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自己造的這一片狼藉給收拾完後,才慢悠悠的背著背簍去瞭大隊部。
隊裡的人都在忙著上工,自然沒人註意到陸向暖這個時候的偷懶。
陸向暖在那裡待瞭大半個小時,也沒人來找她看病,坐著也無聊,而且啥事都不能幹的她索性就直接拎著背簍往山上去瞭。
並且還在門上留瞭張字條。
可是,陸向暖顯然忘記瞭隊裡的大多數人都不識字的這件事。
而傷剛好的霍大慶這邊在給隊員們開完會,順便還去地裡視察瞭一下隊員們的勞動情況,發現他們表現的都很好。
他這才放心的叫上王志誠和郭狗子倆人,三人一前一後的去三麻子傢裡瞭。
躺在炕上的三麻子,情況一直沒有好轉,因為陸向暖並沒有為他做進一步的治療,隻是簡單的消炎瞭一下上傷口。
然後吊著他這條老命,用四個字來概括他現在的生活。
那就是生不如死。
就連平常的撒尿拉屎都是在炕上解決的。
所以當霍大慶他們三個進來的時候,聞到一股難聞的怪味後,皺著眉頭,用手將鼻子捏緊瞭。
而三麻子一看見大隊長過來瞭,眼睛裡多瞭一絲希望,支支吾吾的將陸向暖和王曉玲密謀害他的事情講瞭出來。
可是,咿咿呀呀的說出來眾人壓根都聽不懂他說什麼。
“他這是咋瞭?”霍大慶用手指著三麻子,問向身後的王志誠和郭狗子倆人。
於是,王志誠自告奮勇的站出來將郭狗子企圖咬舌自盡但是沒死成、舌頭被他咬掉的事情講瞭出來。
霍大慶頓時覺得小刀劃屁股,開眼瞭,平常吃喝嫖賭,坑蒙拐騙的三麻子竟然能做出來這麼血性的事。
要是換成霍大慶他自己,那肯定是好死不如賴活著,說啥也得茍著活下去,當初三年大饑荒的時候,為瞭能活下來,他吃樹皮吃草根。
更別提,現在這日子比那個時候強上太多瞭。
霍大慶當場表示瞭對三麻子遭遇的同情。
但是同情歸同情,三麻子以後的事還是要解決的,要是放任他自生自滅,沒個十天半個月的,人就沒瞭。
好歹是從小看著三麻子長大的人,霍大慶他們也做不出來那麼沒良心的事。
最後,再經過三人的一番商討後,以霍大慶為首的三人決定明天早上上工的時候,召開一場會議。
誰照顧三麻子,誰就能拿到三麻子的這座院子。
三麻子的這幾間房子在隊裡都是排的上數的,想來隊員們應該都很樂意照顧他。
可是三麻子一聽他們的談話,就不願意瞭,在那嗷嗚瞭半天。
最後還是郭狗子發現瞭他的異常:“他這是餓瞭?”
王志誠說道:“餓啥餓,早上吃飯的時候,俺從傢裡偷瞭兩個窩窩頭,看著他吃下的。”
說到這個,他就心酸,畢竟他平常才吃一個窩窩頭瞭。
“那他是咋瞭?”
王志誠說道:“不知道,反正沒餓著沒渴著他,就沒啥大事。”
霍大慶和郭狗子倆人一聽也是這個理,於是也沒再去管他瞭,而是直接轉身走瞭。
而他們身後的三麻子則是哭的眼淚鼻涕的都流淌在一起瞭,那樣子別提多惡心瞭。
他現在沒有一天不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想不開的去招惹那兩個女娃娃,害得他如今淪落到這麼一個下場。
如果上天再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那他一定會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個人。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更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三麻子在不久的將來,還沒熬過冬天,就咽氣瞭。(三麻子下線瞭。)
知青點。
楊天真最近放棄瞭自己的逃跑計劃,原本她想的是收拾東西,跑到縣城坐火車回京市。
可是她發現,沒有大隊長開的介紹信,她簡直就是寸步難行。
別說坐火車瞭,就單單火車票這玩意,她都不能買。
她也給傢裡去瞭電話,可是並沒有人接。
最後,無計可施的她也隻能呆在知青點瞭,在心裡盤算著她爸媽什麼時候能來接她。
還好,現在她在知青點的生活並沒有多難過,最起碼不用去地裡上工瞭。
自從她打定主意不去上工,隊裡的那幾個幹部來找過她兩次以後,就沒有再見他們找過自己瞭。
這也讓她更加肆無忌憚瞭,反正她手裡有的是錢,也不用像王曉玲那樣苦瞭吧唧的掙工分養活自己。
而她那雙精心保養的細膩小手也終於保住瞭,再也不用擔心被那鋤頭磨出大水泡瞭。
就連皮膚也不會被曬黑瞭。
現在吃飯也是王玉香端到她身邊的,她還是爸媽口中的那個小公主。
正當楊天真在床上無聊打盹的時候,霍大慶他們來到瞭知青點。
霍大慶在院子裡大喊瞭三聲楊天真的名字後,隻見楊天真穿著小皮鞋扭扭捏捏的出來瞭。
“大隊長。”
霍大慶用鼻子悶哼瞭一聲:“嗯。”
楊天真見他臉色有些難看,所以並沒有上趕著熱臉去貼人冷屁股,她轉身就要回屋。
卻被霍大慶給叫下瞭。
霍大慶耐著性子問道:“楊知青,你為什麼不去上工?”
楊天真無所謂的說道:“不想去就不去瞭唄,我又跟你們不一樣,我不缺那些工分來養自己。”
楊天真這話一出,直接把郭狗子和王志誠倆人給氣到瞭。
就算是有錢也不能這麼幹,倘若隊裡的人都像她這個覺悟的話,那地裡的莊稼還要不要。
他們這些農民還要不要吃飯。
霍大慶眼神犀利的看著她:“楊知青,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去上工不去?”
楊天真非常肯定的說道:“不去。”
“既然這樣的話,我們紅旗大隊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公社現在又沒有哪個隊肯要你,楊知青,為瞭我們紅旗大隊和你自己著想,你去屋裡把自己的東西給收拾一下吧。”
“收拾東西幹啥?我能回京市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