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梁德帝回答瞭薛清茵的問題,他道:“當然是指自傢人不認得自傢人。”
薛清茵語氣疑惑:“那真是怪瞭。這位寧先生不過是徐老的學生,說起來與魏王妃有什麼幹系?
“而我還是宣王的側妃呢。與魏王妃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傢人。如今魏王妃隻肯認那個一傢人,卻不肯認我這個一傢人。”
她頓瞭下,“那魏王妃究竟是不拿宣王殿下當一傢人呢?還是獨獨瞧不起我呢?”
柳月蓉牙都快咬碎瞭。
她是瞧不起薛清茵,可話不能這樣說。
如此眾目睽睽之下,柳月蓉發覺自己全然無話可說瞭!
婉貴妃也很無語。
還是得她來!
婉貴妃道:“說來說去,還是柳傢莊子的人,實在受傷太嚴重。以致魏王妃見瞭後,實在按不下心頭的憤怒。這下人的過錯,自然是要主人傢出面來承擔,這才落到瞭宣王側妃的頭上。若說魏王妃故意與宣王側妃作對,不顧親情,但她心思單純直爽,哪裡有那個頭腦和手腕呢?”
反正今天,要麼老實挨罰,要麼就自認是個蠢貨,沒把事情弄明白就來告狀瞭。
畢竟蠢比惡毒更容易讓人原諒。
若想完全脫身?
那是絕無可能瞭。
可自認蠢貨對柳月蓉來說……那實在比殺瞭她還難受。
柳月蓉發著抖,臉色煞白,眼淚也順著蜿蜒而下。
她顫聲道:“母妃說的是,兒媳,兒媳隻是想為那些受傷的可憐人,討一個公道。這才義憤填胸,沒想到鬧出瞭這樣的誤會。此事……此事請宣王側妃原諒我未嚴查之過。”
薛清茵輕哼一聲:“我本來不願與你計較,奈何你行事咄咄逼人。你今日不願追責下去,我卻要追責的。父皇!請她賠償我!”
柳月蓉沒想到自己都這樣在眾人面前伏低做小瞭,薛清茵還不肯罷休?
她咬牙道:“那些受傷的人難道不是人嗎?你還要追責?你……”
薛清茵也開始流淚。
一邊擦眼角一邊道:“那我莊子上的人就不是人瞭嗎?還有我莊子上的馬。我莊子上養馬的老漢……都是貧苦百姓。憑什麼要受你魏王妃的氣?”
“什麼……什麼馬?什麼養馬老漢?”柳月蓉糊塗瞭。
梁德帝道:“先前你柳傢莊子上的人,先是偷偷在人傢的馬棚裡放瞭釘子,顯得害死馬場裡的馬。”
隻是些馬……柳月蓉心下難解。
那隻是些馬啊!
“人傢養馬的老漢,年逾六十,模樣可憐。卻險些因你柳傢莊子一己之私,見瞭閻王爺。”梁德帝淡淡陳述道。
婉貴妃聽到這裡,已然明白瞭整個過程。
薛清茵這是一早就挖瞭個大坑給柳月蓉填啊!
蠢,太蠢瞭……
柳月蓉還在發問:“父皇,這些事……我、我全然不知。為何父皇……”
梁德帝反問:“為何朕沒有提起是嗎?”
柳月蓉咬著唇,不敢說話。
但她心中認定,若是梁德帝先前說出來,她肯定自知沒那麼占理,自然就不會糾纏不放,也不會鬧出今日的笑話,將自己放入一個難堪的境地!
“朕告訴你,早在你來告狀之前,宣王側妃便到過朕跟前瞭。她說起莊子糾紛一事,朕出言安撫瞭她。可為何遲遲沒有落到你魏王妃的耳朵裡去?因為她沒想過,要借此事對你發難。於是這件事就這樣輕輕揭過瞭。”
梁德帝說到此處,冷哼一聲:“而你呢?你得知莊上糾紛,便急不可耐要問宣王側妃的罪。”
柳月蓉呆住瞭。
不可能……
不可能!
薛清茵有那麼心善?
梁德帝看著柳月蓉這就惶然無措起來,心下隻覺得好笑。
沒有那個將對方一擊必殺的本領,甚至連事情失敗後,穩也穩不住,還同人傢鬥什麼?
宣王側妃連鬥都不必鬥。
“還是朕替你補償瞭她。如今她說得也沒錯,該你來賠償她瞭。”梁德帝淡淡道。
“陛下,薛傢莊子上馬受傷的事,那底下人也未曾和魏王妃提起,這才讓她誤判瞭。想來還是底下人太過歹毒,一則敢與人為難,二則還敢欺瞞主子……”婉貴妃再度出聲。
再不出聲為柳月蓉補救,今日怎麼收場?
那柳傢莊子上的張茂早就聽傻瞭。
等這會兒婉貴妃的話再一出,嚇得他面無人色,魂出七竅。
他重重一磕頭,還沒等分辯。
梁德帝點瞭下頭道:“嗯,這欺主的惡奴自然不能留……拖下去,打死。”
張茂身子一軟,當即便被人架起來拖瞭瞭下去。
他嘶聲喊著:“陛下!陛下饒命啊!”
很快就聽不見聲音瞭。
柳月蓉頓時發抖得更厲害瞭。
冷汗不停地順著發絲流下,她想說點什麼,但又能說什麼呢?
她要怎麼樣才能壓制住薛清茵呢?
沒有……沒有法子!
這一刻的柳月蓉不敢去聽柳傢莊子下人的喊聲。
不敢去看皇帝和婉貴妃的目光……
還有周圍人的打量……
薛清茵她就更不想看瞭,生怕從對方眼底窺見得意之色……
“咚”一聲響。
隻見柳月蓉竟然一頭栽倒下去,暈瞭。
婉貴妃:“……”沒用的東西!
梁德帝淡淡道:“還不快去扶起來?”
宮女同樣害怕,顫抖著去扶住瞭柳月蓉。
薛清茵這頭一看。
好嘛。
遇事不決裝暈是吧?
當誰不會似的。
薛清茵也“咣嘰”一下倒瞭下去。
她身邊的弄夏連忙扯著嗓子就是一通大喊:“哎呀!側妃!您怎麼瞭?”
梁德帝:“……”
婉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