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十八年春,廢帝死。
昭仁太子之子謝凌熙,以皇太孫身份,登基稱帝。
新君上位以後,將廢帝罪行公佈天下,以慰枉死的英靈。
慕容時禮與慕容時承都被下獄,關進明心司大牢。
“我不服,我無罪,為什麼要抓我!”慕容時禮拍著大牢的木門。
慕容時承弒父謀反,但自己撇的幹幹凈凈,憑什麼……
正在牢裡巡查的楚訣瞥瞭他一眼,“你無罪?那你知道你前一位王妃是怎麼死的嗎?”
“你說什麼……”
“我們收到熱心百姓的舉報,你毒害前妻……還有一些別的案子,一並詳查!”楚訣冷哼一聲。
“什麼……”慕容時禮臉色變瞭。
……
新君上位,將原太子、端王兩黨的官員,全部送去明心司,讓明心司仔細查一遍。
楚守臣以為自己要退休。
但沒想到還加上夜班瞭……
安國公有些惴惴不安,新君雷厲風行處理瞭大半朝臣,接下來也就該輪到他們瞭吧。
“國公爺,沈太傅來宣旨瞭!”管事來報。
安國公忙不迭命人大開中門迎接。
“陛下有旨……賜英王封地東陽,安國公亦可隨之就藩。”沈太傅宣讀完聖旨,看向安國公道:
“安國公,接旨吧。”
安國公懵懵懂懂不敢置信。因為東陽,正是英王目前鎮守的東疆。
如果新帝要殺英王,必會以名正言順的理由逼他入京。
英王還真隻能妥協。
他娘、他外祖,他手底下將領的傢,都在京城。
他能不回來嗎?
但新帝沒讓他回來,直接把他鎮守的地方劃為封地,還願意讓安國公也去封地。
完全沒有扣留人質的打算。
“新君他這是……”安國公還有些不敢相信。
沈太傅笑道,“新君仁德,有昭仁太子之風。不僅是你,宮裡的皇貴太妃也收到旨意,可隨英王就藩。”
“這真是……想不到……”安國公心想,不論是太子還是端王上位,英王都不可能有這樣的好結果。
“英王對大夏有功,是大夏的功臣,陛下善待之,實乃賞罰分明。請安國公去瞭東陵以後,告知英王,廢帝的結果,是他罪有應得。若因此再生事端,新君想必也不會手軟的。”沈太傅看向安國公,循循勸說。
看見這份旨意的時候,他也很震驚。
謝凌熙竟然絲毫沒有因為廢帝,就去打壓英王。
這是一位難得一見的明君。
“沈太傅說的是。陛下如此寬宥,我們感激涕零。如此恩賞,我要親自入宮謝恩!”安國公回過神來,心中十分激動。
若是新君不趕盡殺絕,他們當然不會反啊。
又打不過。
……
謝凌熙繼位以後,方方面面的事,十分繁忙。
不過不管多晚,他都會回到金玉宮,和薑容一起安寢。
有個人在等他,所以一定要回傢。
這金玉宮是薑容隨他搬入皇宮以後的寢宮。用瞭他們以前在王府時的舊名,一切和以前都沒什麼變化。
薑容也有些忙。
最近禮部在籌建封後大典的事宜,需要她過目。謝凌熙倉促登基,她也變成瞭皇後,但因為太忙瞭,各方面都沒籌備好,正式的封後典禮還有一個月。
“哼!娘娘的封後大典都沒辦完呢,這些人就想著選秀瞭!”翡翠忿忿不平與瑪瑙小聲抱怨。
薑容剛從午睡中醒來,慵懶問道,“什麼選秀?”
“奴婢該死!驚醒瞭娘娘!”翡翠趕緊跪下請罪。
“沒有吵醒我,快起來吧。你聲音挺小的……我都沒聽清,什麼選秀?”薑容打瞭個哈欠,從榻上起身。
翡翠上前道,“聽說前朝那些大臣向陛下上書,早開選秀。您封後典禮都沒辦完呢,他們就急著送人進來……也太急瞭!”
“夫君隻鐘愛我一個,他不會選秀的。”薑容絲毫不在意,隨口應道。
翡翠有些擔心,欲言又止,“但是……但是皇帝都是要選秀的……隻盼著陛下將來能記著與娘娘一路扶持的舊情,對您好一些。”
“夫君那性子,必定是為難大臣,而不是為難他自己。怎麼?大傢都忘瞭,他可是一個紈絝呀!”薑容輕笑一聲。
“紈絝”,從來是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旁人可奈何不瞭。
雖然他的身份從北王之子變成瞭昭仁太子之子,但他的人,可一向如此。
薑容對謝凌熙的身世,也像大傢一樣都很震驚。
不少人覺得這是謝傢為瞭篡位,特意編出的一個理由。
但薑容知道謝凌熙的性子,他堂堂正正拿下的皇位,沒必要認外人作父。
他真的是先太子之子。
現在回想起來,當初太妃讓他們祭拜的昭仁太子與太子妃的靈位,就是謝凌熙的父母……
不知他從什麼時候知道這些事情,不知他為瞭報仇籌備瞭多久。
薑容得知他的身世,唯有心疼。
“這個時辰,黎小姐應該到瞭。”薑容起身,道,“走吧,去禦花園。”
定國公府的九小姐有急事求見薑容。
薑容召她入宮,在禦花園見她。
……
禦花園裡,姹紫嫣紅。
黎錦兒與貼身丫鬟,在涼亭裡靜靜候著。
“小姐與陛下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沒想到半路冒出一個薑容,搶瞭您的皇後之位!”婢女忿忿不平。
黎錦兒皺眉,“此話可不能亂說!”
“本宮倒是想聽。什麼青梅竹馬?”薑容率步走瞭過來。在她面前胡編什麼呢。
黎錦兒看見她,立即福身行禮,“臣女參見皇後,娘娘萬福金安。婢子胡言亂語,還請娘娘恕罪。臣女與凌熙哥哥雖自幼相識,交情深厚,但……我們並沒有什麼……”
“我知道。”薑容淡定看著她。謝凌熙愛的人隻有自己,能和旁人有什麼嗎?
黎錦兒仿佛松瞭一口氣,望著薑容道,“臣女今日求見,實乃有要事與您相商。民間有不少人非議凌熙哥哥的身世,但您母親,便是證人之一。她可能會留有一些筆札,冒昧請您去找一找,為凌熙哥哥正名。”
“我母親是證人?”薑容挑眉。
黎錦兒一臉驚訝道,“凌熙哥哥還未與您說嗎?當年先太子戰死,太子妃為瞭自保,放火出宮,勉強逃出來,已經是彌留之際,昏倒在路邊。”
“若非遇上白神醫,得白神醫所救,保住太子妃與胎兒,又豈會有今日的凌熙哥哥呢?”
“此事,北王和我祖父也是知道的。那日我祖父與北王聽聞東宮起火,趕緊去救人,與您母親還見上瞭一面。祖父與北王請求白神醫保密,白神醫也保守瞭此秘密,您母親便是凌熙哥哥的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