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娘娘。”
“小事一樁,不用謝。”
說是這麼說,宜妃回去承乾宮後也沒讓找小孩子的舊衣,倒是讓人把小阿哥小時玩過的一些玩具清洗幹凈後送過去給徐貴人。
……
日子就這麼過著,眨眼間到瞭十一月,兩個月前噶爾丹又率騎兵東進,大舉進犯,聽聞這次騎兵人數頗多,還向俄羅斯借瞭兵器跟炮火,剛消停幾年又開始冒犯,皇上已有一個月沒踏入後宮,沒召人侍寢,正準備調集軍隊,禦駕親征,跟噶爾丹對戰。
戰事吃緊,財政緊張,後宮用度自然縮減,徐香寧怕禦膳房跟內務府那幫人借由著這個理由更加苛待春喜,她一個庶妃妃份例本來就沒多少東西,她隻能將她這邊得到的東西時不時挪過去給春喜,吃喝穿用都送一些過去。
挪到永和宮,她才知道她先前想得容易,住在不同宮殿,見面的確不如在同一宮中見得次數多。
端嬪過來看小格格,小格格五個月大,也隻是學會爬,端嬪在一旁很有耐心地引著小格格爬來爬去,她都看累瞭,端嬪跟小豆丁還沒玩累。
十一月份的天已經變冷,小豆丁穿得巨多巨厚,襪子手套都給她戴上瞭,那些保姆生怕小格格凍著,所以在地板上爬完全不擔心擦傷,她爬得很起勁,咯吱咯吱笑,邊笑邊流口水。
“誒喲,你這個小臟孩,口水哇哇直流。”
端嬪用手帕給小豆丁擦口水,絲毫不介意小豆丁的口水,擦得很細致,擦完後一把抱起小豆丁在臉上連著親幾口,“才幾天沒抱你,又重瞭,吭哧吭哧往上漲。”
“重些好,小孩子長得得快。”乳母笑道。
“也是,我給小格格弄瞭很多件冬衣,你們記得給她穿上,千萬不能凍著,小孩子不能凍。”
“娘娘,我們都曉得的。”
端嬪抱著小豆丁走來走去,簡直是愛不釋手,徐香寧沒管她們,正在疊衣服,這天冷,衣服不是那麼容易幹,尤其是小孩子撒尿什麼的,換衣服特別勤,她跟宜妃要過一次舊衣,隻是宜妃說沒有舊衣,送來一些小玩具,撥浪鼓什麼的,小豆丁也特別喜歡。
好在皇上那邊讓繡娘給小豆丁弄瞭很多件衣服,有大有小,這才勉強夠穿。
“本宮真舍不得放開她,香寧,要不我帶她回長春宮住一晚?”
“她晚上鬧覺戀床,我怕吵著娘娘。”
小豆丁不知哪裡染來的臭毛病,特別戀床,尤其是她睡的那張嬰兒木床,若把她放在別的床或者榻上睡覺,她仿佛有感應一般立即驚醒嚎哭,根本睡不下,隻能把她放到她自己的床上,她才能睡著。
“她正是鬧覺的年紀,她沒跟你睡吧?”
徐香寧搖搖頭。
“你這個當額娘的,偶爾還是要跟她睡在一塊,不能讓她總是跟乳母保姆們睡在一塊,小心她不認你這個額娘。”
徐香寧不覺得有什麼大問題,夜裡乳母她們更會照顧小豆丁,而且她們幾個人輪流,也不會太累著,她沒經驗,晚上看不好,常常小豆丁哭的時候,她哄半天哄不好,還是交給專業人士。
“小豆丁,你看你額娘,對你一點都不好,都不知道心疼你。”
端嬪也開始叫這個小名,徐香寧聽著一樂,覺得她取這個小名還不錯,很是順口。
端嬪跟小豆丁玩瞭很久,玩瞭一個時辰,小豆丁睡著後,端嬪才回長春宮。
……
到瞭傍晚,徐香寧被翻牌子,產後第一次被翻牌子,她的身子恢復得差不多,隻不過荷爾蒙還沒恢復過來,沒什麼心思侍寢,不能避孕,她怕她一侍寢又懷上怎麼辦,這沒到一年,她是不想再生孩子,一個孩子真的夠瞭。
不過她也不能拒絕,隻好在天黑後簡單收拾一下坐上轎輦前去乾清宮。
孩子自然留給迎蓉她們看著。
她到乾清宮後先沐浴,沐浴完後坐在床上,皇上還沒過來,聽說還在書房批折子,最近戰事吃緊,他應該很忙,又要籌集軍糧,又要調集八旗子弟跟兵將,還要跟朝臣商量作戰攻略,皇上這段時間怕是天天熬夜吧。
她拿起一本新出的話本子開始翻看。
過瞭很久,她都快困瞭,皇上才過來。
“朕以為你睡著瞭。”
“臣妾不敢先睡著。”
等皇上被若蘭她們脫去衣裳跟鞋襪後,皇上又讓她們放下最裡層的床帷,是薄紗質的,可以透光,床帷裡面變得昏黃。
“皇上,你別進去行不行,我才剛生孩子,不想那麼快又懷孕。”
“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目前不想懷孕,所以你不能進去。”
“為什麼?”
