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緊緊握著手中的木盒,臉色發白,隱忍到瞭極點。
來之前就已經想到瞭,忍忍就過去瞭。
“晏悄,我為對你造成的傷害道歉,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補償你。”
晏悄生理反胃,差點嘔瞭出來。
是真的惡心。
“不需要!對我造成傷害,你沒那個本事,因為你在我這裡就是個垃圾!垃圾你知不知道,和垃圾桶絕配的那個!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有多遠滾多遠,拜托你瞭!”
沈舟臉色鐵青,任誰這樣被人當面侮辱,都不可能淡定起來。
哪怕眼前這個人是晏悄。
“你就這麼討厭我?”
“不是討厭,是惡心。”
沈舟苦笑,將手中的盒子放在地上。
“你不要,那就扔瞭吧。晏悄,我不會放棄的,我會重新贏得你的心!”
晏悄冷笑一聲,“沒有鏡子總有尿吧,你什麼時候得到過我的心,還真會給自己加戲。幸好我不是晏傢的女兒,不然得被你惡心多久。”
沈舟腳步一頓,受傷問道:“你一定要這麼尖銳嗎?”
晏悄剛想懟回去,便見裴景瞻走瞭出來,手裡拿著澆花的水管。
噴射而出的水流,準確無誤打在瞭沈舟的臉上。
沈舟閉著眼躲開,倉皇之下踩空瞭臺階,狼狽摔瞭下去。
看著他落水狗一般,晏悄總算覺得心裡舒服瞭。
沈舟大怒,忍著痛意從地上爬起來。
好不容易擦瞭臉上的水,看清瞭裴景瞻的俊容,神色大驚。
裴三爺!
裴景瞻揚瞭揚眉,毫無愧疚:“不好意思,澆花呢,看見你以為是垃圾。”
沈舟神色復雜:“三……”
裴景瞻手裡的水管對準瞭他,又往他臉上沖瞭過去。
沈舟:“……”臉都麻瞭。
“還不走?”裴景瞻抬瞭抬手。
再不走,我可就水管伺候瞭。
沈舟不敢再說話,連忙上瞭車。
“開車!”
裴景瞻收瞭水管,語重心長說道:“他這種人,目的性太強,離他遠點。”
晏悄促狹地看著他,“目的性強,勝在年輕呀。”
裴景瞻嗤瞭聲,“誰沒年輕過,但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變老。”
晏悄:“……”
“他圖你錢,你要是沒錢,看他找不找你。”
晏悄眨眨眼,“至少我還有錢給他圖,不像某些人,連我的錢都不要。”
裴景瞻無言以對,和晏悄說話太費力。
沈舟一走,晏悄繼續建自己的面包窯。
應天天那邊有現成的材料,不需要她另外訂購。
晏悄忙活的時候,裴景瞻收到瞭沈騖的消息。
沈騖:【沈舟看到你瞭?你可把他嚇得不輕。】
JZ:【管好他。】
沈騖:【他一個大活人,我怎麼管?】
JZ:【你不會管,我幫你。】
沈騖:【……】
真等到裴景瞻出手,那可就不是缺胳膊斷腿的事。
沈舟呀,蠢到沒邊瞭,主動去踩雷池。
聊天的功夫,晏悄已經讓人把耐火磚運瞭過來。
用混凝土和鋼筋打地基,然後是砌磚。
三面砌磚,中間留空,做成灶臺樣式,然後在最上面搭建一層鋼筋,用水泥澆築。
澆築後,再鋪磚,中間留出面包窯的位置。
面包窯要耐熱保溫,底部鋪上珍珠巖,用耐火水泥抹平,然後才開始砌窯。
晏悄的手法算不得很專業,甚至有些手生,速度不緊不慢。
看著面包窯慢慢成型,裴景瞻又摸出瞭手機,打開瞭直播。
和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直播間的人數飛快上漲。
【悄悄這是在做什麼?】
【哈哈哈這個造型,好像叮當貓啊。】
【這是窯吧,感覺和之前在《荒島之傢》做的有一丟丟像。】
裴景瞻道:“面包窯。”
而後又開始用惋惜的語氣和大傢凡爾賽:“我想吃點心,她非是要給我做。”
直播間的網友:【……】
【眾籌五毛錢,誰幫我揍他一頓。】
【我出兩塊,給我扇他!】
【戲真多,悄悄怎麼可能是為瞭他才做面包窯!】
裴景瞻嗤瞭聲,“我為瞭我,難道為瞭你們?去睡覺,夢裡什麼都有。”
直播間的網友當即和他對罵起來。
他現在的模樣就像是:本宮獨得恩寵,勸皇上雨露均沾,皇上非是不願!
