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警覺

作者:原瑗 字數:2519

她知道自己今天可能難逃一劫,所以這一口,也絲毫沒有留下任何餘地,幾乎是在瞬間,就見瞭血。

“啪。”

拿著鞭子的男人似乎終於忍不住怒氣,放下鞭子,狠狠地朝著阿蘭臉上抽瞭一巴掌,“小賤人!大膽!敢咬你老子!找死!”

阿蘭頓時被抽得一張臉腫瞭起來,但是那雙明亮的眼睛,在這時候還不服輸一般恨恨地瞪著面前的男人。

忽然,那人陰惻惻一笑。

“既然是個美人,那今晚你就去服侍貴人吧。”說著,男人伸手就抓住瞭阿蘭的衣襟,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將人從地上拎瞭起來,朝著門口走去,“到時候服侍瞭貴人,再讓你來好好伺候老子!”

鶴語和瑪瑙下意識就想要伸手將人攔住,可是阿蘭似乎早就知道兩人會出手,拼命朝著鶴語和瑪瑙使眼色。

她們出頭的話,最後的結果怕不是三個人都會被帶走,那她出頭還有什麼意義?

鶴語死死地咬住瞭下唇,她看向瞭在酒窖裡的其他人。其實被關在這裡的女子並不多,來無傷城裡做生意的,大多還是男子。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執鞭男人的那幾鞭子太有威懾力,也可能是因為這些人被關在酒窖裡已經有些時日,早就淡瞭反抗的心思,現在竟沒有一個人對眼前的暴行施以援手。

忽然,就在鶴語和瑪瑙眼睛變得濕潤時,一道看起來格外臟兮兮的身影,從墻角處暴起,撲向瞭抓著阿蘭的男人。

對方一個沒覺察,被撲瞭個正著。

但是很快,手中拿著長鞭的男人就將鞭子當做瞭繩索,狠狠地勒住瞭來人的脖子,然後一腳將人踹翻在瞭地上。

“霍!你個瘸子也想要英雄救美?我呸!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德行!”拿著鞭子的男人似乎覺得自己剛才狠狠地丟瞭面子,一腳踹在瞭地上那看不清楚模樣的男人身上。

這一腳可沒省著力,幾乎是瞬間,就將人踹到瞭酒窖角落的酒桶處,人的肉體和酒桶撞擊,發出瞭巨大的聲響。

“哇”的一聲,被踹的男人吐出瞭一口血,形容狼狽。

拿著鞭子的男人見狀,譏笑出聲,然後彎腰,將在地上的阿蘭抓起,大步朝著門口走去。

“嘭”的一聲,又是酒窖的門被關上的聲音。

鶴語剛才就已經發現那個奮力想要將阿蘭留下來的男人,就是最初跟她們搭話的人。

她在看見對方撲過去時,還有些意外對方為什麼沒有被綁住手腳,現在才看清楚,原來對方早就已經殘廢。

鶴語終於將雙臂從麻繩的束縛中,從後背挪到瞭前面來。她感覺到被麻繩纏繞住的雙臂處,傳來瞭火辣辣的痛。她伸手探向自己大腿側,摸到瞭一堅硬的匕首,拔瞭出來,飛快割斷瞭自己身上的麻繩,然後在瑪瑙震驚的目光裡,也飛快地給她解瞭綁。

瑪瑙完全不知道自傢公主殿下,是什麼時候將一把黑漆漆的匕首藏在瞭裙底。

鶴語在解開瞭自己身上的繩索後,剛站起來,還覺得雙腿有些發麻,她很快跑到瞭墻角處。

“喂,你怎麼樣瞭?”鶴語將人小心翼翼從地上扶起來,她這時候才發現對方傷得很嚴重,不僅僅是因為剛才他撲過去想要將阿蘭留住時,被執鞭子的男人打傷,而是他身上原本就已經有不少刑具留下來的傷痕。

火鉗燙傷,鞭傷等等,都出現在瞭對方身上。而且看起來,這些還都是很新鮮的傷口,傷口都沒結痂,甚至因為在這幾天被關在酒窖裡,還沒有對癥下藥,傷口已經開始漸漸腐爛,發出瞭難聞的氣味。

