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嬤嬤急得眼淚都流瞭下來。
“我的小姐啊!老奴都是為瞭您好啊!那人一看就是個騙子,他拿瞭您的東西就不會再回來瞭,趁著現在他還沒有跑得太遠,咱們趕緊報官吧!
那可是您的所有嫁妝,咱們下半輩子想在宣平伯府裡直起腰桿過日子,可都要靠這些瞭啊!”
事到如今,鮑雨菲也不怕把話跟她挑明瞭。
“實話告訴你吧,秋郎已經拿著錢出去買房置地瞭,過些日子他就要來接我。
哼,勞什子宣平伯府,我才不要回去跟那些下賤貨色一起過日子!
我勸嬤嬤以後說話還是註意些,那以後就是你要伺候的姑爺瞭。”
老嬤嬤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自己這是什麼命呦!那西南的鮑府裡,人人都是七八個心眼子的人精,怎麼就這麼一個蠢貨還讓自己趕上瞭!夫人啊,您這女兒老奴是護不住瞭!護不住瞭啊!
鮑雨菲的嬤嬤氣急攻心,一下子病倒瞭。
作為主子的鮑雨菲不僅沒有體諒對方的苦心,還覺得她是杞人憂天,甚至頗為嫌棄,這嬤嬤年紀果然是大瞭,以後怕是不能好好伺候自己瞭,幹脆走的時候不帶她瞭,隻帶個小丫鬟算瞭。
她這麼大年紀,宣平伯府也不至於把她趕出去,總還是會給她一口飯吃的。
在鮑雨菲的滿心期待中,約好私奔的日子終於到瞭。
她特意起瞭個大早,讓丫鬟給自己梳瞭個好看的發型,又換上瞭陶秋然誇贊過的那身衣裙,癡癡地望著外面,等著那輛來接她奔向美好愛情的小馬車。
一直到瞭晌午時分,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小丫鬟看她食不知味地隻用瞭一點點午膳,還有些擔心,偷偷地去請示老嬤嬤,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給少夫人診診脈。
躺在床上的嬤嬤冷哼一聲。
“不必瞭,不要做多餘的事情,不然我就是你的下場。”
小丫鬟一驚,但是沒敢細問,給老嬤嬤送瞭午飯便老老實實地回主院伺候瞭。
一整個下午,鮑雨菲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在屋子裡待不住,就去院子裡走來走去,還時不時走到大門口向外張望。
莊子上的人也不知道她要幹什麼,還以為她又想去鎮子上看燈會,還特意讓車夫準備著,以防她又抽風罵人。
終於,太陽落瞭西山,街上的燈也都亮瞭起來。
那讓鮑雨菲翹首以盼的馬車,自始至終連個影子都沒有出現過。
鮑雨菲的心終於有些慌瞭,不過她不是意識到自己上當受騙瞭,而是擔心陶秋然是不是遇上瞭什麼問題。
他是不是被戲班的老板為難瞭?可是與人起瞭沖突?會不會受傷?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宅子?又或者是沒有規劃好路線?
鮑雨菲在心中為陶秋然找瞭一萬個借口,她堅信對方不會欺騙自己。
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給瞭那人,他明明那麼深情,怎麼可能是個騙子呢?
對陶秋然的擔心勝過瞭一切情緒,鮑雨菲大吵大鬧著讓下人去鎮上打聽戲班的情況。
她一定要知道陶秋然到底怎麼瞭,如果他遇到瞭危險,她拼盡一切也要救他。
就這樣,三天過去瞭,鮑雨菲茶飯不思,一日比一日憔悴。
她現在不僅頭暈,胃痛,甚至還一陣一陣地犯惡心。
終於,被派出去的小廝氣喘籲籲地回來瞭。
“少夫人!少夫人!小的打聽清楚瞭!”
鮑雨菲慌張地從床上坐起身來,丫鬟趕緊上前扶住她虛弱的身體。
“你快說!到底發生什麼瞭?”
那小廝偷偷覷瞭她一眼,壯著膽子回話。
“什麼也沒發生,他們戲班子就是走瞭。”
鮑雨菲尖叫一聲,“這不可能!”
小廝縮瞭一下肩膀,想著趕緊說完趕緊出去,不然看少夫人這個樣子,好像又要發瘋。
“是真的,那陶老板還在咱們莊子的時候他們就開始收拾東西瞭。
應該是陶老板一離開他們就匯合走瞭。
小的特意打聽瞭,原本他們是要去下一個鎮子上的,但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並沒有在那個鎮子停留,直接就走瞭。
聽說匆匆忙忙的,按照速度,這會兒已經走出老遠瞭。
不過夫人放心,他們真的什麼事也沒有,那陶老板也沒受傷。
聽他們包下的園子的人說,戲班老板對陶老板極尊重的,好像隱隱都是以陶老板為尊呢,他們的人都聽陶老板的。”
饒是鮑雨菲腦子再不好,她現在也意識到自己真的被騙瞭。
她想到陶秋然的甜言蜜語,想到他們的耳鬢廝磨,想到那些讓她傾傢蕩產的嫁妝,終於眼前一黑,徹底暈瞭過去。
主子暈倒瞭,一屋子的下人自然趕緊張羅著請大夫。
老大夫不知道這是誰的莊子,也不知道住的是哪位貴人,他給鮑雨菲摸瞭脈,還樂呵呵地跟府裡道喜。
“恭喜啊,貴府夫人這是有喜瞭。
不過最近應該飲食、休息都不太好,還受瞭刺激,身子有些虛弱,老夫這就開幾副藥,吃下去就沒事瞭,好在夫人身子康健,底子還是不錯的。”
老大夫每說一句話,莊子上的下人臉色就慘白一分。
如果鮑雨菲的老嬤嬤還在,她肯定會偷偷地請大夫,再想辦法堵瞭老大夫的嘴,然後瞞著莊子上的所有人,幫鮑雨菲偷偷把這個孩子拿掉。
但是嬤嬤現在還在病中,鮑雨菲的丫鬟壓根就沒往這個方面想。
結果現在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三少爺不在的情況下,三少夫人懷孕瞭……
莊子裡的下人哪裡敢瞞著,連忙差人往京都宣平伯府送信去瞭。
得瞭信的宣平伯夫人瞬間氣血翻湧,險些嘔出一口血來。
她顫抖著抬起手,指著來報信的下人,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宣平伯夫人身邊的嬤嬤見她氣急瞭,趕緊上前扶住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給她順氣。
終於緩過這口氣的宣平伯夫人緊咬著後槽牙。
“你先下去吧,容我想想。”
來的人是莊子上的老管事的兒子,算是府裡的傢生子,那人給宣平伯夫人磕瞭個頭,轉身先出去瞭。
她身邊的老嬤嬤猶不放心,緊跟著也走瞭出去。
嬤嬤快走幾步叫住年輕管事。
“把嘴巴閉緊瞭,這件事若是有旁人知道,你們全傢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明白嗎?”
那管事趕緊行瞭個禮。
“是,嬤嬤放心,小人隻是因為少夫人染瞭風寒久治不愈才回府通報的,小人知道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