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皇上是讓她過去磨墨,沒想到又是她傢裡來信瞭,她阿瑪竟然過幾天就到京城。
“皇上,臣妾的阿瑪來京城幹什麼?”
“來述職,他當知州這麼多年,隻是遞折子,還沒來過京城,聽說福建那邊不大太平,海寇眾多,朕要跟他商討一二。”
她阿瑪升為五品知州,皇上有沒有看在她面前提拔她阿瑪就不得而知,她的哥哥也成瞭副都統,這裡面沒有皇恩是不可能的。
“那臣妾……能看到他嗎?”
“你想見嗎?”
皇上叫她過來,應是會讓她父女兩見面的,徐香寧放下信,過去給皇上揉肩膀,“皇上,臣妾自然是想見的,臣妾有很多年沒見到臣妾的阿瑪瞭,皇上,你就讓臣妾見一見吧,臣妾的阿瑪都沒見過其其格跟胤祄,他都一大把年紀瞭,還沒見過自己的外孫女跟外孫,皇上,你就寬容一二,讓他們見一面。”
“到時朕會給你們安排。”
徐香寧低頭親瞭親皇上的臉頰,“多謝皇上,皇上,你待臣妾真好。”
康熙也跟著笑瞭,隨後也無心批閱折子,牽著她到寢殿。
這避孕湯藥喝多瞭也不好,康熙是沒弄進來,不過也得到舒爽,他跟徐氏無論身心都是契合的,跟她在一塊也是最舒心的。
……
過瞭五日,她阿瑪到京瞭,不過因為到京時不早瞭,天快黑瞭,他還要往宮裡遞折子,等皇上回復,批準瞭才能進宮,一來一回,最少也要後日才能見到皇上,不過她得先準備好。
聽說她哥哥跟弟弟都添瞭不少孩子,她得她的侄女侄子們準備一點禮物,也得給她額娘準備些禮物,她阿瑪雖是五品知州,但她也不知道他們是過得富裕還是不富裕,銀子多總是沒壞處的,她也備瞭一些銀兩。
等她阿瑪進宮時,她是領著其其格跟胤祄站在外面等候,等她阿瑪一從殿內出來就能看到他們,不過因為他們議事議得太久,最後他們被梁公公請去寢殿那邊先等著。
外面冷,梁公公怕他們著涼。
又過瞭快半個時辰,梁公公過來通知他們,皇上跟那些大臣們議事完畢瞭,請他們過去。
徐香寧左右手各牽著一個從寢殿走去乾清宮的外殿大停那邊,大廳內隻餘下皇上跟她的阿瑪,她的阿瑪穿著官服,回頭一看到他們,情緒還算克制,沒有流眼淚,朝他們行禮。
“老臣見過徐妃娘娘,見過十八阿哥,見過格格。”
“阿瑪快快起來。”
徐香寧扶起她阿瑪,她阿瑪快六旬的人,身子清瘦,臉上皺紋橫生,一看就是上瞭年紀的人。
“徐愛卿,你們在這裡說會話吧,朕先出去瞭。”
皇上體諒他們,給他們讓出空間,大殿內隻餘下他們。
“娘娘看起來一切都好,微臣就放心瞭。”
“其其格,胤祄,這是額娘的阿瑪,你們的外公,你們喊聲外公吧。”
雖然是第一次見,不過其其格他們還是乖乖地喊一聲外公。
她阿瑪擦擦眼角的眼淚,聲音有些蒼老,哽咽道:“哪裡敢讓阿哥跟格格叫老臣外公啊,看著你們好就行,我們徐傢有你們,也算是光宗耀祖瞭,傢裡一切都好,你額娘也挺好,不用掛心。”
“皇上找阿瑪上京是為瞭什麼?”
“這是朝事,你一個後宮嬪妃,還是別過問太多。”
徐香寧頓時有些無語,這些大清的男人啊,迂腐與大男子主義真是刻在骨子裡,“阿瑪,你說一說又不會怎麼樣,本宮可不想被蒙在鼓裡,真是因為海寇的事?”
