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夫人在奚前這裡沒有達成目的,她自然不會把這些告訴自己的丈夫。
於是在她的閃爍其詞、巧言暗示之下,遲老板果然順著她的意思,以為奚前是對她求而不得、因愛生恨。
“夫君,我傢裡與奚前掌櫃的舊日恩怨,會不會影響你的生意?”
遲老板拍瞭拍妻子的手,滿眼算計。
“夫人放心,那奚前竟然是這樣的人品,這還好辦瞭,我自有辦法對付他。”
遲夫人眼神裡全是崇拜。
“還是夫君睿智。”
遲老板說的有辦法,便是對奚前許以重利。
他從自己妻子的話中,判斷奚前是個心胸狹窄、自視甚高之人。
而且他還記得那日奚前和任曼兒前來赴宴之時,任曼兒說過,奚前是他們府中除瞭辛茂之外的第一人。
所以隻要他答應聯手奚前除掉辛茂,扶他坐上第一掌櫃的位置,他就不信奚前不動心。
奚前聽完遲老板的話,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人腦子有病。
但凡他多打聽一句,都該知道他與辛茂名為同僚,實為師徒,辛茂對他是有知遇之恩的。
遲老板把他的沉默理解成瞭遲疑,奸笑著壓低瞭聲音。
“奚前掌櫃,人往高處走,您難道不想成為實際的當傢人嗎?
雲書閣的生意價值幾何,您肯定比我更清楚,隻要您坐上第一掌櫃的位置,那多少財富不是手到擒來!”
奚前都快氣笑瞭,他索性回問瞭一句。
“哦?那遲老板也應該知道,辛茂先生現在的位置不是憑空來的,我們府上能人何其多,他的位置為何至今無人撼動,您想過嗎?”
遲老板嘿嘿直樂。
“奚前掌櫃這是考驗遲某瞭不是?我懂!
您放心,隻要您跟我合作,後續我就跟您聯手做個局,保證讓辛茂再也不能翻身。”
奚前忍著生理性的惡心繼續往下演。
“這局?”
“好說!好說!我拿到您的授權,賣您府上的東西,順便也摻著點旁的東西,雖沒有您的好,但勝在利潤高,到時候我分您這個數!
萬一這事暴露瞭,我就咬死瞭是受瞭辛茂的指使。
奚前掌櫃,您隻有獲利,沒有風險啊!”
奚前自己也知道,商人重利,但是如此唯利是圖、損人肥己的也真是刷新瞭他對人性的認知。
他實在演不下去瞭,也不想再和這種人多說一句話。
“遲老板,我想你誤會瞭,我對取代辛茂掌櫃沒有興趣,也不會和你合作。
至於為什麼,你自己剛剛也說瞭,不是嗎?”
遲老板一愣,看著奚前冷下來的臉色,他知道對方是認真的。
遲老板能掙下這麼大的傢業,靠的就是沒有底線和厚臉皮,自然知道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不能和辛茂鬧掰,隻能賠著笑臉。
“奚前掌櫃這麼嚴肅做什麼,遲某就是開個玩笑,哈哈哈哈哈哈哈,開個玩笑。
能搭上您的生意是遲某的福氣,搭不上自然是咱們能力不行,不配。
您放心,我回去就好好反省,一定好好反省。”
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奚前已經知道遲老板無恥的本質瞭,但是看他嬉皮笑臉的樣子,也不好把話說得太絕,還是耐著性子把人送出瞭門外。
等他回到正堂,就看見坐在那裡的任曼兒。
“你完瞭,你現在已經把他們夫妻全都得罪瞭。”
奚前越想越覺得晦氣。
“我還怕他們不成!”
任曼兒笑笑。
“你自然是不怕的,但是俗話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你呢,一下子得罪瞭兩個小人。
哎!你不用替遲夫人辯解,你相信我,不是一傢人不進一傢門,他們能成為夫妻,且相處得還不錯,必然是存在共同點的,起碼人性上誰也不嫌棄誰。
一個黑心腸的白蓮花,一個陰險狡詐的潑皮無賴。
他們若是不報復你,我名字倒著寫。”
奚前想瞭想,也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值得被他們報復的,隻能求助任曼兒。
“會給府裡惹麻煩嗎?”
任曼兒想瞭想。
“會……吧,他們若是聯手害你,可不是就得府裡來給你善後嘛。
要不要我現在就給辛茂送信?”
奚前笑著攔住瞭她。
“事情還沒發生,我就寫信讓辛茂掌櫃來給我善後?
我還能再沒有用一點嗎?
身正不怕影子斜,隨便他們吧,反正我們辦完這裡的事就要回擎州瞭,又不是常駐這裡陪他們玩心計。”
任曼兒劇本子寫多瞭,凡事都往復雜瞭想。
“行吧,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最近還是小心點好。”
幾日後,遲府的一名丫鬟登門求見奚前,說他們夫人想請奚掌櫃過府一敘。
他想也不想就要拒絕。
那丫鬟卻搶在他開口之前說道:
“奚掌櫃,我們夫人說當年您傢裡的變故另有真相,她以前不方便告知,但是以後怕是再也沒有機會相見瞭,所以想讓您知道一切。”
奚前想起前幾天任曼兒叮囑過他的話,皺瞭皺眉。
“你們府上我就不去瞭,如果你們夫人願意告知的話,可以約在酒樓相見。
賓悅閣,天字號,時間看她方便。”
那丫鬟顯然不滿意他的回復。
“奚掌櫃有所不知,我傢老爺規矩眾多,我們夫人平日是不怎麼能出門的。
您看……”
“不想來就算瞭,反正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瞭,知不知道真相無所謂。”
丫鬟不敢說話瞭,她怕奚前真的徹底拒絕這次見面,隻能趕緊找補。
“奴婢一定把奚掌櫃的話給夫人帶到。”
兩日之後,奚前如約出現在瞭賓悅閣的包間內。
早已等候在那裡的遲夫人看見他進來,露出瞭淺淺的微笑。
“阿前哥哥,坐吧,這裡隻有我們,我就不拘虛禮瞭。
這樣喚你,讓我自己也仿佛回到瞭從前,回到我們日日相伴、最是無憂無慮的那段日子。
我知你不日就將離開這裡,所以你便讓我這樣叫你吧。”
奚前不置可否,在桌邊坐下。
“你府上的丫鬟說,你要將當年的真相告知於我?”
遲夫人沒有回答,隻是親手為他倒瞭一杯茶。
“我聽我夫君說,你拒絕瞭和我們傢生意的合作。
阿前哥哥,是因為我嗎?
你因為不想再見到我,所以連我們府上的生意都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