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瞭好長一會,他聽到皇上叫他,他趕忙讓人進去,備好水給皇上跟徐嬪沐浴,弄好一切後,他才又出去。
懸在空中的月亮被烏雲遮住一半,外面月光昏暗,屋內仍然點著燭燈,床上的帳簾還沒放下來。
康熙見徐氏裹著錦被,隻露出一顆腦袋,頭發被她全部綁起來,紮個松松的丸子頭,他湊過去在她臉上親瞭親,“要喝水嗎?渴嗎?”
“不說還好,一說我還真有點渴瞭。”
“朕去給你倒。”
能讓他下床親自倒水的人也就隻有她瞭,見她一口一口地喝,喝完半杯後他就著那半杯喝完,把瓷杯放回去後見她嘴邊還有些水漬,他替她擦瞭擦,手指被咬一口。
“不累嗎?趕緊睡,朕明日會叫醒你。”
“皇上,你明日醒的時候叫我的侍女過去把我的騎馬服拿過來。”
“嗯,放心吧。”
兩人一起閉眼,沒過多久就睡著瞭,康熙是出來遊玩放松的,不像先前那樣按時起來,反而是睡到自然醒,比往常晚瞭兩刻鐘,他記得昨晚徐氏說的事情,把梁九功叫進來,吩咐幾句後又躺回到床上,他既然要帶徐氏一起騎馬,便要等她醒來。
徐氏這人起得晚,又賴床,估計還要一會才醒。
他摟著徐氏,徐氏身上總是有一股幽香。
如他所想,徐氏幾乎是晚瞭半個時辰才醒,一睜眼嚇一跳。
“皇上,你怎麼一大早的就嚇人。”任誰醒來就看到有一個人睜著眼睛,離這麼近看人,誰都會嚇一跳,徐香寧輕拍一下皇上的胸膛,揉瞭揉眼睛,不顧自己的形象弄瞭弄眼角的眼屎,“皇上,幾時瞭?是不是該起來瞭,你們今日不用去狩獵嗎?”
“不著急,你不是要騎馬射箭嗎?朕今日教你,明日再狩獵。”
“一整天都教我嗎?皇上會不會無聊,我會不會耽誤皇上瞭?”
“沒有,今日是他們幾兄弟狩獵,朕不參與,本來就是空閑的。”康熙今日本來就沒安排狩獵,他比不上年輕力壯的阿哥們,想著先悠閑歇息一日,讓他的兒子們先在一起玩一天,他這個阿瑪在,他們也會不自在,他想著跟裕親王他們騎騎馬閑逛幾圈便好,不過徐氏既然想騎馬射箭,他可以改陪她,他蠻樂意跟她待在一塊的。
徐氏在他懷裡蹭瞭蹭,撒嬌式的緊緊抱著他。
“快起來吧,都辰時瞭。”
“嗯,我這就起來。”
兩人吃過早膳,換好衣服後便從行宮出發,兩匹白馬已經被牽過來,他們先利落地上瞭馬,前後都有侍衛護陣跟著,她有一段時間沒騎馬,第一圈騎得不快,在南苑的馬場上先跟馬熟悉熟悉。
“怎麼樣?這匹馬溫順,朕讓人給你挑的。”
“不錯,是很溫順,多謝皇上的好意。”徐香寧笑著說,早上的陽光都不熱烈,尤其是十一月初,她看著穿著一件淺藍色夾襖馬甲的皇上,手握韁繩,人高馬大的,微微逆著光,倒有幾分貴氣挺拔的風姿,“皇上,我們再騎一圈吧。”
“來。”
跑瞭兩圈後,徐香寧覺得她可以稍微加快一點速度,於是跟皇上說他們騎快一點,可以有一點馳騁的感覺,於是他們又跑瞭一圈,繞回來時,他們遇見裕親王跟恭親王他們。
“皇兄,原來你是為瞭陪佳人才不赴我們約,派一個奴才過來打發我們,皇兄,你見色忘義啊。”
徐香寧抬眼望過去說話的人,見皇上皇兄的人隻有恭親王,他言語調侃,看起來跟皇上關系不錯,他跟皇上說完後才坐在馬上,抱手朝著她微微行禮。
“見過徐嬪娘娘,娘娘吉祥。”
徐香寧朝他頷首點頭示意一下。
“五弟,你與二哥結伴騎馬,不用跟朕同行。”
“皇兄這話說的,明明是皇兄不願意跟我們結伴,怎麼說著還成瞭我們拋下皇兄瞭,皇兄真不仗義,徐嬪娘娘又不是不願意跟我們同行,你怎麼還藏著徐嬪娘娘不願意讓我們見到,既然碰見瞭,不如我們一起賽賽馬。”
康熙皺眉,看向徐氏,徐氏也看向他。
“你覺得如何?”