“海寇隻是其一,這南洋沿海的確屢屢被海寇侵擾,百姓的日常生活得不到保障,而有些將米糧出海,導致原駐的老百姓米糧不足,老臣想讓皇上禁海的,不然海寇還頻頻來擾,我們的生活沒法平靜。”
禁海?
“皇上允瞭嗎?”
“皇上沒允,海關撤瞭,商舶也不準來往,海上貿易會嚴重受損。”
說白瞭還牽扯到錢,禁海的話,肯定沿海地區的經濟效益低瞭,低瞭,那些地區給朝廷上貢的銀兩等東西也就少瞭,稅收沒瞭,誰給充盈國庫,尤其是國庫銀兩本來沒多少,皇上其實想得沒錯。
不過她阿瑪是福州的知州,福建又近海,若是海寇眾多,老百姓生活不平靜的話肯定會滋生更多問題。
“反正阿瑪,你就聽皇上的,皇上怎麼說,你怎麼做就行。”
“老臣這把年紀瞭,也該到退休的年紀,不過你哥哥弟弟撐不起來,不能給你們娘三帶來堅實的後盾,老臣聽說皇上前年有立胤祄為……”
“阿瑪!”徐香寧趕緊打斷,這畢竟是在乾清宮,雖說殿內隻有他們,可隔墻有耳,她阿瑪也太不小心謹慎,“阿瑪,你們就不要妄想這些,阿瑪年紀大瞭,該退休就退休,別累壞自己,我們,你就不用操心瞭。”
“是,是老臣說錯瞭。”
“阿瑪,我準備瞭一些東西,你帶回去給額娘他們,我都打包好瞭,待會我讓人跟著你,你把那些東西帶走,阿瑪為男眷,女兒不能留阿瑪在後宮用膳,還請阿瑪見諒。”
跟她阿瑪見完面後,徐香寧都松一口氣,她沒想到她阿瑪還存瞭這樣的心思,還好,隻是跟她說而已,她阿瑪年紀大瞭,估計再過一兩年該退休瞭。
送走她阿瑪後,她帶著其其格跟胤祄又返回乾清宮,跟皇上用膳。
她阿瑪隻在京城留瞭三天便回去瞭。
皇上也給瞭一些賞賜,讓她阿瑪帶回去。
……
徐香寧在後宮的日子過得相對波瀾不驚,她聽說太子生病瞭,年前就病瞭,因為冬日太過寒冷,太子那邊炭火不足,反正就是病瞭,而且越病越嚴重,說是時日不多瞭。
可能皇上聽到太子時日不多,原本一直囚禁在咸安宮,不得任何人探視的太子迎來皇上的探視。
她心裡想的是皇上若是見到病重的太子,說不定又心神憐憫,畢竟是自己的孩子,皇上肯定是不想逼死自己的孩子,說不定皇上心軟,怕太子真的歿瞭,會讓把太子放出來,放出來後,皇上估計想著復立太子的事。
太子其實不是愚笨之人,也不是沒有能力跟本領,皇上去出巡時,太子會留下來監國,他監國是監得不錯的,說明他本人是有一定的能力去管理大清,隻不過能力是有,但殘暴不仁也是真。
三阿哥無用,八阿哥出身太低微,太子是嫡子,也有能力,皇上估計還是想讓他繼續當太子,當太子培養瞭這麼多年,也不舍得一下子就放棄掉,又或者皇上覺得幾個阿哥當中,還是太子最出色的,最適合當太子。
反正皇上這一去探視太子,前朝的人肯定心中又有波瀾瞭。
這三阿哥跟八阿哥都被囚著,皇上也沒有要放他們出來的心,倒是先去探視瞭太子,不就是在釋放著什麼信號嘛。
徐香寧在後宮也隻是聽個啷當響,左右都與她沒有多大關系。
她還是照常過她的日子,過瞭一個月後,她突然收到一個噩耗,她前不久才剛見過她阿瑪,這還沒到兩個月,竟然傳來她阿瑪病逝的消息,她拿到傢信的時候,呆坐在榻上。
“娘娘,節哀順變。”張嬤嬤安慰她。
雖然她阿瑪不是真的是她親生父親,不過她還是忍不住難過起來,明明一個多月前才見到活生生的人,怎麼一下子就病逝瞭。
“娘娘,娘娘的阿瑪都快六旬瞭,這算是喜喪。”
“可是我一個多月前才見過他。”
“世事無常。”
徐香寧還是忍不住紅瞭眼眶,的確是世事無常,一個多月前見到的人突然間就沒瞭,雖說她阿瑪的確算是高齡,也當瞭那麼多年官,不過她還是覺得很難過。
皇上給她阿瑪賜瞭謚號,也算是給她阿瑪一些榮光。
她阿瑪的死隻在她心中掀起波瀾,不過這日子還是要過。
有一天,徐香寧在屋內繡香囊時,小鄧子進屋。
“娘娘……”
“怎麼瞭?”
