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兵部左侍郎府,魯大人剛剛看過夕林郡守送來的書信,說自己兒子失蹤瞭。
他還沒有理解這個失蹤是什麼意思,門房就又送來瞭一封信,信封裡還放瞭魯宇達隨身佩戴的一塊玉佩。
這下他不疑惑瞭,魯宇達不是自己跑瞭,他是被綁架瞭!
魯大人重重地一拍桌子。
“夕林郡那個廢物!連宇達都照顧不好!人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綁瞭!看我找到宇達之後怎麼收拾他!”
“來人!馬上叫大少爺回府!”
“是!”
魯宇明回府的路上,就聽下人說瞭個大概,這反倒弄得他一頭霧水。
什麼叫宇達被人綁架瞭?他不是在夕林郡嗎?而且從之前夕林郡守的書信來看,他的日子過得還是不錯的。
誰敢在夕林郡守安排的院子裡綁人呢?
魯宇明一走進書房,就看見父親暴怒的臉。
“父親,到底怎麼回事?”
魯大人把收到的兩封書信遞給大兒子。
“你看看!都怪夕林郡那個廢物!你弟弟被人綁架瞭!”
魯宇明一目十行地看完信件,心頭一沉。
“隻收到這兩封信嗎?綁匪可說瞭要多少錢才肯放人?”
下人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聞言趕緊回話。
“回大少爺的話,門房就收到瞭這麼兩封信。
再沒有別的信息,咱們的人已經去查瞭,送第二封信的是京都平民區的一個小孩,他隻說有人給瞭他錢讓他來送信,至於人長什麼樣子他也沒有看清楚。”
眼看著魯大人又要發火,魯宇明趕緊勸著。
“父親,您先莫急,綁匪送來宇達的玉佩,無非就是想告訴我們人在他手裡。
把玉佩直接送到咱們府上,對方肯定知道宇達的身份。
兵部侍郎傢的公子,做肉票再合適不過,但對方應該是不敢傷宇達性命的。
畢竟與咱們傢為敵,對方就一輩子沒有安生日子瞭。”
魯大人雖然氣夕林郡守無能,但是大兒子說得也有道理,他們沒有綁匪的信息,什麼也不能做,隻能等著對方的進一步要求。
況且他暫時也不想讓母親和妻子知道這件事,否則她們還不知道要如何鬧呢。
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三天,綁匪是絲毫音信也無。
魯大人坐不住瞭,又把大兒子叫進瞭書房。
“宇明,對方到現在一點信息也沒有是什麼意思?
宇達不會已經出事瞭吧?”
魯宇明也是眉頭緊鎖。
“會不會宇達已經逃走瞭?綁匪已經沒瞭威脅咱們的人質?”
魯大人焦躁地在屋裡走來走去,半晌,突然又停住。
“不會!如果宇達真的已經逃走瞭,綁匪不是更應該抓緊時間騙我們一筆錢嗎?
再說你知道宇達的性子,他若是逃瞭出來,肯定會想辦法聯系官府或者當地的大戶人傢,然後讓人給我們府裡送信,向我們邀功。”
魯宇明也認同父親的話,這種被敵人在脖子上懸瞭一把刀的感覺讓他十分不爽。
“父親,您覺得宇達會不會還在夕林郡附近?
我們要不要安排附近的駐軍進入那裡進行徹底盤查?”
魯大人也想,但是他不敢。
魯宇達是流放到那裡的,莫說是失蹤瞭,就是死瞭也是正常。
如今因為這點事要他調動駐軍,禦史言官能追到傢裡來罵他!
再說他們之前因為克扣軍餉的事,算是徹底得罪瞭除京都守備軍之外的所有地方駐軍,他說瞭,人傢也未必肯做。
“再等等!估計對方也在評估宇達的價值,最後大不瞭多給一些錢。
隻要宇達平安回傢,我定要把這群綁匪揪出來粉身碎骨!”
魯宇明強行壓下心頭的不安。
“好,我們就再等兩天。”
其實魯大人和魯大公子猜錯瞭,魯宇達還真的已經不在夕林郡瞭。
準確地說,從他被綁走的第一刻開始,花承厄就沒打算留在夕林郡。
三天沒有與魯府聯系,也是因為他們在路上。
如今,他們已經到瞭京都近郊。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魯傢人怎麼也沒想到,他們傢的小肉票,其實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魯宇達昏昏沉沉中,感覺自己好像睡瞭好久,從那日在自己的院子裡大醉,到如今已經不知過去瞭幾天,他就隻得瞭兩碗餿飯,現在已是餓得頭暈眼花,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瞭。
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關他的屋子跟之前又不一樣瞭,也不知道這些天殺的歹人到底把他帶到瞭哪裡。
終於,一個壯漢走瞭進來,咣當把一碗面放在桌子上。
“趕緊吃!一會我們二當傢的有話跟你說!”
魯宇達看看對方的身材,再想想自己如今的處境,到底沒敢再囂張,乖乖地捧起碗,狼吞虎咽地吃瞭起來。
等他終於打著飽嗝放下碗,就聽到瞭一聲熟悉的輕笑。
“我以前見過魯公子在酒樓的英姿。
您嫌酒不夠好,筍不是當天新采的,鹿肉也不是最珍貴的部分,便讓酒樓老板跪在你面前,讓他不許用手,要像狗一樣吃幹凈你倒在地上的菜。
沒想到,魯公子還有剛剛的一面。”
魯宇達骨子裡的殘暴和蠻橫又被點燃瞭,他恨恨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你到底是誰?我怎麼得罪過你?
你要多少錢就直說!我給你就是!
小爺過去得罪過不少人,沒功夫一一記住。
你也別廢話,要什麼趕緊說,然後放我走!”
花承厄面無表情地看著魯宇達,語氣也是雲淡風輕,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經開始生氣瞭,而且是很生氣,要見血的那種。
“魯公子不記得自己得罪過的人,那害死過的呢,你記得嗎?”
魯宇達一哽。
害死人……這種事情其實他也沒少做,長這麼大,死在他手裡的人確實也不是一個兩個。
他很小的時候就把傢裡下人的孩子推到湖裡淹死過,他祖母嚇壞瞭,不過不是因為他做瞭錯事,而是心疼他被嚇到瞭。
從那時起他便知道,這個世界上,人命是不值錢的,他是魯府的公子,他殺個人,就和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什麼天理、什麼王法,就沒有他傢裡擺不平的事情!
隻要死的不是身份比他高的人,最後大不瞭都是賠點錢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