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些應該是甜的。”
孔公公立即摘瞭幾個新鮮的枇杷交到秋鈴手上。
“娘娘,應該要洗才能吃。”
“把皮剝掉就好瞭。”
秋鈴學著她把皮剝掉,咬一口,說蠻甜的。
徐香寧也挑瞭一個孔公公摘的,發現他摘的比較甜,她們當場吃瞭四個,她讓秋鈴給孔公公二兩賞銀。
“多謝徐妃娘娘。”
孔公公跪下叩謝。
徐香寧拿瞭幾個好的回去乾清宮,皇上見到問她是不是過去禦花園瞭。
“嗯,枇杷熟瞭,皇上你要嘗嘗嗎?”
皇上搖頭,繼續看折子。
晚上,他們什麼都沒做,說一會話就睡著瞭。
第二天,孔公公往雨荷宮送瞭一籃子枇杷,約莫三十幾個,一問才知道除瞭乾清宮跟太後娘娘住的慈寧宮,隻有她這邊有第一批枇杷,後宮那些奴才基本上是有什麼好的東西,先送過來給她,這大概是寵妃的待遇。
宮裡最近發生一件喪事,一件喜事,喪事是庶妃劉氏生下的小格格還是夭折瞭,不到兩歲,喜事是和常在診出有孕,和常在也算是得寵的小主,她懷孕是遲早的事。
劉氏生的小格格夭折在宮裡沒引起什麼動靜,很低調無聲地過去瞭,隻是剛夭折那會,有人提起一兩句。
和常在懷孕引起的動靜比小格格夭折還大一些,至少榮妃她們親自過來探望和常在。
五月二十日,大晴天,京城轉暖。
得空的徐香寧跟春喜一起過去探望懷孕的和常在。
“徐妃娘娘,春常在,你們怎麼過來瞭?”
“來看看你,你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她掃瞭掃和常在,目前還沒看出身體的變化,肚子還很平坦,據說是兩個多月的身孕,還不到三個月。
和常在還是很天真無邪的小女孩模樣,她親自給她們倒茶,然後抱怨道:“娘娘,春姐姐,我真的不是很舒服,這幾天老是吐,吃什麼吐什麼,她們還是老讓我吃,我都吃不下瞭還讓我吃,懷孕真的難受死瞭,我希望我沒有懷孕,太折磨人瞭。”
“剛開始幾個月有孕吐,過去瞭就好瞭,本宮讓人給你一些酸話梅,吃些酸的東西可能會好一些。”
和常在大嘆一口氣,“原來懷孕這麼辛苦,我能不能不生?”
和常在說話一般都不大經過大腦,徐香寧瞭解她的性格也習慣瞭,估計是孕吐真的辛苦,她臉上沒有過多懷孕的喜悅,反而哀愁連連。
春喜扶她坐下,“別說傻話,你都懷瞭,哪能不生,孕吐隻有兩三個月而已,很快就會過去,你再忍忍,我看著你的確瘦瞭一點,這樣不行,還是要多吃,你現在是一個人吃兩個人補。”
和常在一聽,眼眶泛紅,忍不住哭出聲。
徐香寧她們都嚇一跳,趕忙安慰她。
和常在哭的時候一直說她不想懷孕,懷孕是折磨人的。
徐香寧覺得和常在崩潰情有可原,她才十七歲,剛入宮時才十六歲,還是一個小姑娘,傢世也不錯,應該是嬌養長大的,沒吃過什麼苦,剛進宮不久就先得寵,之後失寵後也很快復寵,算得上沒吃過什麼苦,由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忽然懷孕,要承受天天孕吐的痛苦,她一個小姑娘對懷孕沒有過多想象,可能先前還會覺得懷孕是一件美好的事情,直到懷孕後發現這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樣,於是就繃不住,情緒崩潰瞭。
到後面,和常在是哭著睡著,她的貼身宮女彩霞說她傢小主這一個月是天天吐,請瞭好幾次太醫,太醫也沒有辦法,實在是吐到害怕才哭的。
“好好照顧你們傢小主,有什麼事過來找本宮,本宮讓人給她送些話梅蜜餞過來,你留意一下你傢小主喜歡吃什麼,等過瞭這段時間就好瞭,讓她忍忍。”
除瞭忍也別無它法,徐香寧經歷過兩次生育的人,曉得裡面的辛苦,孕吐隻是第一關而已,後面還有很多關。
……
和常在一懷孕,侍不瞭寢,這段時間,皇上又讓烏答應侍寢。
烏答應這陣子比較得寵,原本她還擔心上次舉報之事,徐妃會找她麻煩,所以疫情過後,她依舊沒怎麼出去,就怕撞見徐妃,好在過瞭幾個月,好像沒什麼事發生,徐妃沒有為難她。
如今她又得寵瞭,徐妃更不會對她怎麼樣。
烏答應想著和常在懷孕,她便過去長春宮看看她好瞭,哪怕是遇到徐妃,她也不會害怕徐妃刁難她,畢竟她得寵瞭,皇上連著三天召她侍寢,徐妃若是一個聰明人,便不會刁難她,本來隱瞞不報之事,錯也是錯在徐妃,她明知有人染疫還敢隱瞞,把後宮所有人的性命棄之不顧,她隻是做瞭一件對的事情,拯救瞭後宮。