“皇上,臣妾從馬背上摔下來過,臣妾不敢賽馬,還請王爺恕罪。”
“她不賽馬,朕也無心賽馬。”
“皇兄莫不是害怕瞭?”
康熙睨瞭一眼常寧,有時候他這個弟弟說話太過沒眼色,口無遮攔,正因如此,他會在朝堂上挑他的錯處懲戒他,讓他別太過目中無人。
“常寧,賽馬危險,你也曾從馬背摔下來過,還是不要做此事,我們也不要在此叨擾皇上,打擾皇上跟娘娘的雅興,快些到前面,說不定我們能遇到幾隻雉兔。”
兩人這才騎著馬往前面去,後面有人傢奴跟著。
等他們走遠,徐香寧才看向皇上,問瞭一句:“皇上,你原先是跟兩位王爺有約嗎?”
“跟他們在一塊不如跟你在一塊有趣。”
“皇上,你可真是會抬舉臣妾,不過這話臣妾愛聽,既然如此,馬我們也騎得差不多,皇上是不是該教我射箭瞭?我們明日去狩獵,說不定也能獵到幾隻雉兔。”
“雉兔跑得快,你初學射箭,箭術一般,恐怕很難射中。”
徐香寧瞪他,說道:“皇上,你都還沒教就看不起臣妾,反正這幾日,臣妾非得射中一隻雉兔給皇上瞧瞧,讓你小瞧臣妾。”
“哈哈哈,朕就等著,走,朕教你射箭,我們騎到那邊靶場。”
“臣妾不認識路,皇上,你在前面帶路。”
他們到一塊沙地上,沙地前面架著好幾塊大圓木靶子,有人上前給皇上行禮,說是弓箭跟箭靶都準備好瞭。
徐香寧下瞭馬,當沉甸甸的弓箭拿在手裡時,她才意識到皇上真有小瞧她的資格,就這弓箭拿起來都不是易事,需要用點力氣。
“重不重?”
“皇上,你怎麼沒和我說弓箭這麼重?”
聽到徐氏的小聲抱怨,康熙直接笑瞭,“徐香寧,你先前從來沒拿過弓嗎?”
“臣妾沒拿過。”
康熙一想也是,她一個養在閨閣中的女子哪裡拿過什麼真正的弓箭,頂多小時候用樹枝弄的彈弓,真正的弓箭弓身是用鐵而制,不輕,但並非重到拿不起來,隻是射箭的時候需要一點力道,射箭不僅僅要大力,還要會看風向,射出來的箭才會快準狠,一擊即中。
他看著徐氏開始摸弓箭,左看看右看看。
“來,朕教你。”
徐香寧有心學,像學騎馬一樣學得認真,不過皇上在教她的時候幾乎是貼著她,貼在她身後擺弄著她的手,弄出一個角度,她初學的人其實姿勢角度不大要緊,先把箭射出來再說。
“皇上,你先後退,臣妾先試試。”
“好。”
隻是她拉得用力,總覺得弓弦拉得很緊,她放過去的箭頭又垮掉,她試瞭幾次才成功射出去一箭,不說十米,兩米都不到,就是像是她拋出去一樣,而不是她射出去的,她回頭看皇上,神情委屈,“皇上,臣妾天真瞭,臣妾還想著一日速成,明日就可以狩獵瞭。”
康熙被徐氏逗得哈哈大笑,許久沒笑得這麼開心。
“你真是……讓朕怎麼說你,你再試著射幾箭。”
再射十箭,徐香寧有七箭是射出去的,射得不遠,此時先不追求射中射準,而隻是射遠這件事,剩下三箭是從她手上掉下來,弓箭都沒離弦,她的右肩感覺已經開始酸瞭,左手拿著弓箭也酸瞭。
皇上過來教她,貼著她擺正她的姿勢,肩膀要平直。
“皇上,你別老貼著我,你貼著臣妾,臣妾容易心猿意馬。”
這是在教她還是占她便宜?徐香寧嚴重懷疑。
康熙愣瞭一下,他的確是貼著教她,絲毫不覺得哪裡不對,被她這麼一說,他才意識到他離她這麼近,幾乎是將她擁在懷裡的姿勢,換成別人,他肯定不會這樣做,他曾經也教過胤礽他們,並不會這樣貼著人教,隻是徐氏,他已經是很自然地離她很近。
“朕不能貼著你嗎?朕是在認真教你,你自個胡思亂想還怪朕。”
