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燈光恍惚間看到的殘影卻能夠猜到是誰。
他沒進來,一旁的幕簾輕動,應該是站在一旁的道具幕佈旁邊。
“那這樣呢?夠誠意嗎?”
單膝跪下的陸知衍緊緊攥著拳頭,抬起眼時,眼底都透著紅,幾天沒休息好般的佈滿瞭紅血絲。
許莓一開始沒說話,隻是睨瞭一眼,步子往後退瞭一步,隨手拿起桌上的水杯。
目光看著杯中搖晃的液體,苦笑道。
“原諒這種事,就算是放到下輩子,都是不可能的。”
“你曾經和我說過一句話,我現在也還給你。”
“陸知衍,你是真的惡心。”
說完手中拿著的水杯從上而下地澆瞭他一身。
冰涼的水自上而下,模糊瞭陸知衍的雙眼。
記憶裡他好像也曾經對著許莓說她很惡心,可如今,這句話她原封不動地還給瞭他。
甚至比起之前的任何一次見面都更讓他難受。
雙唇微微顫抖著,所有話都堵在瞭嗓子眼裡,說不出一句。
正當他抬起頭的時候,才發現,眼前的人已經走瞭。
隻留下一聲沉重的門響。
桌上的鮮花還擺在桌上,一如他剛剛送過來的時候一樣。
可現在那鮮紅的顏色,卻覺得格外地刺眼。
門外的許莓剛走出門,像是如釋重負地松瞭一口氣,微微側目,看瞭眼站在一旁的薛岑。
微微歪頭,抿唇微笑道:“還不走?”
說完薛岑才微微直起身,沒再繼續靠在墻上,往前走瞭幾步,插在口袋裡的手伸出來牽著她。
許莓抬眼看著他帶著淺淺笑意的嘴角問他。
“剛剛怎麼不進去?”
她剛才若不是看到那一抹人影應該還沒發現他來瞭。
結果這人來瞭卻躲在門口不進去。
他發出低沉的笑聲,說瞭句。
“就算不進去,我也知道你會出來找我。”
他淡淡說著,眼裡好像閃著細碎的光,好像多瞭幾分自信。
許莓笑著微微揚眉,“是呀,我會出來找你的。”
回傢的路上車輛比起以往少瞭很多,璀璨的燈光下,比起平時的吵鬧,現在看上去安靜瞭許多。
許莓看瞭看時間,距離零點隻有幾分鐘瞭。
“今天在傢,爺爺和你說瞭什麼嗎?”
薛岑搖頭,“都是些寒暄而已,隻不過臨走的時候和他說瞭你懷孕的事情,他很高興。”
許莓聽著,心裡也暖瞭幾分,淡淡道:“這件事要是我們一塊和他說就好瞭。”
薛岑:“沒事的,過兩天還是要回來拜年的。”
說完窗外忽然乍亮響起幾聲巨響。
隔著江邊,看著遠處的天空中綻放出巨大的煙花。
五彩繽紛,綻放在空中的一瞬間又消失在黑夜裡。
許莓的目光被窗外所吸引。
卻聽見耳邊傳來瞭一句:“新年快樂。”
許莓這才回頭看他,窗外透進的燈光,讓她能清楚的看清他的側臉,車輛平緩的駛過跨境大橋,身後的窗外煙花還在不停的乍響。
但腦海裡都是他剛才溫柔的一聲新年快樂。
不自覺地指尖攥緊瞭自己的衣角。
心臟怦怦地直跳,好像又回到剛結婚那會兒,薛岑也經常給她心動的感覺。
那時的自己不懂,現在想來,他的愛意早就把她包圍。
一點點地滲透,直到讓她脫離不瞭。
“老公。”
她低聲叫瞭句。
薛岑眼眸眨瞭眨,方向盤上的手握緊瞭點。
他放緩瞭點速度,淡定地應瞭聲。
“怎麼瞭?”
許莓隻是說瞭句:“沒什麼,就叫叫你。”
薛岑聞言,動瞭動脖子,想到什麼問瞭一句。
“今天表演很成功,隻是花店都關門瞭,有點可惜。”
每次演出薛岑都會拿一束花給她,慶祝她演出成功,今晚沒有,但許莓也沒在意,他來瞭就好。
“沒事的。”
薛岑:“今天有什麼不舒服嗎?”
許莓想想,除瞭早晨那會兒有點犯惡心其他都還好。
“沒什麼,還是一樣有點妊娠反應而已。”
薛岑這兩天上班的空閑之餘做瞭不少功課,妊娠反應基本上是每個媽媽都要經歷的,沒辦法控制,隻能稍微緩解。
好在他備瞭很多蘇打水和蘇打餅幹。
駛過瞭跨江大橋沒一會兒就進瞭小區門。
薛岑停好車之後幫她拿著東西上樓,上電梯的時候他總是時不時地把手放在口袋裡。
像是帶著點局促。
許莓覺得有些困倦,今天有點累,對她這個孕婦來說精神力已經飽和瞭。
開瞭門之後許莓慢悠悠地打開燈。
原本帶著點困意的眼睛,愣是被眼前的一幕驚到瞭。
困意消散。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帶著露水的玫瑰花。
許莓曾經在電視小說還有漫畫裡經常看到這樣的畫面,當時隻覺得又土又不實用,但是當這樣的畫面出現在眼前的時候,腦袋都是放空的。
她換瞭雙拖鞋,小心翼翼地往裡走去,像是身處在花海裡一般,原本在車裡平復下來的心跳又一次震耳欲聾。
“寶貝。”
薛岑柔聲在後面喊瞭一句。
許莓的表情還有些呆滯,回過頭來看著他,眼睛撲閃。
他笑著揚眉,說:“去看看桌上。”
他目光所致是客廳的茶幾,許莓緩緩走過去,一眼就看到瞭桌上的一朵黑色玫瑰。
她拿起來,看到瞭花心處折射出微光的一枚戒指。
不難看出戒圈是用的交纏式的藤蔓設計,中心的鉆石周圍用著花瓣樣的款式點綴,像極瞭一朵盛開的玫瑰花。
一瞬間心裡像是也開出瞭一朵玫瑰花。
一朵在遇見他那天種下的玫瑰花種,日以繼夜的被他的愛意澆灌,開出的最盛大的玫瑰花。
忍不住又吸瞭吸鼻子,雖然不想承認自己矯情,但薛岑總是能在不經意間給她最意外的驚喜。
薛岑好像很喜歡送她戒指。
但是這一次的鉆戒,確實比起之前送的更好看。
她回過頭,淚眼朦朧地看著薛岑,嘴裡喃喃道。
“不是說沒有花瞭嗎?騙我。”
她鼻尖泛著紅,說出的話打在他的心頭。
薛岑低頭,拿著她手上的那枚戒指,微微彎下自己的膝蓋,虔誠地說道。
“你給我求瞭那麼多次婚,總該輪到我一次。
希望我的草莓,新的一年能過得更開心,我也會比之前更愛你,所以——
要不要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