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記下瞭,明日奴婢讓貴嬤嬤挑些金釵手鐲給徐答應那送過去。”
……
原本小主嬪妃侍寢大多不可留在乾清宮過夜,隻是徐香寧不知昨夜她被皇上特許留下過夜,醒來時天色灰暗,她喊瞭一句張嬤嬤,床帷被掀開。
“小主可是醒瞭?”
“嗯,幾時瞭?”
張嬤嬤帶著人跪下來賀喜:“回小主,已是五更天,恭喜小主,賀喜小主,皇上去上早朝瞭,奴婢伺候小主更衣。”
徐香寧被伺候穿衣,穿好衣裳後有一貫人捧著洗漱用具等用品進來,一番洗漱後她拖著下面疼痛的身體離開乾清宮,因皇上身經百戰,她的初次是痛與爽結合,不算是不好的體驗。
離開前,張嬤嬤給乾清宮伺候她們的宮女太監每人塞瞭二兩銀子,連抬轎的太監也塞瞭銀子,足足花出去二十兩,她一個小答應一個月的月例也才二兩,她攢瞭一年的銀子就這樣花出去瞭。
她爹隻是七品知縣,小官,她帶進宮中的銀兩不多,反正她還挺心疼那些銀子的,皇上對她隻是圖新鮮感,她很快就無寵瞭,這銀子怕是又要慢慢攢瞭。
五更天,外面的雪停瞭,不過天色暗淡,形同黑夜,距離長春宮還有幾十米距離時,徐香寧讓人落轎,她想下來走走。
當轎子越來越遠時,她才收回視線,大清晨的,她吸瞭吸新鮮的空氣,空氣中帶有雪清冽的味道,也有梅花的芬香,時值寒冬,長春宮的臘梅開得正盛。
“見過徐答應。”
“見過徐答應。”
大清早灑掃的太監朝她行禮,她微微頷首,攙著張嬤嬤朝長春宮一步一步走去,鞋子踩在板磚鋪成的石路上發出咯吱的聲音。
“小主,昨夜皇上可弄疼你?”
“還好。”
“女子初夜總是疼的,小主忍忍就是,小主冷嗎?”
“不冷。”
張嬤嬤很多話不宜在外面說,隻是偏頭瞧著自傢小主氣色不錯,昨夜應該沒遭多少罪。
到長春宮宮門口,小鄧子已經等在那裡,一見到她們就喜笑顏開,朝她們下跪,打個千兒,“恭喜小主,賀喜小主。”
張嬤嬤也樂得一笑,“小主,你看他那樣。”
徐香寧也樂呵一笑,她被封為答應後,內務府隻送來兩個伺候的人,一個是張嬤嬤,其實張嬤嬤也才三十五歲,原本是伺候一個趙貴人的小主,不過趙貴人因生孩子失血過多而亡,才分配她這邊,而小鄧子年輕,分到她這邊才十五歲,兩人盡心盡職,她非常信賴他們。
她一年來沒有承寵,他們比她還著急,生怕她一直這樣,無寵就晉升不瞭,被宮裡人磋磨,日子過得不好,其實她倒覺得她入宮以來,除瞭最開始學規矩那會辛苦一些,大部分時候很開心很清閑,所以她身子才越來越豐腴。
“快起來吧,別鬧笑話。”
“小主,我哪會鬧笑話。”
張嬤嬤詢問端嬪娘娘是否起來瞭,小鄧子點點頭。
“小主,我們要先去跟端嬪娘娘打招呼。”
徐香寧嗯瞭一聲,帶著張嬤嬤到端嬪娘娘那打聲招呼。
“終於承寵瞭,將來要是能生下小阿哥就更好瞭,多多為皇上綿延子嗣,這個給你。”
端嬪娘娘給她塞瞭一個珊瑚鑲綠珠手鐲。
從端嬪娘娘那出來,天色微明,回到自己屋後,徐香寧才真正松口氣,整個人塌下來,歪在床上。
“小主,喝口熱茶暖暖身子,還有暖手爐,小主抱著。”
“嬤嬤,我不冷,我熱著呢。”
張嬤嬤見她懶洋洋的樣子,輕輕一笑,不過該提點的還是要提點,“小主,你往後侍寢可不能再這樣任性,你得時時警醒,要比皇上早醒,醒來後要伺候皇上,這回皇上仁慈,留你在乾清宮過夜,也不用你醒來伺候,下一回呢,萬一皇上生氣,你可怎麼辦,這後宮的女人要溫順乖巧,懂事能幹,你萬萬不能把平時的性子展露到皇上面前。”
“我平時明明也很懂事能幹啊。”
張嬤嬤點一下她額頭,“你哪裡懂事能幹,琴棋書畫樣樣不精,針線活也粗糙,你最會偷懶瞭,還有小主不能再吃那麼多瞭,要瘦下去,皇上喜歡纖細的人。”
