與定國公夫人說一說,讓蕭世子納瞭書語。”
藍飛白不可置信地看著藍老夫人,就聽她又道:“書語的脾氣你也知道,若是我們不同意,她的命說不定就真的沒瞭,你能舍得?”
藍飛白咬瞭咬牙,“我舍得。”
“你是嘴硬。”藍老夫人道:“那蕭世子樣貌好,女子都愛俏,我們對外說書語對他情根深種,雖然會有些流言蜚語,但也不是大事。而且,那佳寧郡主到現在都沒有懷孕,明顯是子“嗣艱難,若是書語過去能生個一男半女,地位定然不低。而且,定國公府如今.....”
“母親!”藍飛白打斷她,“這些話你以後別再說瞭,我寧可她去當姑子,寧可她去死,她也不能給人當妾,誰的妾室都不可以。”
他丟不起那個人。
起身大步走瞭出去,此刻他是真的後悔瞭,當初就不應該讓表妹給他做妾,更不應該這些年對她那麼照顧,讓她們母女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不一會兒他到瞭藍夫人的院子,藍夫人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怎麼回事瞭。心中冷笑,她面上帶著擔憂,還親手給他倒瞭一杯茶。
“書語年齡還小,多勸一勸說不定就好瞭。”藍夫人道:“隻是若是事情傳出去,之前說的親事就不成瞭。”
藍飛白長長嘆瞭口氣,“夫人,這些年辛苦你瞭。”
這一刻他是有些愧疚的。
藍夫人眼中帶瞭濕潤,“我....我做的也不好,書語如今這樣我也有責任。我這個做母親的沒有教導好她,她小的時候,我就應該下狠手管她,就是你跟母親不同意,我也得下死手管。”
她這樣說,藍飛白更加愧疚。當初容姨娘跟他母親,把她當賊一樣的防著,就害怕她害藍書語。她哪有機會管啊!
握上藍夫人的手,他誠懇地說:“夫人,能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
他們夫妻這麼多年,夫人是什麼性子他還是知道的。有些小心機小手段,但識大體。若是別人是絕對容不下容姨娘的,他的內宅早就雞飛狗跳瞭。
而藍夫人溫柔地朝他笑瞭笑,“老夫老妻瞭,說這些做什麼。妾身隻希望我們這個傢和和樂樂的。”
藍飛白的心再次溫暖,他跟自己說,日久見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