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肖昱和鬱陶一大早就把那位莊宅牙人請來瞭院子,說什麼都要把房子退掉。
“先生,我跟您說,這房子真的邪性,大半夜的能看見血手印不說,還總能聽見奇怪的聲音。
我是說什麼也不住瞭,退瞭吧退瞭吧。”
那牙人剛想點頭,江松就帶著婁清和駱柯走瞭出來。
江松臉色不太好,皺眉看向肖昱。
“我說,你不要小題大做行不行?哪有什麼血手印?哪有什麼怪聲音?怎麼我們都沒看到聽到,就你一個人發現瞭呢?”
婁清趕緊出來做和事佬。
“是啊,阿昱,會不會是你晚上沒睡好做噩夢瞭?
我們都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啊,再說先生也喜歡這院子,咱們也不要換地方瞭,就先在這裡住些日子吧?”
肖昱變瞭臉色。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隻有我一個看到?難道我還會騙你們不成?”
江松嗤笑瞭一聲。
“誰知道呢?到底是大戶人傢出來的少爺,就是嬌氣,住不得這種廢棄的宅院,要搬你自己搬,隨便你去什麼酒樓客棧的,反正我們是不會搬的!”
肖昱也急瞭。
“咱們住進來之前這位先生就說瞭,這宅子不幹凈!難道這麼多傳言都是旁人憑空瞎編的不成?”
江松寸步不讓。
“子不語怪力亂神!虧你還跟著先生讀書呢,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兩人眼看著越說越嗆火,感覺下一秒就要動手瞭。
其他人趕緊上去勸著,一時間幾個孩子吵吵嚷嚷,倒是把牙人晾在瞭一邊。
那牙人尷尬地聽瞭一會兒,也算是品出來瞭,感情就肖昱想要搬走,其他幾人沒有感知到什麼異常,認為他是小題大做,所以並不願意配合。
他們住進來已經好幾天瞭,這些日子自己也不方便過來,不知道那人現在如何瞭,為今之計,就是趕緊讓他們搬出去,不然真發現瞭什麼就麻煩瞭。
少年們正爭吵著,旁邊的牙人卻突然抽搐瞭起來,同時還翻著白眼,口吐白沫。
幾人正想去請個大夫,那牙人突然站瞭起來,眼神一轉,好似換瞭一個人一般,聲音也完全變成瞭一道女聲。
“滾出我的洞府!滾出去!不然就把爾等凡人都殺瞭!全都殺瞭!滾!滾!”
婁清咬瞭咬下嘴唇,把笑意憋回去,給其他幾人遞瞭個眼神。
這套江湖騙子坑錢的把戲,還真是全國統一。
其他幾人心中有數,趕緊手忙腳亂地把牙人扶住,肖昱趁機湊到他耳邊。
“秦傢的事若有隱情或者冤屈,今夜子時請秦小少爺現身主屋相見!
機會隻有這一次,來不來你們看著辦!”
肖昱說完,鬱陶就從不遠處跑瞭過來,手裡拿著五寸長的一根銀針。
“松哥,來來來,用這個,我祖母教我的,拿這個刺入人中穴,能驅邪!”
駱柯差點笑出聲來,這麼長一根銀針,別說人中穴瞭,腦袋都能刺個對穿。
江松接過來就要動手,那牙人一看情況不對,趕緊又一翻白眼假裝暈瞭過去。
眾人互相看瞭一眼,隻能接著陪他演下去。
好在片刻之後,牙人就醒瞭,裝作對剛剛發生的事一無所知的樣子,恭恭敬敬地給幾人行瞭禮。
“既然幾位公子還沒有想好,不妨再商量商量,小人改日再來。”
牙人轉身出去的瞬間,肖昱不知是對江松還是對誰,突然沒頭沒尾地說瞭一句。
“錯過這次機會,再想搬出這間宅子可就難瞭。”
牙人腳步一頓,快步走遠瞭。
入夜之後,幾位少年都沒有去睡,反而是在荊甌先生的主屋集體守著,等著所謂的秦傢小少爺現身相見。
鬱陶打瞭個哈欠。
“阿昱哥,他真的會來嗎?”
肖昱給他整瞭整披著的衣服。
“不知道,畢竟到目前為止,一切都是我們的推測,不過即使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我們還是要等一等。
我白日裡沒有騙那個牙人,錯過我們這次機會,他再想光明正大地走出這間宅子就難瞭。”
江松也點點頭。
“等吧,白日裡的戲都演瞭,也不差等他一夜瞭。怎麼樣,我今天演得還行吧?”
駱柯猛灌瞭一口濃茶。
“確實不錯,把一種莽撞、沖動、腦子不怎麼聰明的樣子詮釋得淋漓盡致!”
江松起身去掐他的脖子。
“嘿!你是不是找機會損我呢?!”
兩個少年鬧瞭一會兒,其他人也跟著嘻嘻哈哈地醒醒神。
臨近子夜,大傢又有些昏昏欲睡瞭,就在鬱陶幾乎睡倒在肖昱肩膀上的時候,封狼突然敲瞭敲門,探頭進來。
“來人瞭!”
幾個少年連忙打起瞭精神,就連已經睡過去的荊甌先生也整瞭整衣服坐瞭起來。
正屋的門被打開,一個包著頭巾的人走瞭進來,等他解開偽裝眾人才看出來,這不就是白日裡的牙人嘛。
肖昱開門見山。
“既然是先生前來……也可以,畢竟咱們素昧平生,你防備心重一點我們也能理解。”
那牙人給幾人行瞭個大禮。
“這位老先生,小公子們見諒,您幾位是外地來的,不知道咱們襄州城裡那位大人的厲害之處,小人也是不得不小心一些。”
婁清不在乎這些,直接問瞭重點。
“他還活著對吧?秦傢唯一的後人。”
牙人猶豫瞭片刻,還是點瞭點頭。
“是,還活著,也是我恩公傢裡唯一活著的人瞭。”
江松皺瞭皺眉,強忍著生理不適。
“所以……後院那口枯井……”
牙人眼圈都紅瞭。
“您猜的沒錯,小人也盼著有一日秦傢能夠沉冤得雪,讓恩公一傢入土為安。
小人也不知道幾位是什麼來歷,隻是看著都不像尋常百姓,白日裡那位小公子跟我說的話……
我……我想瞭半宿,還是決定賭一把!
但是我隻能先自己來見你們,不能把小少爺置於險境,我恩公傢就剩下這一棵獨苗瞭,我不能害瞭他。
若您幾位是壞人,便是殺瞭我我也不會出賣小少爺的,而且我自有法子通知他遠走高飛,不會讓他落入歹人之手的!”
肖昱抬瞭抬手,示意他冷靜。
“你放心,我們與秦傢無冤無仇的,害他做什麼?
我們本來約他深夜前來,是想瞭解一下事情的真相,給他指條明路。
不過既然你來瞭,我們也不強求,這襄州城裡已經來瞭能為秦傢和前任財稅官主持公道的人,等我們為你們牽個線,一切就可真相大白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