跟著徐答應一年多,她最是清楚徐答應平日裡的性子,就是一個犯懶,啥事不願折騰,心寬體胖,脾氣溫和的人,這身子骨都胖成這樣,她都說不胖,該吃吃該喝喝,逮著一點機會就大吃特吃。
徐香寧是真沒覺得自己胖,她比宮裡的女人高一點,有一米六三左右,體重也就一百二十斤,哪裡胖瞭,分明是很正常的體重,她瞧瞧自己的四肢,很纖細啊,頂多是有點肉,再說瞭能吃是福。
第6章
小鄧子提著食盒進屋,冷得跺跺腳,臉上卻是樂的,“小主,你的早膳來瞭,小主,張嬤嬤,今日禦膳房的人對我都客客氣氣的,平日裡那些人眼睛都長到頭上去瞭。”
“小主昨夜剛侍寢,他們自然對你客氣。”
宮裡的奴才們可是最會見風使舵,張嬤嬤在宮裡二十幾年,自是知曉這個道理,她將食盒裡的飯菜拿出來,放在小小的八仙桌上,飯菜還是溫熱的,紅豆粥與三個饅頭跟往常無異,隻是多瞭一碟子醋肉。
徐香寧餓得肚子發慌,很快就吃上,在她跟張嬤嬤拌嘴爭辯饅頭吃兩個還是三個時,外頭有人推門進去。
來人與她交好的常常在跟春答應,兩人都笑著跟她賀喜,原本還想問她初夜疼不疼時,通貴人跟陳貴人也來瞭,她這小小的房間又坐滿人,因跟通貴人陳貴人關系不是那麼親密,於是不好當著她們的面說太過私密的話。
“妹妹這一摔可是好生幸運啊。”通貴人淡淡道,語氣中帶有幾分艷羨,昨夜長春宮一半的小主怕是沒能像往常一樣寐下,難得見到皇上的真顏,偏偏讓徐答應抓住瞭機會。
“可不是嘛,連舌頭都快被她自己咬斷瞭,你沒發覺她說話都結巴含糊瞭嘛。”春喜在旁邊笑著說一句。
“哪有結巴,不過我舌頭是真疼,各位姐姐看看它消腫瞭沒有?”
沒聽出話裡玄機的徐香寧直接伸出舌頭給眾人觀看。
陳貴人也被她直接傻氣的動作逗樂,細細一看還真是腫瞭,中間仿佛被截開一段,有一道很明顯的紅痕,下巴的淤青倒是不大明顯,“看著挺腫的,可要請太醫來看看?別讓它變嚴重瞭。”
徐香寧無所謂地擺擺手,“沒事,請太醫多麻煩,過幾天就好瞭,幸虧沒磕到我的牙,不然我吃東西都不香瞭。”
“還吃,都胖成豬瞭還吃,張嬤嬤,你傢小主吃太多,把這些都撤下去吧。”
春喜一開口,徐香寧趕緊護住她沒吃完的早膳,匆匆往嘴裡塞。
屋子內頓時充滿笑聲,氣氛和樂,長春宮因有一位寬厚仁慈的主位娘娘,又沒有特別受寵的小主,底下的人不敢造次,平日相處起來大多是和樂融洽的。
“小主,劉公公來瞭,說是皇上賞賜小主。”
“快讓他進來。”張嬤嬤先開口。
不一會兒,皇上身邊的太監劉進忠劉公公帶著三位端著盤子的太監進來,說是皇上給小主賞賜,他開始一一唱名。
“杭細兩匹,閃緞一匹,點翠牡丹金簪一對,銀鍍蓮花步搖一根,銀飾蝴蝶耳墜一對,瑪瑙碧玉圓鐲一個,恭喜小主,這是皇上給小主的賞賜,還請小主接下。”
“有勞公公瞭。”張嬤嬤過去給劉公公塞瞭三兩銀子,接過那些賞賜放在梳妝臺,等人走後,笑得合不攏嘴,礙於其他人還在,她沒說什麼。
“皇上果然喜歡妹妹,賞瞭這麼多東西。”
通貴人看瞭一眼那些珍貴顯眼的飾物,壓不下心裡的醋酸味說瞭一句,雖說徐答應是初次承寵,可想當年,她初次承寵時皇上隻賞瞭一些佈匹,可沒賞什麼金銀珠寶,一個答應初次侍寢,皇上竟然賞這麼多東西,她一個貴人還比不上答應,昨夜,徐答應怕是使出渾身招數哄皇上開心瞭吧。
通貴人心裡泛酸,笑也笑不出來,隻能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實在待不下去,先行告辭瞭,陳貴人跟上。
屋內又隻剩下徐香寧,春喜跟常常在。
常常在還記得剛才沒說完的話,好奇地問:“快說,昨晚皇上有把你弄得舒服嗎?房事如何?”
