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庶妃不想看到芍藥裝可憐的樣子,她已經成瞭常在,成瞭小主,有什麼好哭的,該哭的人是她,她被皇上厭惡瞭,往後都沒有得寵的機會,她才是那個最可憐的人。
“芙蓉,我們進屋。”她領著芙蓉進屋,不管芍藥,把門闔上。
芍藥一個人站在原地無措。
“小主……”
“別叫我小主,我不是小主。”芍藥哽咽道,隨即才轉身回屋。
……
過瞭兩天
由於襄嬪讓膳房的人給她多送一些食物,石庶妃的膳食裡面開始多瞭一點點肉,好歹是有肉瞭,別管是羊肉還是豬肉,可能是經過前面那十幾天吃咸菜豆腐的艱難日子,以前沒覺得肉有多好吃,如今吃到很平常的白肉都覺得是美味佳肴。
石庶妃每日過去襄嬪那陪她聊天,或是陪她一起給小孩弄衣服鞋襪,滿心期盼著襄嬪的孩子降生,她已經不可能有孩子,她已經打定主意把襄嬪的孩子視如己出,襄嬪也說願意讓她的孩子叫她幹額娘。
本來日子過得還算平和,直到十二月中旬,皇上突然翻瞭芍藥的牌子。
看到敬事房的奴才過來傳話時,石庶妃詫異萬分,她一個奴才怎麼就能侍寢呢,她何德何能,皇上莫不是記得這個人,這宮裡上下誰不知道芍藥曾經是她身邊的奴才,芍藥沒侍寢前,她還覺得無所謂,芍藥若是侍寢瞭,這宮裡人不是都會在背後笑話她這個曾經的主子,竟然讓一個奴才踩在她頭上。
她就站在門口,等著芍藥出來,見她還是穿著那些破舊的衣裳時,她眉頭皺得更深,尤其是見到芍藥朝她看過來時哭得很厲害,仿佛她要迫害她一般,她翻瞭一個白眼,氣憤不過,隻是狠狠瞪著她,親眼看著芍藥上瞭轎輦,被抬著去侍寢。
麻雀變鳳凰。
這宮裡人還不知道要怎麼笑話她這個前主子。
“小主,進屋吧,外面冷。”
再冷能冷過她的心,皇上這是狠狠扇她的臉,不給她留一點情面,石庶妃氣得胸膛上下起伏,最後還是進房間,不在外面吹寒風。
其實康熙並不知道他翻的是誰的牌子,他就是隨意翻的,他也不知道該讓誰過來侍寢,徐氏來月信,和常在也來月信,宜妃生病,於是就胡亂翻瞭一個,他並不記得芍藥是誰,所以當見到芍藥躺在床上時,他還有點詫異,問她是誰。
對方解釋瞭,他才隱隱想起來這人是石常在的婢女。
林常在眼睛紅腫,他問她是不是不願意侍寢,她點頭,他就沒強迫她,讓她過去偏殿那邊睡覺,第二天自行回去即可。
反正芍藥沒失身,完璧歸趙地回到鐘粹宮,她想過去找石常在,可是她知道石常在不願意接受她的道歉,她真的沒想過當主子,隻是被皇上推到這個位置,她有想過讓皇上撤回旨意,又怕更惹皇上生氣,不僅氣她,還氣石常在,她就沒敢這樣做。
可在旁人眼中,她是侍過寢瞭。
至少在石庶妃是這樣覺得的,她越發看芍藥不順眼,原先還能聽襄嬪的話盡量不跟她起沖突,對她視而不見,這幾日她見到芍藥都會冷嘲熱諷一番。
芍藥每次都是以一種她看不懂的眼神看著她,可能是她嘲諷得多,芍藥就很少出門瞭,都是待在自己房間內。
之後皇上也沒有再翻芍藥的牌子。
這個年就這樣過去。
……
年一過,雪也沒有停,一月更是到瞭連井水都開始有凍結的跡象。
康熙四十三年一月中旬,天越來越冷,皇宮上下進入縮衣節食的階段,原因是災情嚴重,送進宮裡的食物減少,而且雪天道路不通,皇上讓四阿哥一人處理京城的災情,務必要京城上下正常運轉,壓制住京城的混亂,鑲白旗的部分佐領分配到四阿哥手上。
這宮裡上下到井邊打水都是要費好一番力氣,這水不燒開就沒法碰,太凍手瞭。
徐香寧怕小豆丁他們兩個早起去上書房被凍壞,怕他們生病,於是就沒讓他們上書房,結果被皇上知道,皇上特意過來長春宮說她太溺愛孩子。