巳時一刻,她帶著夢璃過去長春宮,快到長春宮宮門時,有一個小孩從裡面跑出來,直接撞到她,一看發現是十八阿哥。
“烏答應,對不起,小阿哥不是故意的。”十八阿哥的奴才替十八阿哥道歉,不過看得出沒有多少歉意,沒彎腰,沒低頭,就是說瞭一句。
烏答應也曉得要是論身份,小阿哥的身份比她這個答應還尊貴一些,她也隻是被撞到,沒撞倒沒撞傷,她看瞭一眼那個金童模樣的十八阿哥,這孩子長得很好看,又白又嫩,鼻梁高高的,跟皇上有兩分相像。
“沒事,下次小心一點,拐角處難免會突然出現人,去玩吧。”烏答應自認為自己很大度,揮揮手讓他們離開,她進去找和常在。
和常在住的墨韻閣在長春宮的最裡面,她沒想到又先遇到春常在,春常在牽著小格格也要出門,她逼不得已向春常在行禮。
春常在沒理她,忽視她的行禮,隻是牽著小格格越過她。
烏答應還能聽到小格格問她是誰,看樣子沒記起她,春常在回說隻是一個小答應,她咬瞭咬唇,生氣鬱悶,她可不就是小答應嘛,再得寵還是答應,皇上也沒有要晉她位份的意思,答應隻能任由人羞辱。
她到墨韻閣時,和常在跟秀答應在一屋。
“恭喜和常在懷孕。”
“唔……”她賀完喜,和常在就吐瞭,她愣瞭一下。
秀答應解釋一句說這是孕吐。
“還好是孕吐,我還以為是不歡迎我。”烏答應也坐下,不過和常在嘔吐時房間內有些酸味,她稍微屏住呼吸,聞不得這些臭味,“原來孕吐是這樣子的,看上去很難受。”
吐完的和常在漱口,過一會兒才能說話,臉色微微發白,樣子憔悴,她拿瞭桌子上的一顆話梅,含住才覺得好受許多,她含著話梅回道:“是非常難受,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一次,還在徐妃娘娘讓人給我送一些話梅蜜餞還有水果過來,不然我這日子就難過瞭。”
“這後宮的女人都巴不得能懷孕,你怎麼說的好像不樂意似的,不過你懷孕後,皇上不叫你侍寢瞭,是不是也沒來看過你?”
烏答應故意這麼說,就是想讓和常在難受。
“我寧願侍寢,也不願意懷孕。”
“那可不行。”烏答應下意識地拒絕,意識到不對後又接著說道:“懷孕是好事,到時候你就有小格格或者小阿哥,在後宮有多少女子羨慕你,連我都羨慕你,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和常在要是不懷孕,皇上估計還是讓和常在侍寢,那就沒她什麼事,她還是想讓和常在懷孕,至少可以換成她侍寢,烏答應覺得恩寵比較重要,這孩子太難養活,劉氏生的小格格不到兩年就死瞭,竹籃打水一場空,一懷孕就不能侍寢,至少一年不能侍寢,劉氏是既沒有恩寵也沒有孩子,皇上怕是都不記得劉氏這個人,讓她選,她還是先選恩寵,選能抓得住的。
“是啊,烏林珠,你別老是這麼想,孩子是上天賜的禮物,你看十八阿哥他們多可愛,我都想有一個孩子。”秀答應也在一旁安慰和常在。
“好吧,我不抱怨瞭,烏答應,你這陣子侍寢,估計也很快會有好消息。”
對於和常在的話,烏答應敷衍道:“希望吧,不過估計沒那麼快,徐妃侍寢的次數比我多,徐妃也沒見懷孕,可能先輪到徐妃懷孕。”
一想到徐妃懷孕,那後宮算得上得寵的人隻有她一個,烏答應眉宇之間染上幾分悅色。
三人都感慨一句徐妃真得寵,這是她們唯一達成的共識。
……
康熙四十一年,皇上對索額圖餘黨的肅清還沒結束,在六月份又對一批官員進行撤職降職,降為蘇松水師總兵符尚偉為浙江湖州副將,江西巡撫趙允雲撤職,由張志棟擔任江西巡撫,福建按察使耿嘉澤撤職,由郎廷極擔任福建按察使,原順天通州副將孫啟撤職,由金宏振擔任……等等,共有三十二位官員職位變動,吏部這陣子是忙翻天。
徐香寧清閑時過去溪春園金魚池前喂金魚時,意外地遇到太子胤礽,太子身邊常常跟著四個人,鮮少身邊無人,像皇上身邊也是總是跟著人,有近侍有奴才。
“徐妃娘娘吉祥。”
“太子吉祥。”
徐香寧掃一眼太子,這半年來,許是皇上對索額圖黨羽幾乎可以說是趕盡殺絕,不留餘地,而索額圖黨羽又是太子黨,是太子的擁躉者,這一舉可以說是除掉太子的擁躉者,讓太子勢力大大削弱,太子估計為此煩心焦慮,瘦瞭不少,兩頰都有些凹陷,這段時日估計不好過。
但當瞭這麼多年太子,屬於上位者的氣度還是在的,經過這麼一遭,太子似乎開始收斂自己身上的銳氣,沉穩瞭一些,至少目光不再是陰惻惻的。
“徐妃娘娘,給我一些魚食,我也想喂喂魚。”
徐香寧示意靜竹給太子魚食。
太子拿到魚食後站在她旁邊喂魚。
徐香寧往旁邊挪一挪拉開距離,假意喂一會兒後便提出告退。
“娘娘,你似乎很怕本太子?”