渾身臟兮兮的中年男人一睜開眼睛,在看見鶴語時,動瞭動唇,原本想要讓鶴語放開自己,他知道自己已經時日無多,不需要連累任何一個無辜的人。

可是後一秒,當對方在看見鶴語手中拿著那把匕首時,倏然瞪大瞭眼睛。

幾乎是在瞬間,鶴語就感覺到自己手中的匕首被身邊的男人狠狠捏住瞭。

“你,你是誰?”那男人一邊說這話時,一邊吐出瞭一口血。

鶴語眼裡有些茫然,還沒有回答,身後的瑪瑙已經上前,從包裡拿出瞭一瓶金瘡藥。她小聲在鶴語耳邊說,“主子,就隻有這麼一瓶藥瞭。”

鶴語:“給他用上。”

先不管對方是什麼人,就從剛才他願意不顧自身安危,想要救下阿蘭時,這條命就應該被留下來。

瑪瑙很快將金瘡藥灑在瞭眼前的男人身上,可是後者現在壓根就沒有在意,他那雙原本沒什麼神采的眼睛,此刻爆射出的光芒,都聚集在瞭鶴語手中的匕首上。

那是當初在春日宴上,謝夔特意交到鶴語手中的那把名為斷金的匕首。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斷金為什麼會在你手中?”男人死死地盯著鶴語和她手中的匕首,好似隻要現在鶴語說錯一個字,他就要將那把匕首搶過來一般。

瑪瑙聽著這人如此無理地對鶴語說話,眉頭一皺,“什麼為什麼?這匕首本來就是我們傢老爺的,現在我傢老爺送給我傢主子,這有什麼不對嗎?你這人好生奇怪,幹嘛一直問?”

瑪瑙這話一出,靠著墻壁的男人眼中一緊。他松開瞭那隻捏著斷金的手,忽然扯瞭扯鶴語的衣服,示意對方低頭。

然後,他伸手在地上寫瞭一個字。

“謝。”

鶴語最初在聽見他準確地說出斷金的名字時,就已經心存懷疑,現如今,見到後者寫下來的那個字,她瞳孔一縮。

“你是誰?”鶴語問。

“劉寶金。”

*

“大哥你別太擔心,就算是現在知道嫂嫂去瞭無傷城,那裡也很安全。而且剛才帕拉傢的人也說瞭,他們平日裡也是在萬福客棧留宿。那裡是劉寶金的地盤,比別的地方都要安全不少。”

謝夔深夜策馬離開軍營,一路西行,尋個鶴語的蹤跡。

這一次出行,謝夔原本隻帶瞭一隊親衛。鐘世遠聽到動靜,也趕瞭上來,在得知鶴語帶著人離開瞭靈州城後,主動跟在瞭謝夔身邊。

一行人半夜縱馬疾馳,在太陽徹底升空時,趕到瞭賀蘭山附近,終於打聽到瞭鶴語的行蹤。結果剛找上著帕拉傢,就聽聞鶴語已經跟著阿蘭去瞭無傷城的消息。

謝夔臉色沉沉,一夜未睡,但眼下他也沒有丁點睡意。

“先去無傷城。”謝夔說。

鐘世遠駕馬走在他身邊,安慰道:“無傷城裡都是我們的人,不會有事。”

這話並沒有讓謝夔的臉色有是任何好轉,他剛才在琢磨著帕拉傢的人說的那句原本無傷城酒肆的人應該在四日前來傢中驗酒,但等瞭三日,也沒有人過來,這才在今日讓阿蘭拉著酒釀去瞭城中。

“先換一身衣服。”謝夔忽然勒住瞭胯下的驚雷,忽然開口。

鐘世遠臉上還帶著點茫然,“怎麼瞭?”

謝夔也說不上來,隻是一種對於危險本能的直覺。這種直覺讓他在多次戰役中,撿回瞭一條命,令他不得不重視。

“有些不對勁。”謝夔說,然後他轉身,看著身後的親衛,“王然,你先去最近那些去瞭無傷城裡做生意的人傢,問問今日那邊是什麼情況。楊江,你去問問就近的守城軍,有沒有來自無傷城的消息。”謝夔迅速安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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