“臣妾沒有溺愛,小豆包身子弱,這天寒地凍的,萬一他又生病怎麼辦,皇上,你又不是不知道小豆包生起病的時候是怎麼樣,皇宮內可沒有什麼鄭大夫給他施針。”
“胤禑,胤禮能去,他為什麼不能去,胤禮先前身子比他還弱,你分明是溺愛,朕幼時無論刮風下雪都要過去書房那邊念書。”
“皇上,胤祄跟你不一樣。”
“他是跟朕不一樣,朕隻有一個對朕十分嚴厲的皇祖母,不像胤祄有你這個溺愛孩子的額娘,他上書房都是坐馬車,在裡面又凍不著,又不是讓他走路過去。”
徐香寧被說得有點心虛,她捧著皇上的臉,“皇上,你是不是嫉妒你兒子有我這個額娘?”
“朕是覺得男子漢要頂天立地的,胤祄更是如此,不能隻躲在你背後。”
徐香寧覺得皇上說到現在,語氣都算是平和,沒有生氣,隻是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奈,雖是指責她溺愛,但沒跟她生氣吵架,這一點,皇上做得很好,至少在她面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她抱住皇上,無奈說:“好好好,都聽皇上的,他們兩個明天都得去上課,他們起不來,臣妾也把他們連根拔起來,不再讓他們偷懶,必須好好讀書,這樣行不行?”
“朕是為他們好。”
“是是是,臣妾代他們謝謝皇上的良苦用心,有你這個皇阿瑪,他們真的是三生有幸。”徐香寧摟著他,臉貼在他胸膛上。
第111章
“皇上,臣妾被你說的都想穿回你的小時候,最好是當你額娘,這樣臣妾也可以寵愛你,你小時候就可以過得開心一些。”
“別胡言亂語。”康熙捂住徐氏的嘴,她這張嘴太會胡說瞭,什麼話都敢說,他年長她二十歲,若是她當他額娘,那得早他多少年出生才能當上他額娘,而且她真是他額娘,被她溺愛,他跟胤祄一樣喜歡躲在額娘與姐姐身後,懦弱不成事,他想皇祖母未必要推他坐上這個位置,可能會選福全或是常寧。
“嗚嗚嗚……”
他捂緊,徐氏越想掙紮躲避,兩人莫名嬉鬧起來。
康熙被她弄得身子一熱,隨後把她推倒在床上。
……
“額娘,皇阿瑪,你們剛剛是不是又做瞭羞羞的事情?”
一傢人坐在一起用晚膳時,小豆丁睜著大眼睛直接問他們,嘴角帶著偷笑。
“吃你的飯,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額娘害羞瞭。”
徐香寧瞪著小豆丁,給她夾肉塞到她嘴邊。
小豆丁還在偷笑。
徐香寧也看瞭皇上一眼,見他一本正經地坐在那,好吧,他不管,那她也不管。
“罰你今天不許吃肉,這肉不想吃就別吃瞭。”
“吃吃吃,我吃還不行嘛,額娘別生氣。”小豆丁用手抓那塊肉,利落地放進嘴裡。
這小孩真是人小鬼大,徐香寧眼神無奈。
吃過晚膳後,姐弟兩一聽說明日要上書房,臉一下子耷拉下來,在小豆丁主導下,兩人都去哀求皇上,結果都被罵瞭,皇上罵一句,兩個人都老實瞭,跟個鵪鶉一樣縮著身子站著。
徐香寧在一旁忍不住大笑出聲。
兩個小傢夥看過來,齊齊生氣地喊一聲:“額娘……”
“叫額娘也沒用,該念書還是得念書,別晃悠瞭,明日得早起,憐雪,快帶他們去沐浴,然後歇息。”
人被帶走,房間內就安靜許多。
“你這個額娘也應該去上書房。”
“皇上,臣妾都這麼大年紀瞭,上書房就免瞭,還是你有辦法治得住他們,平日裡跟臣妾頂嘴頂得厲害,被你罵一句,他們就不敢說話瞭。”
康熙覺得平日裡徐氏壓根不像額娘,常帶著兩個小孩玩,更像是同齡人,都十分愛玩,幼稚得厲害,成天胡言亂語,他捏瞭捏徐氏的肉臉,“他們去歇息瞭,也該輪到我們歇息啦。”
“皇上,你莫不是……吃瞭牛鞭羊腰?”
