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羅一拍大腿,對啊!這才是他應該用到的計謀!
都怪今天太上頭瞭,一看見敵軍便著急立功沖瞭上去,把腦子裡的兵法都忘得一幹二凈。
“好!就依張將軍所言,待咱們休整過後便從小路趕到西南軍前面進行攔截!
本將軍看地圖上有示,再往前不遠就有一個山谷,到時候我們依山設伏,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定能報今日之仇!”
劉將軍在底下翻瞭個白眼。
“孫將軍好計謀!但西南軍這一路行的都是官道,我們要如何把他們趕進山谷呢?”
劉將軍本意是嘲諷,卻沒想到孫羅還真認真想瞭。
“自然是提前一步毀瞭官道!”
其他幾人:“……”多損哪!
孫羅腦子雖然不怎麼樣,但行動力卻是沒的說,幾人這才剛剛提到這些,他轉頭就安排人去毀官道瞭。
周邊的州府發現情況,趕緊來問,才知道竟是平叛軍的孫大將軍要求這麼做的。
人傢州刺史半晌無語,最後隻能罵罵咧咧地走瞭。
孫羅的這一招雖然缺德,但確實有用,大路難行,西南軍隻能另外選一條小路繼續北上。
鮑左指著地圖上的山谷,有些不敢相信。
“那京都派出來的人是誰?是他傻還是他以為我傻?”
二皇子冷哼一聲。
“嶽父不要擔心,這個孫羅我知道,是老四奉旨監國之後提上來負責京都守備的。
根本沒有上過戰場,滿腦子兵法傳記,全是花架子。”
鮑左冷笑一聲。
“既然京都如此瞧不起老夫,也是時候向他們證明一下我們西南軍的實力瞭。”
孫羅這邊倒是想的挺好,山高坡陡,平叛軍藏在山頂也絲毫不容易被發現,且他們已經搶占瞭高處,對方隻能貼著山谷前行,到時候隻要以巨石攻之,西南軍便毫無還手之力。
一想到對方會被打得潰不成軍,孫羅簡直做夢都能笑醒。
真到瞭設伏那一天,孫羅甚至沒讓其他幾人跟隨。
“諸位將軍不必上山,你們就在前面等著,待我的京都守備軍沖散敵人的隊伍,剿滅他們的主力,你們再負責圍剿剩下的叛軍就行。”
其他幾人互相看瞭一眼,抱拳拱手。
“是,末將領命。”
等孫羅帶著人志氣昂揚地出發瞭,劉將軍忍不住對著他的背影重重地啐瞭一口。
“呸!這孫子無非是覺得此戰必勝,怕咱們搶他的功勞!”
關將軍忙著勸慰他,讓他莫要意氣用事壞瞭事,回頭那孫羅又要找事。
張將軍雖然實戰的經驗也不多,但畢竟傢學淵源。
“二位仁兄,我總覺得今日之戰不妥。”
關將軍看過來。
“賢弟何出此言?”
張將軍眉頭緊鎖,輕嘖瞭一聲。
“我們為對方留的時間太多瞭。
按說前路設伏這種計策本身沒什麼問題,但是孫羅先是趕回來毀官道,又是上山設埋伏,西南軍本就與我們腳程相近,如何能看不出我們就是要將他們逼向山谷呢?
既然對方一眼就能看出孫羅的用意,又怎會沒有應對的計策。
那鮑左可是西南軍主帥,是實實在在上過戰場的,若是敗給孫羅這等小聰明,西南軍也守不住國門瞭吧?”
劉將軍正順著他的思路想,連連點頭之際,關將軍卻突然一拍大腿。
“壞瞭!對方肯定放火燒山!”
關將軍猜的沒錯,隻不過此時救人已經來不及瞭。
今日天氣晴好,火勢沖天,對山頂埋伏的京都守備軍呈合圍之勢,這回不用拋下巨石瞭,士兵們燃燒的身體控制不住地從山頂跌落,狹窄的山谷中回蕩著痛苦的哀嚎,仿佛人間煉獄。
孫羅倒是命大,他之前想的挺好,要親眼看見西南軍被落石擊潰的慘狀,所以特意選瞭一處視野好的山坡,沒有被困在山頂的火勢之中。
可也就是這個獨特的視角,讓他親眼看到瞭自己手下的士兵是如何葬身火海的。
孫羅的眼底被對面的山火映得通紅,慘叫聲像鎖魂的惡鬼,緊緊縛住瞭他的喉嚨。
他的臉憋脹得發紫,腿軟到根本站不住。
良久,他感到自己下身一陣濕熱,兩眼一黑暈瞭過去。
兩戰兩敗,二十萬大軍幾日之間便折損七萬。
四皇子氣得當朝罵娘。
如今孫羅在戰場前線被嚇尿褲子暈過去的事情已經傳回瞭京都,這人肯定是不能再任平叛軍的主帥瞭。
可是到哪裡再去找一個主帥,真是讓四皇子愁死。
但凡好找,他當初也不會讓孫羅領兵!
現在莫說是四皇子,就是何老太師和肅忠伯等人也坐不住瞭。
你們兄弟爭傢產,犯不著拿普通人的命往裡填,再說又不是誰打贏瞭誰就一定能上位,聖上還在呢!
雖說無法上朝理事,但也萬萬沒有父親健在,兒子就弄死兄弟自己當傢的道理!
散朝之後,四皇子照例把幾人關在禦書房開小會。
肅忠伯上前一步。
“殿下,如今咱們的平叛軍在人數上已經算不得占優勢,若想遏制西南軍之勢,需要新的駐軍加入戰局。”
四皇子倒是想,他就是怕自己調不動駐軍,平白丟人現眼。
“嶽父可有合適的駐軍推薦?”
肅忠伯微微垂下眼眸。
“殿下,鐘元柏將軍的靖州守備軍最為合適。
一來,他們不久前曾擊退過羌戎進犯,有對戰經驗;
二來,殿下給過靖州守備軍豐厚的封賞,他們報效殿下也是應當;
再者,按西南軍現在的路線看,靖州守備軍此時入局,正好和京都平叛軍呈前後夾攻之勢,能有效攔截對方北上的速度。”
四皇子高興瞭,陰沉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好!不愧是嶽父!就這麼辦,本王現在就擬旨!”
肅忠伯扯瞭扯嘴角。
“都是殿下賢德,留瞭靖州守備軍這個後手。”
肅忠伯說完便退到瞭一旁,抬眼與正準備擬旨的何府大老爺對視瞭一眼,對方給瞭他一個肯定的眼神,兩人各自看向瞭別處。
他昨天下朝的路上被何大人攔住,對方說得瞭一壇好酒,要邀他共賞。
肅忠伯面不改色,笑著接受瞭這位新任同僚的宴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