晏悄這一忙活,就忙到瞭傍晚。
她和粉絲們想到瞭一起,把面包窯做成瞭叮當貓的模樣,在表面塗瞭一層藍白色的漆,像模像樣。
面包窯做好,她沒有休息,而是當即試用一番。
“先烤一爐蔓越莓餅幹吧。”
窯裡燒瞭火,有保溫棉加持,裡面的溫度最高能達到幾百度。
將炭火抽出,把餅幹放進去烘幹,接下來就隻需要等待。
“我什麼都會一點,但什麼都不擅長,這個餅幹不一定好吃,你別抱太大希望。”
她會烹飪,但並不精通。
裴景瞻叫李喬將傢中的茶葉送瞭過來。
這樣的涼亭,喝茶最合適不過。
“剛買的茶葉?好香的茉莉花味。”
裴景瞻道:“茉莉花茶,你喜歡嗎?”
晏悄點點頭,“我對茶要求不高,能喝就行,但茉莉花茶我很喜歡。”
裴景瞻坐下,先給她沖瞭一壺嘗嘗。
茶色清澄明亮,香氣鮮爽馥鬱。
晏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瞭笑,“除瞭好喝,我也沒其他形容詞瞭。”
裴景瞻笑道:“這些物什,本就是為人服務,你覺得好喝,便是發揮瞭它們的價值。”
總而言之一句話,你喜歡就行。
要是李喬在場,非得吐槽一句,這麼貴的白毫茉莉,可是老爺子的花大價錢買來討好老夫人的,能不好喝嗎?
品茶靜待,到瞭時間,晏悄將蔓越莓餅幹拿瞭出來,用精美的盤子裝盤。
要不怎麼說人靠衣裝馬靠鞍呢,高大上的盤子往桌上一放,優雅的感覺就上來瞭。
“嘗嘗。”
裴景瞻不嗜甜,晏悄這個餅幹,剛好是根據他的口味來做,果香濃鬱,甜度適中。
配茶喝剛剛好。
“非常不錯。”
晏悄像是得到瞭老師誇獎的孩子,臉上綻放著笑靨。
“你今晚回傢是吧?”
裴景瞻明日休假,要回傢一趟。
“嗯。”
晏悄一蹦一跳跑進屋裡,拿出一個粉色的小盒子。
“我給你裝一些,你帶回去給老人傢嘗嘗。”
裴景瞻沒有潑她冷水,欣然接受瞭她的好意。
“味道很不錯,他們肯定喜歡。”
“真的嗎?那你記得給我反饋,要是他們喜歡,下次我再做。”
裴景瞻搖搖頭,“不必瞭。”
晏悄動作一頓,疑惑看著他。
她不是多麼矯情內耗的人,心裡有些不舒服,有話就問:“你剛才還說好吃,不會是騙我的吧。”
裴景瞻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抬起。
“不疼嗎?”
這幾日的折騰,都需要用到這雙手。
白倒是很白,正因為白,上面有著數不清的傷口和劃痕,一目瞭然。
裴景瞻起身拿瞭醫藥箱出來。
晏悄縮瞭回去,“不用不用,小傷口而已,很快就好瞭!”
裴景瞻眉眼一壓,語氣沉瞭沉:“伸出來。”
晏悄隻好把兩隻手伸出去。
裴景瞻的手修長完美,對比起來,她作為女人,一雙手竟然還要粗糙許多。
晏悄咬瞭咬唇,“是不是很醜呀?”
“不醜。”回答得毫不猶豫。
他給晏悄手上的傷口消瞭毒,抹瞭藥,微微刺疼。
“不醜。”他抬眼看著她,又說瞭一遍。
“與美醜無關,隻是怕你疼。”
晏悄一怔,理智已經淪陷在他的黑瞳中。
她覺得自己有點戀愛腦的潛質。
我也不想因為一句話感動,可他怕我疼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