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悄神色有幾分不耐煩,“你究竟想說什麼?”
扯瞭一大堆有的沒的,跟老太太的裹腳佈似的。
裴允之臉色一僵,回到最初的話題:“我想幫你參考參考填志願的問題。”
晏悄哦瞭一聲,問道:“你什麼大學?”
“燕城外國語大學,目前正在準備研究生考試。”
晏悄明瞭,原來和晏瑤瑤是同一個大學的呀。
晏悄又問道:“你主修什麼語言?”
“德語。”
“二外呢?”
“日語。”
晏悄點點頭,“學到什麼程度瞭?”
裴允之看瞭一眼裴景瞻,心裡有些得意。
他原本以為晏悄肯定對裴景瞻死心塌地。
畢竟裴三爺在燕城風頭無二,多少女人想攀上這棵大樹。
如今看來,晏悄也不過如此。
他稍微示好,她便上趕著來。
裴允之非常得意且自豪地昂胸挺背:“精通不敢說,但絕對能達到熟練程度。除瞭這兩門語言,我的英語也還不錯。但因為這是從小就在學的語言,所以沒將英語作為主修專業。”
晏悄笑瞭聲,嘲諷:“所以你有什麼可自豪的。”
裴允之一愣,她變臉太快,以至於讓他以為自己是幻聽。
她這語氣,可不像是在誇人。
“你說什麼?”
晏悄不厭其煩重復瞭一句:“我說,有什麼可自豪的?我不拿你小叔現在跟你比,同樣的年紀,你比得上你小叔二十幾歲的時候嗎?”
裴允之臉色大變,那種被人貶低的屈辱感湧上腦門。
他裴傢二房奪權失敗,像隻落水狗一樣被人趕出裴傢。
裴允之將自己遭受的一切蔑視都歸咎於裴景瞻。
要說他最討厭誰,裴景瞻首當其沖。
自然也最受不瞭被裴景瞻比下去。
他原本想的是,裴景瞻身邊終於出現瞭女人,有弱點瞭。
他可以從晏悄下手,將她奪走,再狠狠甩掉。
叫裴景瞻看著自己心愛之人,卻被他棄如敝履的模樣。
晏悄奇怪地看著他,裴允之不知道腦補瞭什麼大戲,表情實在豐富。
時而充滿恨意,時而陰狠痛快。
晏悄齜瞭齜牙,“他不會有人格分裂吧?”
裴景瞻淡笑著,“興許?”
裴允之立馬回過神,重新恢復成一開始那無害的模樣。
“晏悄你說的是,我當然比不上小叔。至少我不夠他心狠,做不出對傢人下狠手的事。”
晏悄:“……”這是想盡辦法在她面前上眼藥呢。
“冒昧問一句,你怎麼考上外國語大學的?你長這個腦袋,就是為瞭讓自己看起來高點嗎?你多高啊?”
晏悄一連說瞭好些話,叫裴允之不知道是先反駁她,還是先生氣。
嘴跟不上腦子,已經反射性回答:“180。”
晏悄嘖瞭聲,“你連身高都比不上你小叔,長得也不如他,究竟是誰給瞭你勇氣,讓你把自己和他放在同一水平線上相提並論?”
裴允之的臉色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
他原本就白,如今看起來像是紅臉關公。
他咬瞭咬牙,“我還年輕,以後還能長高。”
晏悄掰著手指繼續數落他:“學歷不如他,能力也不如,人生經歷也不夠看。年輕能當飯吃嗎?這也不是什麼值得拿出來炫耀的東西,他年紀是比你大一些,可你還不一定有機會活到這個年紀呢。”
用年齡來攻擊他人,本身就可恥。
誰不會變老?但不是誰都有機會變老。
裴允之被堵得無話可說,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到現在的懷疑自己,最後選擇狼狽離開。
裴景瞻嘴角的笑容就沒下去過。
被媳婦誇呢,別提有多美。
晏悄見他笑得這麼蕩漾,桌底的腳踢瞭他一下。
“你笑什麼?人傢罵你,你還笑得出來。”
裴景瞻伸手,勾住她的尾指。
“你不是誇我瞭?”
剛才懟人的時候還覺得挺爽,現在回想起來,晏悄還真有些臉紅。
句句都在誇他,把他美死瞭吧。
她嘟囔:“隻有我才能欺負你。”
護短護得理直氣壯。
裴景瞻低笑幾聲,捧著她的手親吻,虔誠得像是信徒。
“我隻給你欺負。”
晏悄覺得指尖像是被燙瞭一下,那種觸動和酥麻穿過神經,連接著心臟。
她連忙將手抽瞭出來,嗔道:“你註意點,還在外面呢!”
裴景瞻看著自己的手,嘆瞭一聲氣。
“從前要親親要抱抱的時候,就叫人傢小甜甜,現在牽個手都要避嫌瞭。”
晏悄被他的油嘴滑舌逗笑,“你越來越不正經瞭!那也是你自作自受!”
看著她的笑臉,裴景瞻突然覺得心中安定下來。
就這樣安靜的看著她,都能叫他生出一絲滿足。
晏悄斂起笑容,嬌憨又霸道說著:“你看我做什麼,不準看!”
裴景瞻怎麼會聽,目光在她俏臉上肆意流轉。
“悄悄,我不怕你生氣。”
晏悄睨著他,“這世上還有你怕的東西?”
裴景瞻自嘲:“我原本以為沒有。”
但自從有瞭晏悄,他開始害怕失去。
“我怕你不要我。”
裴允之方才說的話,原本應該在他心中雁過無痕。
卻硬生生留下瞭一絲漣漪。
他年紀確實大,且比晏悄大很多。
等她上瞭大學,定會遇到很多同齡男孩。
他們年輕稚嫩有活力,可以陪她恣意揮灑青春,朝夕相對。
這些,都讓裴景瞻患得患失。
晏悄身體微微前傾,嘟著嘴:“那不能夠,我還沒睡到你呢,多虧呀。”
裴景瞻目露哀怨:“你就隻喜歡我身體。”
晏悄理直氣壯:“對呀,我早說過我饞你身子!”
“如果我老瞭呢?”
晏悄抿著唇笑,“我隻喜歡你,跟你老不老有什麼關系?”
她要是喜歡年紀小的,大把讓她挑選。
可能入她心的,就這麼一個呢。
裴景瞻向來懂得得寸進尺:“那你原諒我瞭嗎?”
晏悄板起瞭臉,“你少來,沒那麼簡單!”
一碼歸一碼,她喜歡他是一回事可這不妨礙自己記仇。
氣還沒消呢。
裴景瞻失望嘆氣,任重道遠呀。
晏悄看著他一點惆悵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來,托著下巴看他。
“裴秉均,你和他們跟我說的裴三爺,一點都不一樣。”
席洛和阮茶口中的裴三爺,像是燕城的活閻王,叫人不敢直視。
裴景瞻笑道:“在他們面前,我是長輩,是裴三爺。在你面前,我是裴秉均。”
一個喜歡,且隻喜歡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