“我怕啊,你不生不知道生孩子有多疼,臣妾剛生完那幾天都不能下床,生完一個月走路都是疼的,都不能大跨步,你好歹讓我緩緩,你進去的話,我又懷上,苦的又是我。”
康熙也知道那日生產,她是嚇到瞭,他的確沒經過婦人的生產,不知有多疼,不過徐氏剛生完時的虛弱,他是看在眼裡的,徐氏這麼說也情有可原。
“那朕不進去,朕隻在外面。”
“臣妾用手幫你吧。”
……
到後半段,徐香寧聲音有些顫抖,“皇上,你別……別弄瞭,別吸瞭行不行,我早就停奶瞭。”
“先前不是你讓我這樣幫你嗎?”
“那是幾個月以前,我現在已經不需要瞭。”
“朕需要。”
“皇上,你說什麼葷話,你還是一國之君嗎?你怎麼變得這麼不正經?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皇上嗎?”
“不是你說的在床上可以不正經?”
徐香寧拍打著他胸膛,“你胡說,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你少誣賴我。”
“你分明有說過。”
徐香寧瞪他一眼,“你個偽君子,滿口胡言。”
“呵呵……”康熙樂得直笑。
事後,三層床帷都放下,隔去燭光,兩人躺在床上,徐香寧見皇上心情還不錯,她趁熱打鐵道:“皇上,你把春喜禁足也一年多瞭,我住在永和宮,春喜住在長春宮,她想過來看看小格格,可是她一直記得皇上的話,從未踏出過長春宮,臣妾求皇上,能不能把禁足令給解瞭,這樣她好過來看看小格格?她已經知錯,深刻反省瞭,還請皇上能繞過她一回。”“你跟春氏感情倒是不錯。”
“臣妾剛進宮時愚笨,常常做錯事,都是春喜幫我,人傢不是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春喜於我都不是滴水之恩,是救命之恩,皇上,你看我剛剛服侍得不錯的份上,幫幫我吧,讓春喜可以過來看看小格格。”
“你那也叫服侍得不錯?”
“要不皇上再來一次?”
“不瞭,朕累瞭,睡吧。”
徐香寧沒敢太過喋喋不休逼迫皇上答應,見皇上閉眼,她也隻好閉嘴,將此事放下。
……
本以為沒希望的事,沒成想五天後,春喜忽然出現在永和宮,她才知道皇上真的同意放春喜出來,沒有瞭禁足令,事發後,加上在冷宮的時間,春喜等於是兩年多被禁足,先是囚在冷宮,後是長春宮。
這一懲罰已經很夠瞭。
“哭什麼?”
