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火盆一進屋,剛才那冷的像地窖的屋子裡都熱瞭不少,睡夢中的陸向暖那眉頭都舒展瞭幾分。
霍景川拄著拐杖上前,將他帶來的那軍大衣,動作輕柔的給陸向暖披上瞭。
王桂英看的眼熱,但沒心生嫉妒,隻不過她倒是在心裡埋怨起來自傢那個不解風情的老頭子瞭。
他就從來沒對自己這樣過,虧他還是她兒子的老子呢。
“娘,你回去吧,我在這守著。”霍景川現在滿心滿眼的都是睡著的小姑娘,所以跟王桂英說話時,連頭都沒往回扭。
“那行,等明天早上,娘早點過來。”見兒子這麼說,王桂英剛在那肚子裡打的草稿也用不上瞭。
說完,王桂英就關上門離開瞭。
而霍景川見她娘離開後,就搬瞭張凳子去坐在瞭門口那。
離陸向暖有個四五米遠,出於為小姑娘考慮。
深夜。
李玉萍睜開眼瞭,她望著屋頂的那房梁,發現不是自己傢,想到自傢屋子塌瞭的她,擔心她傢老馬的她趕緊掙紮著起身,倒是把趴在床邊睡覺的陸向暖給吵醒瞭。
同時,還有霍景川,也跟著過來瞭。
“嬸子,你醒瞭。”
“俺……俺要回傢……”李玉萍掀開被子就要起來,卻被陸向暖按瞭下去。
“嬸子,你現在需要休息,明天早上咱再回傢。”此時的陸向暖極具耐心的勸她。
其實是陸向暖怕她一時接受不瞭事實,再急火攻心的暈瞭過去。
老人傢的身體已經經不起這樣折騰瞭,更別說李玉萍身體本來也不好,陸向暖給她把脈的時候就知道瞭。
這次就連霍景川也在旁邊附和著陸向暖,編著謊話去騙李玉萍。
“不,老馬一定是……出事瞭……我得去看看他。”李玉萍哭的泣不成聲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暈過去那種。
“成忠叔好著呢,嬸子,你別擔心瞭,等你明早就能見到瞭。”能拖一時就拖一時,陸向暖心裡想到。
可是滿腦子都是馬成忠的李玉萍現在什麼話都聽不到心裡。
她是記得的,當時那屋子塌的時候,老馬本來能躲過去的,但是他偏偏為瞭救自己,把自己給護在身下瞭。
現在老馬沒在,那肯定是出事瞭,想到這的李玉萍心裡就更加慌瞭。
也顧不上虛弱的身體,從炕上下來就穿上鞋跑瞭出去,陸向暖想阻止都沒來得及。
陸向暖和霍景川兩人對視瞭一眼,然後趕緊追瞭上去。
刺骨的冷瞬間浸透瞭李玉萍的身體,她渾身發顫的往她傢的方向走去。
“嬸子,我帶你去見成忠叔。”霍景川上前攔住發瘋的李玉萍說道。
此時的李玉萍眼神渙散,已經有些癡傻狀態瞭,她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霍景川:“走……見老馬去……見老馬……”
說著說著,她那眼淚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陸向暖擔心她受涼,趕緊將身上的那軍大衣給脫下來,給她穿上瞭。
陸向暖扶著李玉萍,三人往霍大慶傢的方向走去。
等李玉萍看到瞭霍大慶院子裡的那口棺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麼。
她哭著踉蹌的跑到棺材前,顫顫巍巍的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那棺材板給推開。
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張自己熟悉多年的臉,李玉萍伸手去撫摸他那張臉,嘴裡呢喃道:“老馬,你說你怎麼……那麼傻,幹嘛非要救俺……
你現在走瞭……留我一人……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老馬……”
隨後像是承受不住捂著臉嗚咽的大哭瞭起來。
屋內的霍大慶一傢聽到動靜,都趕緊出來瞭,就連傢裡的那幾個毛孩子也一個個的探出頭。
隻不過都被王桂英給趕走瞭。
霍大慶想上前安慰幾句,卻被王桂英給拉住瞭,隻見她沖他搖搖頭:“讓玉萍哭出來吧,這些年太苦瞭。
哭出來就好多瞭。”
“嗯。”霍大慶聽瞭她的話,但是瞅見這樣,心裡也不好受,將臉扭過去,一個人偷偷的摸著眼淚。
不知道為什麼,陸向暖看到此情此景,竟然心裡會難受到說不出來話。
“如果有以後,我要死在你後邊。”霍景川突如其來的說道。
這把陸向暖飄離在外的心緒一下子拉瞭回來,她扭頭小聲的問道:“為什麼?”
“想多見你一眼。”貪心的霍景川說道。
人總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天,要是真的那天到來瞭,就讓他自私點,死在小姑娘的後邊。
隻有將她的後事處理完,霍景川才能放心的跟她一起下去。
陸向暖聽到他說的話眼神直抽抽,她覺得自己現在已經無法直視眼前的霍景川瞭。
明明一副高冷冰山的模樣,硬是被他整的這麼接地氣。
況且,死就是死瞭,又不是你自己能做主的,閻王讓你三更死,不敢留你到五更的。
想死在她後邊,好像還真的有點困難,畢竟現在自己這幅身板經過空間裡的那口靈泉改造後,變的杠杠的。
想要熬走她,下輩子還有點可能性。
不過,陸向暖把大話說前邊瞭,後邊的霍景川真的走在瞭陸向暖的後邊。
隻不過在陸向暖發喪的第三天,他也跟著去瞭。
等傢裡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霍景川已經躺在棺材裡抱著陸向暖那已經變冷僵硬的屍體沒有瞭呼吸。
許是剛醒,身體還很虛弱,再加上又強撐著一口氣,從大隊部跑來這邊的李玉萍哭著哭著突然暈倒瞭。
“玉萍妹子!”
“嬸子!”
…………
幾人見她倒在地上,一個個的都趕緊上前。
王桂英使喚著離她最近的霍建國,讓他將李玉萍給抬到瞭自己睡覺的那屋裡。
而身為醫生的陸向暖也不含糊的給李玉萍紮上瞭幾針。
就在眾人都以為李玉萍受到的打擊太大,一時間會有些緩不過來的時候,李玉萍竟然振作起來瞭。
第二天,就忙著料理馬成忠的後事,同時,李玉萍婉拒瞭身為大隊長霍大慶的好意。
因為,她們老兩口這麼多年,已經承瞭他太多的人情瞭,不能再去麻煩他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