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太妃皺眉,“容兒才剛嫁入王府,這不合時宜……”
哪有新婚就立即納妾的。
“再等兩個月,也不急於一時。”趙側妃道。
謝老太妃這一下沒反駁瞭。對於她老人傢來說,她護著薑容,是因為謝凌熙……
如果謝凌熙喜歡此女子,她自然不會反對。
“民女蒲柳之姿,身份卑賤,不敢高攀。”秋娘惶恐磕頭推辭。
趙側妃微微一笑,“瞧瞧,不貪不慕,這性子就是個好的。還不快向太妃謝恩。”
秋娘十分為難。她身為被買回來的“奴”,沒有資格拒絕……
“我不喜歡她。”謝凌熙冷冷回絕。
“這可是你救回來的……”趙側妃愕然看向謝凌熙。
如果不是貪慕美色,有什麼理由,能讓一個紈絝去救人?
“我看不慣周宏陽,搶她就是為瞭和周宏陽作對。”謝凌熙隨意道。
這倒是很符合紈絝的做派。
趙側妃被堵的啞口無言。
謝凌熙視線又落在薑容臉上。她端坐在祖母一側,論及納妾,也一臉氣定神閑,從頭到尾臉色沒什麼變化。
似乎早已經料定結局。
薑容確實很篤定。因為謝凌熙一生唯愛她一人,怎麼可能納妾嘛?
感受到謝凌熙的視線,薑容沖著他甜甜一笑,滿臉的乖巧。
收到收到,你不納妾,你隻愛我。不用眼神表白我也能懂的啦,我也愛你喔!
……
回到金玉苑。
謝凌熙去瞭書房,秋娘向薑容行禮:
“民女近日在替父親守靈,尚未拜見世子妃,民女……奴婢拜見世子妃!”
她心中有一絲惴惴不安。
雖然她拒絕納妾,世子也對她無意,但她畢竟是世子救回來的,還差點被許給世子……這樣的身份,很少有主母會不在意。
“你且起來吧。你父親被周宏陽害死,我可為你報仇。你可願意做我的心腹,替我辦事。”薑容看向她微笑道。
迎夏被她找借口支出去瞭。現在守在她身邊的是翡翠,這一番石破天驚的話,把兩人都震的目瞪口呆……
秋娘回過神來,磕頭一拜:
“世子救瞭婢子,世子妃便是婢子的主子。理應為世子妃赴湯蹈火,報答兩位的恩情。無論您是否為婢子報仇,這都是婢子應該做的。”
說著又擔憂道,“周宏陽是刑部尚書之子,婢子知道謀殺朝廷重臣之子是死罪,不敢……不敢連累世子妃……”
“你放心吧,我自然有我的辦法,不過是需要一些時間謀劃。”薑容微微一笑。
上輩子她殺過周宏陽。
再殺一次而已。
秋娘震驚且歡喜,不知所措,沖著薑容重重一叩首:
“世子妃大恩大德,婢子粉碎碎骨以報。”
她沒想到世子妃不僅完全不介意她這尷尬的身份,還願意收她做心腹,甚至為她報仇……
“起來吧,你要是死瞭,可報答不瞭我……”薑容輕笑一聲,道:
“我想讓你去開一間書鋪……”
薑容將自己的安排,細細一說。
秋娘受寵若驚,“婢子擔心不能勝任……”
她爹曾經是個讀書人,就是一輩子沒考上秀才。秋娘從小跟著他,識字算數,面攤的賬就是她算的,但是她可沒做過這樣的大生意……
“沒事,我覺得你可以。”薑容擺擺手,“就交給你瞭。”
前世秋娘就是替自己打理生意,漸漸脫穎而出……
薑容從嫁妝盒裡娶瞭一張千兩的銀票,遞給秋娘,讓她去籌備開書鋪的事……
再細細清點瞭一遍嫁妝。
存入錢莊的存銀三萬餘兩。
商鋪有七處。京城北街的藥鋪三間,西街的綢緞、胭脂、首飾鋪子各一間,東街的食肆一間。
另有一座位於城外的山莊。
薑容食指落在山莊的地契上,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之色。
她母親出自江北杏林白傢,傢族世代從醫,薑母也是一位頗有名氣的女醫。
在薑容出生後兩月,遭遇山賊去世。
這山莊是母親的別院。裡面有一處書閣,封存著母親的珍貴手稿。
對於一位醫者來說,這手稿,便是她畢生心血。
前世薑容不知如何處理母親的遺物。因為醫術等技藝,往往是不傳之秘,隻能暫時封存。
直到兩年後,外祖傢的表哥從江北來到京城。她才知道,原來母親一直有一個心願,便是將她生平所學,整理出書,傳揚天下,讓更多人的免於病痛……
隻是可惜,那年夏日一場雷火,山莊的一切都燒毀瞭。
這是薑容的一大遺憾,沒能替母親完成心願。
如今還來得及,彌補。
……
次日清晨,松鶴堂。
“昨日回薑傢,叔母將商鋪都交還於我。最近幾日,孫媳打算去各處商鋪轉轉……城外有一處山莊,是母親生前舊居。孫媳今日想去看看……”薑容望著謝老太妃道。
世傢望族,門禁森嚴。
出行,需得向長輩請示。薑容以前在薑傢的時候,常氏一直將她拘在傢中,鮮少讓她離開傢門,不讓她脫離掌控。
“容兒,你自己拿主意就成,不必事事問我,出門在外多帶一些護衛。”謝老太妃笑瞇瞇說道,對她十分寬容。
從松鶴堂出來,薑容立即命人套車,準備去城外。
謝凌熙寸步不離跟著她。
“夫君,有空陪我去嗎?”薑容黛眉輕佻,眉眼微彎,聲音裡漾著三分雀躍。
她知道,她傢夫君看起來是個無所事事的紈絝,但其實很忙的。
薑容白天從不麻煩他,不影響他辦大事。
隻每天晚上等他回來一起睡覺覺。
“嗯。”謝凌熙點點頭。
那位的手稿裡,不知有沒有九大奇藥的記載。
他看著眼前笑容燦燦的薑容,一個月之內,她必須服下第二昧奇藥……
治療黃泉奇毒,需集齊九大奇藥。
在毒發之前,服用兩株奇藥,可續命半年。半年之內服用兩株,再續命一年。
在壽命終止之前,服用剩下五株奇藥,方能治愈。
小姑娘的笑容明媚又璀璨。
今日已經是初七,隻剩二十三天……
謝凌熙的眸色不由暗瞭一分。
“夫君,你為什麼不高興啊?”薑容伸出纖細手指拽住他的衣角,輕輕晃瞭晃。
謝凌熙劍眉微挑,“沒有。”
“你剛才臉上明明寫著不高興呢!”薑容狐疑看他。
謝凌熙微怔。
因為她快要死瞭,他……很不高興嗎?
謝凌熙止住思緒,狹眸望向薑容,伸手揉瞭一把她的小腦袋:
“你看錯瞭。”
“也是啊。能與我一起出去玩,這是你的榮幸,你應該很高興。”薑容自言自語點頭。
謝凌熙一時呆懵。啊這話……離譜的合情合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