“太子多想瞭。”
“是本太子多想嗎?”
“是太子多想瞭。”
“娘娘見到我,似乎總是想閃避,原來是我多想瞭。”
“是的,太子多想瞭。”徐香寧笑著回道,朝他點點頭後便離開,她對太子閃避隻是因為他是太子,算是外男,她本來就應該閃避,不應該兩個人待在一塊,免得有什麼流言蜚語傳出來。
雖說太子有好男風的傳言,但架不住她太得寵,後宮有很多人盯著她,等著她犯錯呢,她一舉一動自然要謹慎一些。
徐香寧離開溪春園,走回長春宮,還沒走進去就聽到幾個孩子的笑聲,長春宮的前院裡面有胤祄、胤禮與胤祿三個,正在互相玩鬧追趕,陳常在跟密嬪都在一旁靜靜看著。
這三個也勉強算是同齡人,能玩在一塊自然是好的。
“娘娘,你回來瞭。”陳常在跟她打招呼。
“你們過來也不和本宮說一聲,要是知道你們過來,我便不會出去閑逛瞭。”
陳常在笑道:“是他們幾個不知什麼時候約好瞭,我都不知道,胤禮嚷嚷著要我帶他過來,娘娘,你看他們玩得多好,應該讓他們多多在一塊玩。”
“胤祿跟胤禮長高不少。”徐香寧也坐下來,說瞭一句。
密嬪笑著接話道:“娘娘還說呢,我們傢胤祿比胤祄大兩歲,可是跟胤祄一樣高,胤祄長得是真好,這個頭將來肯定能長到七尺長。”
這三個孩子反而是胤禮稍微矮一些,胤祿與胤祄幾乎是一樣高,乍一看,他們三個是同齡人,徐香寧聽到密嬪說將來,眸色一暗,胤祄虛歲已經快六歲,離八歲是越來越近,這孩子目前看起來很康健的樣子,比十七阿哥要壯一些,歷史上是早夭,停在八歲,一想到這,她就止不住心疼。
“他吃得多,跟本宮一樣喜歡吃。”
“能吃是福,我們傢胤禮挑食,常常隻吃一小碗飯,我每天都要想給他吃什麼,別人總說葷素搭配,偏偏他不怎麼愛吃肉,總說肉不好吃,一看到肉塊就嫌棄,我都快頭疼死瞭。”
陳常在看著玩樂的胤禮,見胤禮要玩水,趕忙起身制止。
“陳常在還說呢,我覺得就她最心疼十七阿哥,完全是捧在手心裡。”
“胤祿上書房瞭沒有?”她問密嬪,“上書房是不是得起得很早?”
“是要起得很早,他今年開春才去上書房,跟幾個同齡的世子一起上課,胤祄估計快瞭,是不是明年開春也要上書房?”
徐香寧點點頭。
陳常在回來時剛好聽到她們說上書房的事,皇上倒沒有跟她說過,胤禮比胤祄還大半歲呢,可見在皇上那,都是阿哥,不過阿哥也是有區別的,她都不知道胤禮什麼時候能上書房,她已經無寵,平日裡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也沒法跟皇上說這事。
“胤禮呢?”
徐妃問她,陳常在說胤禮還沒有上書房。
“估計跟胤祄是一塊上書房,兩人正好結個伴。”
陳常在也希望如此,胤禮跟胤祄隻差半歲,兩人能玩在一塊是最好,畢竟是兄弟,能一起長大交好是好事,任誰都能知道這皇位跟後面這些皇子無關,不參與前朝的詭譎多變,等新帝登基,他們兩兄弟能看在小時候一起長大的情分互相能照應彼此。
可能是惦記著這事,明年開春離得也不遠瞭,陳常在怕皇上忘記胤禮,尤其是前朝事務那麼繁忙,她又不如徐妃得寵,胤禮長這麼大隻見過皇上幾次,不到十次,而且都不是單獨見面,她還是抽空跑一趟乾清宮,親自燉煮瞭一份山藥雞湯送去前殿,請求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