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辛掌櫃來瞭!”
朱府的小廝一邊嚷嚷一邊跑進內宅給邢榮月報信。
邢榮月多日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微微揚瞭揚嘴角。
“客人來瞭便好好招待,這麼慌亂做什麼?”
小廝氣都沒喘勻。
“不是!夫人!辛掌櫃帶著好多東西!來提親!”
啪!邢榮月手中的杯子掉在瞭地上。
坐在餐桌前的三個人,各有各的不自在。
辛茂是又緊張又高興,一雙手不停地在大腿上蹭。
邢榮月有點開心,又被他的冒失弄得有些尷尬。
邢榮軒則更不必提瞭,心裡真是五味雜陳,既開心姐姐和辛掌櫃的兩情相悅,又不甘心就這麼把她交給別的男人。
詭異的沉默過後,辛茂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
“榮軒,月兒,這是我托夫人幫我寫的介紹信,我是誠心要娶月兒的。
哦,另一封是之後陽城郡生意發展的計劃書,也是夫人過目瞭的。
等……等我把月兒娶走之後,這裡的生意會有專門的人接手,不會讓你們承受損失的。
還有一封……是我給榮軒寫的保證書。
我會好好待月兒的!日後定不會讓她有半點不順心!”
邢榮月微微側過頭,噗嗤一聲笑瞭出來。
她和辛茂認識這麼久瞭,見慣瞭他言談自若、遊刃有餘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手足無措。
邢榮軒張瞭張嘴,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
最後使勁咬瞭咬牙。
“辛大哥,我姐姐就托付給你瞭!我信你不會負她!”
辛茂終於暗暗松瞭口氣,小舅子這一關算是有驚無險地過瞭。
他偷偷在桌下握住邢榮月的手,笑著對邢榮軒說。
“榮軒,你這話對也不對。
我定不會負月兒這是必然。
但月兒到瞭擎州,也不是依附於我而生活。
你們見過夫人,知她性情,她才不會讓我把月兒困在後宅。
月兒這麼有本事的姑娘,日後必會有自己的事業。
她如天上月,不靠你我,自有光芒。”
邢榮軒聽他這麼說,徹底放下心來。
他笑著舉起酒杯。
“辛大哥說得好!來,我們共飲此杯!
祝你和我姐姐夫妻同心、白首不離!”
散瞭席,邢榮軒十分有眼色地先走瞭,給小別重逢的未婚夫妻留下單獨相處的空間。
辛茂扯著自己的領子扇風。
“可嚇死我瞭,衣服都快濕透瞭。
月兒你不知道,我腿都在抖,是我使勁用手壓著才不被發現的。”
邢榮月被他逗笑。
“你跟著夫人走南闖北,什麼大場面沒見過,莫要騙我!”
辛茂如今身份不一樣瞭,是未婚夫瞭,所以故作自然地牽起邢榮月的手。
“那怎麼一樣!以往不過是做生意,自己的籌碼、對方的底線,這些都能預估個八九不離十。
但小舅子的心思哪那麼容易猜!
萬一榮軒不同意,我……我……”
邢榮月微笑著看向他。
“你當如何?”
辛茂難得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
“我就隻能請夫人和將軍出面幫我提親瞭唄。
然後回去再被府裡人笑話一頓。”
邢榮月輕輕回握著他的手。
“其實我之前有些擔心的,我怕你不會回來瞭……”
辛茂急瞭。
“月兒這是什麼話!我這般年紀,好不容易遇到個心愛的姑娘,莫說我們兩情相悅,便是你看不上我,我也要死皮賴臉地試一試的。”
“我之前……”
“月兒。”
辛茂開口打斷瞭她要說的話。
“我所喜歡的,不是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單純快樂的小姑娘,而是如今的你。
是在絕境中不放棄,在苦難時不妥協,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能從低谷爬出來直至攀上高峰的你。
正因過去種種,才成就瞭今天獨一無二的你。
我們不感謝苦難,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不曾經歷這一切。
但是我們也不回避這些,因為經歷過苦難,所以我們才更珍惜這份感情,才對我們的明天更加期待。”
邢榮月的眼睛裡含著淚光,笑著聽他把話說完。
“真是,你的這些話,說得仿佛是夫人站在我身邊一樣。”
辛茂:“……”被夫人搶走瞭我追妻的高光時刻怎麼辦?
辛茂順手把邢榮月拉進自己懷裡。
“還以為你會感動的,結果你卻隻想到夫人瞭。”
邢榮月輕笑著環上他的腰。
“自然也是感動的。”
辛茂輕撫著她的秀發。
“既然你提到瞭夫人,我便再與你分享一句夫人說過的話。
凡是殺不死我的,終將使我更強大。”
辛大掌櫃自從過瞭明路,便日日往未婚妻的院子裡跑。
除瞭生意上的正事,整個人恨不得拴在媳婦的衣帶上。
邢大人一開始還覺得他們夫妻感情好,有心情調侃幾句,後來實在看不下去瞭。
“不是,我說辛大哥,你沒有別的事瞭?就這麼日日粘著我姐姐?
你莫不是要入贅吧?”
辛茂目送著邢榮月起身去給他們端點心,直到媳婦走遠,才把眼睛挪回瞭小舅子身上。
“不是啊,我最近不是給這邊的生意做下一步安排呢嘛。”
邢榮軒實在是看不得他們日日在自己眼前秀。
“那你到底什麼時候把人娶走?
要不我明天就送你們回擎州?”
辛茂笑得見牙不見眼。
“我也急啊!但是夫人讓我在這邊待夠一個月。
說你怕是舍不得你姐姐出嫁,所以給你們一些時間做好思想準備。”
邢榮軒忍不住翻個白眼。
“你也沒按夫人說的做啊!她讓你給我和我姐姐時間,你自己看看,你給我時間瞭嗎?
你恨不得和我姐姐捆在一起!”
辛茂嘿嘿一笑。
“這不重要。
夫人他們在擎州為我們籌備婚禮呢,等差不多瞭她會給我送信,到時候我直接把月兒帶回去拜堂!
你也得去,讓你看看我和月兒的新傢,可好看瞭,府裡的大傢精心給佈置的!
我跟你說,那傢具都是……”
“打住!你別跟我顯擺!
我是朝廷命官,沒你這穿金戴玉的命!
你倆明日也別上我這來瞭,算我求你們,出去轉轉吧。
我們府上光棍的管事也不少,希望你們能平等地刺激每一個人,不要可著我一個人來!”
邢榮月回來的時候,弟弟已經不在瞭。
“榮軒呢?走瞭怎麼也不說一聲?”
辛茂也很委屈。
“就是,自己單身,還見不得旁人恩愛,小氣!”
邢榮月無奈地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