“禦膳房的鄭師傅求見。”
“哪個禦膳房?”
“西禦膳房,先前常常給娘娘做膳的鄭師傅。”
這麼一提醒,徐香寧倒是想起來,在沒有小廚房前,她的膳食大多是這個鄭師傅做的,做得不錯,還常常給她們弄一些珍貴的食材與好吃的菜,不過他怎麼過來求見,畢竟她很久沒有要求西禦膳房的廚師給她做菜瞭,一求見肯定是有事要她幫忙,不過念在這個鄭師傅之前對她們的照顧,徐香寧還是讓小鄧子把人領進來。
“奴才參見徐妃娘娘,娘娘萬安。”
鄭師傅行禮時直接行大禮,跪瞭下來。
“這是怎麼瞭?”
“娘娘,奴才是有事相求。”
“那你說吧。”徐香寧也就不拐彎抹角,讓他直接說。
“這西禦膳房的司膳長年紀大瞭,當不瞭司膳長,要出宮瞭,這西禦膳房司膳長的位置要有人接替,這原先的司膳長屬意另外一個師傅接替這位置,可是奴才當掌勺廚師這麼多年,奴才自認奴才能管理整個膳房,所以奴才鬥膽懇求娘娘,娘娘能從中幫奴才坐上司膳長的位置。”
“另外一個師傅是誰的人?”
“是恵妃的人。”
“本宮要怎麼幫你?本宮要和誰說才有用?”
“娘娘,禦膳房也是歸內務府那邊管的,你隻需跟內務府的總管張公公說上一句即可,奴才想張公公可能給娘娘幾分薄面。”
徐香寧覺得隻是說上一句而已,恵妃的話,她目前也不怕得罪人,這鄭師傅的確前面幾年幫她們不少,不能讓底下那些奴才白白奉承她們,大傢都是圖些什麼,水至清則無魚,沒有那麼多無欲無求的人。
“本宮會找張公公替你說一兩句話,不過本宮不保證張公公一定會讓你當上這個司膳長,畢竟那是恵妃,張公公給本宮幾分薄面,也會給恵妃幾分薄面。”
“多謝娘娘,奴才往後一定會為娘娘鞠躬盡瘁,娘娘請放心,奴才一定會對長春宮多加照顧。”
長春宮小主的膳食主要是從西禦膳房這邊做的,除開她的之外。
“你曉得就好,本宮明日會去找張公公,你先回去吧,老老實實做好你的事情。”
“是,奴才謹遵娘娘教誨。”
等鄭師傅一走,小鄧子看她。
“看本宮幹什麼?”
“娘娘,你真願意幫他嗎?”
“你都把人領進來瞭,本宮能不幫他嗎?況且鄭師傅的確是幫過我們不少,他幫沒幫過我們,你不是最清楚,之前都是你過去拿膳的。”
小鄧子撓撓頭,笑道:“是,奴才的確受鄭師傅的恩惠比較多,娘娘心善,明日,奴才就先去內務府那邊看看,把張公公給你叫來。”
“算啦,既然是去求人的,還是我們過去吧。”
“也是。”
“出去吧,別愣在這啦。”
小鄧子一溜煙跑開。
“娘娘,你就是心善,這忙可以不幫的,可是會得罪恵妃。”張嬤嬤忍不住說瞭一句。
“沒事,我現在不怕得罪恵妃。”
她又不是先前的小答應瞭,她不怕得罪人,況且隻是恵妃而已,大阿哥又不會登基,她跟她同為宮妃,即便是得罪恵妃,她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翌日。