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蘇醒

作者:原瑗 字數:2084

鶴語是真差點沒認出來眼前的人是誰。

謝夔在自己面前,向來都是極為有形象的。即便是當初她才去漠北的那段時間,謝夔帶著手裡的人馬在邊境線上巡邏,頂多也是風塵仆仆,面帶倦色,那張臉看著還是非常英俊,引人註目。但眼前的人,面容憔悴不說,還胡子拉碴,眼底充滿瞭紅血絲,衣服也是皺巴巴的。

這副尊容,著實將鶴語嚇瞭一跳。

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抬手就要去觸碰謝夔的那張臉。

但這一次抬手,鶴語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她像是後知後覺感受到渾身上下都很痛,所以就連平日裡覺得輕松的抬手的動作,如今也感到有些困難。

鶴語這一動,一直趴在床沿邊的謝夔頓時驚醒。

謝夔在對上鶴語那雙黝黑的眼眸中,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

禦醫說,鶴語是失血過多,差不多睡一覺就能醒來,就看那一日會不會起高熱。

所幸的是,最危險的那段時間已經平安度過瞭。可是很快,謝夔就發現瞭不對勁兒。

鶴語並沒有在禦醫預估的那個時間點醒來,甚至還一連昏睡瞭三日。

這三日時間裡,謝夔都不敢離開鶴語身邊。

他幾乎整夜整夜地都沒有合眼,唯恐錯過什麼。剛才實在是因為他太困瞭,忍不住趴在床沿上淺寐瞭一會兒。沒想到,就是在這時候,鶴語睜開瞭眼睛。

“殿下。”謝夔那雙充滿瞭紅血絲的眼睛裡閃過一道光,他低頭一眼就看見瞭鶴語那隻想要抬起來的手,很快謝夔就主動抓住瞭,他聲音嘶啞得厲害,就像是走在大漠裡缺水的人一般,“醒瞭?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我馬上去叫禦醫。”

這幾日,別說謝夔,就連那一群從京城來的禦醫,估計也沒一個睡好覺。

隻要鶴語一日不醒來,他們一日便覺得項上人頭很危險。

鶴語剛醒來,很是虛弱。在聽見謝夔的話時,她輕輕地搖瞭搖頭。

“沒事,我沒事。”鶴語低聲說。

若是說先前醒來的那瞬間,她腦子裡還有些雲裡霧裡,不知今夕何夕。但現在,鶴語腦子裡變得清明瞭不少。

她的手現在還被謝夔握在掌心裡,在看見謝夔那張臉時,她還是忍不住想要伸手碰一碰。

謝夔像是感受到瞭她的動作,松開手,很配合地低頭,讓鶴語輕而易舉地做到瞭。

隨後謝夔才抬頭,眼中帶著幾分疑惑看著鶴語。

顯然他並不明白鶴語忽然要碰一碰自己的面頰是什麼意思。

鶴語的指尖落在瞭謝夔的唇瓣上,“怎麼把自己弄成瞭這樣?”

這才幾日不見,她摸著謝夔的唇,指腹間傳來一陣粗糙的觸感。那唇瓣幹燥極瞭,甚至都已經幹得起瞭殼,上面還有血痂。鶴語一看,就知道謝夔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謝夔聽見耳邊傳來這話,便沖著鶴語露出瞭笑,“殿下不喜歡?”

鶴語“嗯”瞭聲,“醜死瞭。”

說著這話時,鶴語的指尖,又碰瞭碰謝夔的下頷。在這裡,出現瞭一圈青色的胡渣,手摸上去時,還覺得有些刺痛。

鶴語看得心裡有些酸澀,就算是謝夔現在什麼都不說,但她也能看出來,恐怕自己昏迷瞭多長時間,這人就在自己身邊守瞭多少時間。

“那我等會兒就去梳洗,讓殿下看著滿意。”謝夔柔聲說。

饒是謝夔想要現在多陪陪鶴語說話,但她醒來後,還要讓禦醫們輪流檢查一番。

趁著這時間,謝夔飛快去換瞭一身衣服。

他現在穿著的衣服上還帶著血跡,是那日來北五城後,就沒有換過衣服,一直都在鶴語身邊,他全部心神都放在瞭鶴語身上,哪裡還有精力收拾自己?

等到謝夔洗瞭個囫圇澡出來時,禦醫們已經診斷結束。

鶴語現在雖然是沒有性命之憂,但經過這一遭,她身體很是虛弱,需要好好休養。至於長途跋涉,自然是更不被允許。

珍珠和瑪瑙已經給鶴語喂瞭些湯水,她現在看起來精神比剛醒來那會兒要好上不少。

謝夔再次進來後,珍珠和瑪瑙很有眼力價地離開瞭,但現在在房間裡,還有一人。

謝夔的眼神落在瞭此刻坐在床邊的裴錚身上,眼底有些復雜。

裴錚自打那日唐堅去宮中請禦醫後,跟瞭過來一直沒有離開。

謝夔這幾日守著鶴語,他倒是也想要在一旁守著,但在知縣府裡,周圍有那麼多雙眼睛,就算是他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他也不得不在乎鶴語的名聲。

現在裴錚聽見鶴語醒來的消息,人已經用最快的時間趕瞭過來。

在看見昏睡瞭好幾日的鶴語終於醒來,裴錚陰沉瞭好長時間的臉上,終於出現瞭一抹笑。

他伸手替鶴語壓瞭壓被角,又拿著暖手爐,放在瞭鶴語手中,“小五,身體可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鶴語搖瞭搖頭,除瞭傷口很痛,她覺得都還好。若是從前,她受瞭一點小傷,哪怕隻是被暖手爐燙得手心發紅,也要發好大的嬌氣。可是眼下,這一次是真的受瞭很嚴重的傷,她倒是不想喊痛瞭。

“好著呢,禦醫不都說瞭沒事瞭嗎?哥哥你也別擔心我。”鶴語笑著說。

裴錚看著她面上的笑,心裡卻像是被什麼東西拉扯著,有些心酸。這還能叫沒事?都一腳邁進瞭鬼門關!

“吃苦瞭。”裴錚說,隨後他皺瞭皺眉頭,“從前你哪受過這種苦?”說到這裡,裴錚對謝夔越發不滿,自打鶴語嫁給謝夔後,不僅要遠離京城,甚至還會因為謝夔受到牽連。就像是這一次一樣,裴錚臉色有又怎麼可能好看。

鶴語倒是覺得都還好,“這不是沒事瞭嗎?再說瞭,這種人禍,誰又能提前預料呢?”說到這裡時,鶴語眼裡的柔軟忽然一變,看起來倒是變得冷肅瞭很多,那樣子,倒是有瞭幾分謝夔在朔方的模樣,“說起來,我還不知道是誰那麼大膽,敢在京城之外伏擊我。”

“是匈奴人。”

謝夔在這時候,走瞭過來,開口說。

設置 目錄

設置X

保存 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