“什麼?”康熙不解。
“沒什麼。”
越說什麼,康熙越是覺得有什麼,不過他記下瞭這兩樣東西,沒有繼續問下去。
徐香寧本來以為皇上晚上還要來一次,好在真的隻是純粹歇息睡覺,沒有其他動作,不然她真以為皇上人到中年,不對是人到五十忽漲體力,她都快三十歲都沒這體力跟精神。
翌日清晨,外面還沒完全天亮,徐香寧是記著兩個小孩要上書房的事,醒得比較早,那兩個小孩也被人揪起來,有起床氣,鬧著不肯穿衣服。
“快點,別耽誤去上學。”
徐香寧板著臉,過去幫小豆丁穿衣服。
“額娘,讓弟弟一個人去上學就好瞭,我就不去瞭,反正人傢說隻有男子上書房,女子不用。”
“少廢話,當初可是你要跟著弟弟去上學的,不能半途而廢,你們不用走路,都坐在馬車裡面,有馬車在宮門口候著呢。”
“可是好冷。”
“額娘給你穿很多衣服。”
給小豆丁穿好衣服後,徐香寧又過去小豆包的房間給他穿衣服,很明顯小豆包乖多瞭,知道她過來,沒說不去,老老實實任她給他穿衣。
都穿好衣服後,他們早上吃點酥餅跟一碗溫熱的馬奶被打包送過去上書房瞭。
徐香寧回到她的房間,發現皇上已經醒瞭。
這屋不夠亮,張嬤嬤也把蠟燭點上瞭。
“皇上,你要去上朝嗎?”
“不用。”
“那要不你再睡會?”
“朕要回乾清宮看折子。”
徐香寧又伺候皇上穿衣,等送走皇上後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情,她累得又回去睡個回籠覺。
……
而另一端,康熙回到乾清宮後忽然看向梁九功,問道:“牛鞭羊腰是什麼?”
“啊?”梁九功一愣,“它們是什麼?皇上此話怎講?”
梁九功以為皇上要吃這兩樣東西,可是又覺得皇上不大喜歡吃一些臟器,皇上平日裡不想讓嬪妃們看出他喜好什麼,但唯獨一樣,後宮嬪妃都知道,那便是皇上不喜歡吃一些內臟,於是他沒有直接回答。
康熙把當時的情景大概描述一下。
梁九功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才小心翼翼地回答:“皇上,徐妃娘娘她……這牛鞭羊腰是壯陽之物,能讓男人功力大增。”
他沒接著往下說。
康熙聽完梁九功說的就明白瞭,揮揮手讓他下去,心想這徐氏昨晚莫不是以為他要來第二次,她真是亂七八糟的東西知道不少,他輕笑一聲後隨即開始批閱折子。
……
三月初,漫長嚴寒的冬季終於過去,隨著春季回暖,災情也慢慢消失,京城開始恢復正常,四阿哥被皇上稱贊治災有功,這後宮也緩過來瞭,至少在膳食上又開始豐富起來,醃菜咸菜到餐桌的份量沒那麼多。
徐香寧這裡的膳食已經跟先前沒那麼兩樣,新鮮蔬菜瓜果都有,內務府的人給她送來一盤子水蜜桃,約有十個,原本水蜜桃的時節是六月才開始有的,七八月是成熟期,不過是這果樹據說是溫室裡養的,所以才在三月份便出瞭一批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