春喜同樣投來目光。
“你們怎會好奇這個?”徐香寧是初次,本就不好意思提起關於這方面的話題,偏偏常常在問得稀松平常。
“就是好奇,你快說說,你跟皇上昨夜幾時歇下,皇上可有一刻鐘?不用擔心,我們這是閨中密話,不會傳出去的,你昨夜有沒有舒服?我初次跟皇上行事的時候,沒有舒服,隻有疼痛,第二次的時候,皇上隻顧著自己,不過我有舒爽,第三次,我才真正意識到做這件事的妙處。”
常常在隻侍寢過三次,第三次剛體會到陰陽結合,男女交歡之樂時,皇上就再也沒召她侍過寢,一切戛然而止,她隻恨自己不得寵,再也沒有體會到這種快樂。
小鄧子早已識相地出去,守在門外。
“天哪。”見常常在直白地說出來,比她一個現代人還要開放,徐香寧捂著臉,“常姐姐,我還是黃花大閨女。”
“什麼黃花大閨女,你昨夜已失去你的處子之身,快說快說,皇上……還行嗎?可有弄疼你?”
常常在抓著她的手腕,不讓她蒙著臉,興致高昂的樣子。
徐香寧隻好無奈地說還不錯。
“還不錯的是指你昨夜有爽到?皇上雖年紀上漲,但功力不減啊,這事什麼時候再輪到我呀。”常常在語氣帶有哀愁。
徐香寧跟春喜對視一眼,撲哧一笑。
“笑什麼,不許笑,我就是饞皇上,饞男人。”
三人打鬧成一團。
過瞭一會兒,後宮各宮嬪妃貴人也陸陸續續讓人送東西到她這裡,包括後宮四妃,賞的東西沒有皇上多,但都打賞瞭,物品珍貴不一,鐘粹宮的襄嬪送她幾支新鮮折枝的木槿花,桃色的木槿花,粉嫩可人,散發著清冽的香味,在眾多打賞的東西中獨具一格,別出心裁。
徐香寧沒想到自己第一次侍寢就收到這麼多東西,可以說是“一夜致富”。
張嬤嬤提醒她要給各宮娘娘道謝,她收到東西還沒高興一會便要出門道謝,整理一會心情後,她跟著張嬤嬤又走出長春宮。
第7章
張嬤嬤讓她先到榮妃娘娘的鐘粹宮,榮妃娘娘並未讓她久等,很快讓她進去,她行禮跪下感謝榮妃娘娘的賞賜,榮妃娘娘扶起她,握著她的手說瞭一些場面話,徐香寧恭敬聆聽,不到一刻鐘,她便從鐘粹宮出來。
恵妃娘娘所在的承乾宮離鐘粹宮離得不算很遠,腳程快些,不到一刻鐘便到瞭,隻是徐香寧不著急,在連接承乾宮與鐘粹宮的甬道慢慢走,她抬頭看看沿路的風景
今兒不下雪,天晴亮不少,她一個小答應平時不敢亂逛亂竄,剛進宮不久,位份又低,除瞭長春宮的人,她跟各宮娘娘來往不多。
兩掖高高的宮墻隔出一條不算寬敞的甬道,朱紅色的宮墻上面覆著一層薄薄的雪花,與廣闊湛藍的天空比起來,倒顯逼仄,從宮墻裡伸出幾枝玉蘭樹的樹枝,越過宮墻,白色的花朵開得正盛,地上也有一些掉落的花朵,為這逼仄的環境添瞭幾分自由之意。
“小主……”
張嬤嬤拉住她,徐香寧頓住腳步。
前面幾米處有人正在訓斥下人,在承乾宮宮門口,啪啪的巴掌聲,落在雙膝跪著的人臉上,宮女正不停地求饒。
“打人的是宜妃娘娘身邊的一等宮女翠玉。”張嬤嬤小聲在她耳邊說道。
“為何在這種地方打人?不怕人瞧見?”
“許是在殺雞儆猴。”
每個宮裡都有每個宮裡的齟齬醃漬事與教導下人的方式,這不是她們能越俎代庖的,隻能裝作沒看見,尤其是宜妃當下最得寵,一個月侍寢的次數能有十餘次,還有三個皇子,後宮之人無人會得罪宜妃,連掌管後宮事宜的榮妃都會給宜妃幾分薄面。
“喲,這位是?”翠玉趾高氣揚地看向來人。
“回翠玉姑娘的話,這是徐答應。”張嬤嬤回話。
“嘿,我才認出來你,這不是張彩靈嘛,以前趙貴人身邊的宮女,怎麼越混越回去,跟瞭一個答應。”翠玉認出來張嬤嬤,開口諷刺道,即便知道來人是答應,算是小主,她也沒有向人行禮,眼神倨傲。
“翠玉姑娘聰明伶俐,奴婢不及翠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