徐香寧算是明白別人說過的話,做過最親密事的人跟沒做過親密事的人是不一樣的,做過親密事的人會忍不住貼在一塊,下半身也不會介意貼在一塊,並不覺得哪裡不妥,可能旁人一下子看出來不對勁,過分親密瞭,皇上大概是這麼個意思,他並不覺得哪裡不對勁,不覺得他們親昵,可在跟著那些奴才眼裡,梁公公他們都是垂眸的,不敢多看的,更別說那些侍衛瞭。
“行行行,是臣妾胡思亂想,皇上,你教瞭這麼多,是不是該輪到臣妾實踐瞭,人傢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實踐出真知。”
“哪來的這些話。”
“從臣妾口中來的,皇上,你後退吧,臣妾已知道要領。”
“你這是過河拆橋。”
“等臣妾回去再補償皇上,皇上,你別生氣,要不,皇上,你先射兩箭給臣妾看看,臣妾看看你的水平,萬一你的水平也一般般,達不到教臣妾的標準,那臣妾聽你說這些是不是等於無用功。”
康熙聽著直接上手敲徐氏的額頭,“你膽子大瞭是不是?朕還教不瞭你,那你是想誰來教你,沒良心的。”
“快,皇上,射兩箭,臣妾要看到皇上射中紅色靶心。”
徐香寧把弓箭交給他,一臉興致勃勃地看著他。
康熙拿過弓箭,對上徐氏亮亮的眼睛,他慢慢拉弓,對著前面的箭靶就是一箭。
“哇喔,厲害!”
徐香寧看到正中紅色靶心時,忍不住鼓掌拍手,高呼一聲,“皇上,你是有資格教臣妾的,是臣妾有眼不識泰山,失敬失敬。”
被崇拜的眼神註目的康熙嘴角微微上揚,又把弓箭還給她,要來另外一支弓箭,讓徐氏自己學自己的,他往旁邊挪幾步,對著另外一個箭靶射箭。
他們就這樣玩瞭一個半時辰,都過晌午瞭才回行宮,此時已經過瞭未時,午膳都沒吃。
徐香寧回到行宮時,見到門口站著宜妃,宜妃好像是望眼欲穿地等著皇上,她不由地拉開與皇上的距離,不能在宜妃面前表現得太多親昵。
“皇上……”
“宜妃用過午膳瞭嗎?”
“皇上,臣妾……還沒用過,臣妾在等著皇上回來。”
“既然如此,跟我們一起用膳吧。”
這是什麼修羅場,皇上你是想看著你的女人打起來才樂意是不是,徐香寧聽著是心裡一激靈,垂眸不敢再多看宜妃,當三個人坐在一塊時,她更是覺得氣氛凝重。
“皇上,臣妾伺候皇上用膳吧。”宜妃開口,她親自給皇上夾菜。
徐香寧埋頭吃飯,餘光瞥到宜妃伺候皇上,皇上隻用張嘴就行,飯菜是送到他嘴邊,無論是騎馬還是射箭,都是體力活,她覺得自己的兩個胳膊肘都開始酸痛瞭,有點抬不起來,但她依舊加快夾菜的速度,吃快一點把空間讓給皇上跟宜妃,吃個半飽就放下筷子。
“皇上,娘娘,臣妾吃好啦,臣妾先回去瞭,臣妾告退。”
沒等皇上開口,她就帶著秋鈴跟靜竹離開皇上的房間。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後,徐香寧讓秋鈴跟靜竹幫她按摩肩頸跟手臂。
“小主,你明日真的要過去狩獵嗎?奴婢聽說狩獵區有很多野獸,這會不會有點危險?”秋鈴眼神透露著擔憂。
“跟著皇上,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皇上還挺惜命的。
因為出瞭汗,徐香寧還沐浴,原本想著睡一覺,不過太晚瞭,這會睡一覺晚上不好睡,於是她開始看書,幸虧帶瞭三本話本子過來打發時間,正看著的時候,宜妃過來瞭,她趕忙起身迎接。
“娘娘,你怎麼過來瞭?”
“本宮不能過來嗎?”
“當然能,娘娘快請上坐,秋鈴,快去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