“我眼睛進沙子瞭。”
春喜笑瞭笑,握上她的手,“是好事,不用哭,我想肯定是你去求皇上瞭,皇上才肯放我出來,不然我覺得皇上恐怕早就不記得我這個人,別哭瞭,快帶我去看看小格格。”
“小豆丁還在睡,我帶你去看看。”
小豆丁睡得很熟,小嘴巴還在動,仿佛還在吃什麼。
“長得很好,胖嘟嘟的,跟你一樣。”
徐香寧一聽別人說她胖,她眼睛瞪圓,“我不是胖,我是勻稱,哪裡胖,春喜,你別瞎說。”
“好好好,是勻稱,我錯瞭行不行。”
春喜沒有瞭禁足令,出入自由,徐香寧心情大好,拉著春喜一起吃午膳,午膳超級豐盛,她吃瞭三碗飯,直接吃撐瞭,吃完回去補回籠覺。
又是一個新年,因戰事吃緊,這一年新年,宮裡沒有舉辦筳宴,節省開支,一切從簡,徐香寧帶著小豆丁到相熟娘娘的宮殿裡拜年,從長春宮開始,小豆丁得瞭不少賞銀,其中端嬪給的最多,硬是往小豆丁懷裡塞瞭十兩銀子跟一個瓔珞,宜妃也給瞭一個精致的荷包,荷包裡面裝瞭二兩銀子,而永和宮的安嬪給瞭一個小手鐲,說是開過光的。
這個年過得是平靜又快樂。
皇上那邊牌子翻得少,聽說二月要禦駕親征,目前都在著手準備,徐香寧想著要出征,畢竟是打戰,不是小事,她給皇上親手縫制瞭一個保平安的香囊,在皇上翻她牌子那一天,她送給皇上。
皇上雖然嫌棄她的針線活,但也收下瞭,說是會凱旋歸來。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來到二月初,此次出征,皇上隻帶瞭幾個成年的阿哥,沒有讓小主嬪妃隨從,她們一行人在午門送走皇上後,後宮恢復平靜。
見天正好,冬日裡有太陽出來,和煦的陽光曬在身上舒服得很,徐香寧帶上秋鈴準備去禦花園走一走,還沒到春日,禦花園的花沒開得那麼艷,有一些角落的盆栽枝葉是凋零的。
“小主,我們撿一些花瓣回去,弄個香囊。”
“你撿吧,我去池塘那邊看一看。”
“好嘞,小主,有什麼事你喊我,我去去就回。”
“不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你慢慢撿。”
“嗯。”一說完,秋鈴笑得跑來。
徐香寧笑瞭笑,心想還是小孩子,對什麼都覺得新奇,她沒陪著過去,而是走過去池塘那邊,準備喂喂魚,她站在拱橋上,把硬饅頭一點點掰碎扔下去,這冬日還沒過去,池塘裡的水表面上都有一層薄薄的冰,她從橋上繞過去到池邊,手伸進去撥弄一下那層薄冰,一撥就散開瞭,露出池水,還能看到裡面遊動的魚。
她往邊上放點饅頭碎,魚沒遊過來,她又撿來一木枝,蹲在那撥弄一下水面,有波動,一條錦鯉慢慢開始遊過來。
“過來呀。”
她小聲叫喚。
見那條魚過來把饅頭碎一點點吃進去後,她看得十分開心,後頭傳來鞋子踩中枯枝發出細微響聲時,她以為是秋鈴過來瞭,沒有回頭,而是高興說道:“秋鈴,你快看。”
她話語剛落,後面就被狠狠推瞭一下,她本來就離岸邊近,一推就被推下池塘,撲通一聲,池塘裡面的水很冰冷,她一進去就覺得身子被凍到瞭,她回頭看推她入睡的人,是兩個穿著太監服的男人,戴著佈面罩,遮住臉龐,隻露出一雙眼睛,正目露兇光。
她隻覺得冷,還沒有溺水,她是會浮水的,隻是剛被推下去不小心喝進去一口水,她立馬吐出來,問道:“你們是誰?”
那兩個人可能也沒想到她會水,雙方對視一眼後,又雙雙跳進水裡,徐香寧覺得不對,一邊喊叫一邊往另一池邊遊去,這兩個人也是會水的,遊得很快,池塘其實不算特別大,她很快被追上,被兩個男人強按著入水。
他們就是要溺死她。
意識到這一點,她拼命掙紮,也試圖將他們摁在水裡,拳打腳踢起來。
兩個人見一時制服不瞭她,也摁不進去,鬥瞭一會後又急匆匆往岸邊遊過去,面罩已經被弄下,隻是他們聰明,面罩下還塗瞭厚厚的顏料,她沒真正看清他們的面貌。
“小主,小主……”
秋鈴急匆匆趕過來,嚇得也想跳進去,她趕忙叫住。
“不用下來,我自己遊上去。”
“徐貴人,這是怎麼瞭?”密貴人跟她的宮女也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